“……”
姚品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人这样抱着也不敢轻易动弹。只是过了有一会儿,她才轻轻出声唤他一声。
“王爷?”
他今日是怎么了?竟然忽然这样抱她。
夫妻二人虽不是没有相拥过,但却是没有像现在这样相拥过的。王爷在床上和床下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一样,床上时,他狂野贪婪,而一旦结束了夫妻房事,他穿上了那件衣袍,他就会变得稳重而又矜持不苟。
所以,夫妻二人的情趣也只仅限于在床上。一旦下了床榻,彼此都是克制又守礼的。
彼此间,相互敬重客气有余,浓情蜜意却是不足。
早习惯了那样的魏王殿下,所以他今儿忽然变了个样,姚品娴不得不心中打鼓。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魏王知道她这会儿心里不好受,所以只是想给她一个结实的胸膛让她靠一靠。他听邹管家说,妇人家大多都是喜欢自己的男人能给她撑起一片天的。
所以,纵使他的王妃再稳重、再坚强,她也是有小女人的一面。而这个时候,他无需多做什么,也不必多说什么,只要能让她感受到他是可以做她的坚强后盾的就好。
不过,魏王却不会去主动提起他们父女间的事。活到如今二十五岁,他心中太明白,哪怕是再亲密的关系,包括父子、夫妻,彼此间也是需要有秘密和距离的。
若她对他坦诚相对,亲口跟他诉说了这些苦楚,他必然会侧耳倾听。但如果她不说,他也不会主动去提。
他尊重她的决定。
她不说,或许,她并不愿让他看到她和姚家的关系不睦。若他挑明了,反而会令她尴尬而不知如何自处。
所以,魏王也只是拥着人抱了会儿,倒没说什么。
他等了会儿,见并没等到妻子主动开口向他诉说委屈,他便轻轻将人松开了。
只是稍稍松开些,并没将人彻底放开。这会儿他双手搂着她纤腰,见她仰面朝自己望过来,他也微微垂首,目光和她的对视上。
夫妻二人四目相视,离得太近,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自己。
魏王望着妻子,还在等着她的主动开口。可姚品娴却以为,可能是昨儿府上办的那场认义妹的宴会上,她为了尽可能多的得到一些健康值,对王爷太过主动了些。
昨儿晚上,他们夫妻间的亲密交流又十分的酣畅愉快。她很满意,想来他也是如此的。
昨儿一天的交流,说的话,以及对彼此的了解,似是比从前五年加起来的都要多。所以她觉得,可能迈出了昨儿那一步后,王爷便也愿意渐渐和她交心了。
也愿意,在天还没完全黑透时,在外间还有婢子来来回回走动着做事时,他也不吝啬和自己亲热一些。
可能对她,他没从前那么严肃,以及没那么的避而远之了。
他们夫妻的恩爱,可能日后也不会再仅仅局限于床上。他愿意,或者说是愿意尝试和自己做一对更甜蜜一些的夫妻。
对此姚品娴当然没意见。
她只是不会再轻易把心交出去,但只要她还想当这个魏王妃,自然是和王爷越恩爱越好。
只是这个过程中,她尽量去守住自己的本心就好。
他若愿意这样,想尝试一下不同的相处方式。那么,她也愿意陪着他一起去摸索。
所以,见他又盯了自己许久,却仍还没什么动静。姚品娴实在嫌这样仰着脖子太酸,索性她就主动了。
原本被动伏在他胸膛的双手顺势滑过他双肩,主动去勾搂住了他脖颈。她踮起脚尖,尽力去够上他的唇压上。
然后学着他平时对自己的样子,她撬开他的唇齿,往更深处探去。
魏王有一瞬脑袋是空空的,事情的走向有些超乎他意料。但等他回悟过来时,面前这个主动的小妇人已经开始解他衣领处的扣子了。
魏王倒没动,只是继续任她为所欲为。微垂盯着人看的那双黑眸,此刻眸底暗流汹涌。
但他还在克制,只是问她:“不嫌弃本王刚从军营回来,还没沐浴更衣吗?”
王爷不是不爱干净的人,平时每日一从外面回来,必然是先沐浴更衣,把自己妆扮得清爽又干净后,才回后院。今儿想必还没来得及,所以,他身上穿着的还是一身略显厚重的军甲。
不过,他身上的味道却并不难闻。她没闻到令人作呕的臭汗的味道,反倒是他身上特有的只属于他的体息,一直在诱惑着她。
她并不在乎。
“昨儿王爷不也是没嫌弃臣妾吗?”她轻轻在他耳边呵气,也去蛊惑着他,“王爷都不嫌弃臣妾,臣妾又怎会嫌弃王爷?”
魏王也没再忍,只是抱着人往床上去,好好的怜香惜玉了一番。
夜半风雨骤歇之时,姚品娴已入梦乡。而一旁的男人却似精力还十分好,没有尽早睡下,而是靠卧在床头,这会儿还睁着双眼,似是在凝神细思着什么。
他对姚家内宅之事不甚了解,所以也从没想过,原来王妃父女间感情竟如此不睦。
只是他不知道,是王妃只是和她父亲不睦,还是和整个姚家都不和。可再稍稍一想,若是只和那位姚大人闹了些许不愉快,她万不会说出弃姚家而扶持裴家这么重的话来。
想来……王妃是和整个姚家都不和的。
他忽又记起一件事来,王妃的母亲裴氏是那位姚大人的继室,而非原配。他虽离开京城太久,但毕竟是自小在宫中长大的。
彼此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这种事,他也算见得多。
次日一早,出门上早朝之前,魏王喊了自己亲信来,让他暗中秘密去查了姚家的家事阴私。另外,又让他暗中去打探了一番昌宁伯府裴家的近况。命探子查探清楚裴家如今都有哪些人,并且各自都在做什么差事。
下了朝后,魏王慢走了几步,就恰好碰上了岳父姚盛举。
翁婿二人平素便不多亲厚,且魏王又才领兵回京不久,故即便是姚盛举有心想巴结这个女婿,也都还没能有机会。这会儿突然遇上,姚盛举忙捧着朝笏迎过去见礼。
许是昨儿在春喜茶楼瞧见了岳父跟妻子争吵的一面,看到了他鲜为人知的另外一副嘴脸。故而这会儿再次看到他人,魏王脑海中不自觉就又浮现起昨儿傍晚那一幕来。
从前他对这个岳父,虽说不多熟,但看在姚老太爷和王妃面子上,他多少会给三分薄面。而如今,魏王再看到这个人,想起了他的另一副嘴脸来,便不自觉冷待了几分。
魏王当然不会刻意刁难,只是一旦姚盛举身为亲王岳父的优待没了,他便和其余臣子无甚区别。
姚盛举二十多岁高中,到如今四十来岁,他在官场也摸爬滚打了有近二十年了。他处事素来圆滑,为人也机警敏锐,魏王今日待他的略有不同,他很敏感的就觉察出来了。
魏王人都走远了,他还失魂落魄的愣在原地。
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想着,魏王对他前后态度这微妙的反差,想来是昨儿王妃对他说了什么了。思及此,姚盛举更是吓得立即出了一头一脸的汗。
第一,他没以为王妃真那么绝情,会把父女二人间的谈话告诉魏王。第二,他也低估了王妃在魏王心中的地位,没想过,不过是王妃的片面之词,王爷竟问也不来问他一句,就单方面判了他个死罪。
这两点,但凡有哪点昨儿他预判到了,他也不会对王妃说出那样的一番话来。
是谁和他说,魏王离京五年之久,他和王妃夫妻聚少离多,王妃在他心中不过尔尔的?又是谁拍着胸脯告诉他,魏王殿下和妍儿青梅竹马,有少年情谊,如今妍儿和离归京,魏王心中其实还有她的?
姚盛举虽素来敬重母亲,可事情至此,他也不得不对母亲起了几分不信任来。
回到家后,姚盛举有心想回内院一趟,去妻子那里服个软,再让妻子去王妃跟前帮他说几句好话。可他深知,凭如今夫妻间的关系,妻子得知真相后也只会对他冷嘲热讽,并不会帮他。
在经过一再的深思熟虑后,姚盛举最终选择不走妻子的这条捷径。
转而回了书房,铺了纸,研了墨,他给此刻远在南方金陵书院念书求学的儿子写了封信。
女儿嫁出去便是外人,妻子也同自己离心,但儿子始终是姚家人,这一点谁都改变不了。
纵然父子之间之前也有诸多不快,但他身上始终流着的是姚家的血液。姚家的荣辱兴衰,他的肩上也是担有责任在的。
儿子之前之所以远赴他乡求学,不过就是认为他对他娘不好,破天荒和他大吵了一架。若如今,他愿意对他娘好,愿意夫妻和睦父慈子孝了,想来他便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身为男人,未来的一家之主,没人是会愿意看到自己家内宅不宁的。
而只要儿子能和自己一个阵营,王妃那里,也自然就不攻自破。
王妃便是不看他的情面,也是会看她兄弟的情面的。
而姚品娴显然并不知道这些,不知道王爷昨儿在茶楼亲眼瞧见了她和父亲的争执,且今儿一早还帮她稍稍惩戒敲打了一下父亲。更是不知道,父亲为了这番敲打,已经抓耳挠腮,在全力应付了。
姚品娴只是又一觉睡到自然醒,然后吃吃茶看看书,继续悠悠哉哉过着舒服的小日子。顺便的,也会好好想一想,接下来她要如何再去获得健康值。
就差十五个就满了。
而到了傍晚,前院书房,魏王一早派出去的探子办完了差事回来了。
魏王才沐浴更衣完,原是打算要去后院的。见一早打发出门的探子回来了,他便又折身回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