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前几日,她想破了脑袋都没能想出缘由来。没想到,今日王爷的再次相助,却让她恍然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解了压在心中好些天的一个困惑后,姚品娴只觉心中一阵松快。所以,她抬眸朝魏王这边看过来时,眼中不免含了些雀跃的笑意。
姚品娴望过来时,朱佑平正好也朝她望过去。当看到她双目中明显得藏都藏不住的喜悦时,朱佑平却微敛眸收了目光,稍稍避开了和她的直接对视。
她有什么别的要求,但凡不过分,他都可尽量去满足。但要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妻子眉目传情,他是万万做不到。
不过当然,姚品娴这会儿藏不住笑,也不是因为想和他当众传情。
所以,见他会错了意,且还装着若无其事的模样避开自己目光后,姚品娴也没什么反应。面上没什么反应,心中也更是没什么波动。
她如今有别的更在意的东西,当然不会把自己的喜怒哀愁,尽寄托在他身上。
所以如今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她都不甚在意。
等魏王向太后行过礼坐下来后,姚品娴这才起身,象征性朝坐她对面的自家王爷福了下身。
魏王冲妻子点了点头,算是给了回应。
姚品娴再次坐下后,却也没和自家王爷说话,而是趁机去往靖王妃伤疤上撒盐。
“嫂嫂方才不是说靖王兄长要过来的吗?怎么又不来了?”毕竟靖王已经出宫这个消息是自家魏王殿下捎带过来的,所以,姚品娴故意刺激完靖王妃后,不免又看向魏王问,“王兄可说是何缘由?”
朱佑平虽然回京时日尚短,但一来,他偶听靖王在他面前提过几嘴,说是小妯娌二人一见面就会掐架。二来,他自己也长了眼睛,会看,眼下是什么情况,他自然看得清楚明白。
妻子这番话的意思和目的,再是明确不过了。
但妇人间的小吵小闹,他不想、也并不好牵扯其中。若是他参与了,和妻子一起挤兑靖王妃,不说是不是有失风度,便是于靖王那里,也不好交代。
未免妻子和靖王妃关系会因此而更一步恶化,朱佑平倒还帮靖王说了几句。
“原是要一道过来,但靖王兄实在有急事缠身。未免王嫂生气,故特意叫本王带个话,还望王嫂莫生他的气。”
靖王妃会和姚品娴呛呛,但她自小也是学着礼数规矩长大的。当然知道,她和魏王妃间的恩怨不过都是些小打小闹,是妇人间的事。妇人间的事,当然不好迁怒到男人们身上。
何况,魏王此举不但是好意,且也的确是在帮他们夫妇二人解围。
若是她连这点门道都瞧不出,也枉她在宫里混这么多年了。
靖王妃就是凡事想压魏王妃一头,但对魏王,她还是十分敬重的。
见魏王如此好意,靖王妃忙起身福一礼,然后笑着客气道:“他倒是会指派人,竟劳烦魏王亲跑了这一趟。”
魏王礼貌颔首:“举手之劳之事,不算劳烦。”
魏王为人冷肃不擅言谈,也只是太后老人家点名问他话时,他才恭恭敬敬回太后话。其余时间,都只是一个人在那里安安静静坐着,一声不吭。一双黑骏骏的眼睛炯炯有神,偶抬起时,朝谁扫去谁都得低头,实在是不敢看。
他也不似别的王爷,或擅于言谈,或性子活络,再不济温文尔雅些,面上含个笑,也总能逗得太后老人家笑得合不拢嘴。
仿若魏王一来,整个慈宁宫气氛都紧张起来,不若之前热闹了。
靖王妃也惧魏王,打他坐在那里后,她是再没敢针对过姚品娴一句。甚至,偶姚品娴说个什么,她还会配合着她答个几句,装也得装得和魏王妃好像感情还可以的样子。
太后也体谅魏王辛苦,等魏王坐了有会儿后,太后就让他们一家三口先回去。
等魏王夫妇走后,太后单独留了靖王妃下来说话。
魏王一走,慈宁宫上下整个气氛又活了回来。婢子们敢大口喘气了,靖王妃说笑的声音也更大了。
“你也别气了,阖宫上下,甚至整个京城,别不知道靖王最是疼你敬你的。若只因这一件小事而闹脾气,没由得显得你小家子气。”见靖王妃还小孩子似的,话说得好好的突然想到伤心处又挂了脸,便有心提点了几句。
靖王妃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她今日在魏王妃面前跌了风头,就是心里顺不过那气儿。
“可方才孙媳话都撂出去了,结果却丢了脸,魏王妃指定心里笑话我。”靖王妃撅嘴。
“笑话你又能怎样?”太后问她,“她男人保家卫国戍守边境,她只身带个孩子留在京都,你以为她日子好过吗?你明知道她的心病在哪儿,你平日里是不是还故意当着她面和靖王夫妻情深?你笑了她那么多回,如今她笑你一回,你就受不了了?”
“依哀家看,可就该笑话笑话你。”
靖王妃被训得头都不敢抬一下,只低声应着,说自己知道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太后说,“既是知道错了,就要有个知错的态度。月末的赏荷宴上,你不许抢了她风头。”
“什么?”靖王妃傻眼。
她也终于明白,原来老人家在这里等着她呢。
皇后娘娘最喜荷莲,故而每年夏天时,皇后都会在宫中大摆一个赏荷宴。到了这日,不仅宫里的人有机会得到这个恩赏,宫外有身份有体面的人家,也都会收到皇后娘娘的帖子。
因皇后娘娘重视这个赏荷宴,靖王妃和姚品娴都想在皇后跟前争宠露脸,故而每年二人都是费尽心思别出心裁,就为了这日能压上对方一头。
可现在太后却让她不要抢姚品娴风头,这和拿把刀架她脖子上有何区别?
靖王妃都要哭了:“您老人家可真偏心。”
太后却说出了原因:“不是祖母偏心她,是哀家今日看得出来,魏王不是个会疼媳妇的性子。魏王不比靖王知道疼人,品娴那孩子怕是要受苦。所以,日后你若能让让她,就别总挤兑。”
靖王妃到底还算心善,听太后这一番劝后,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多少嘴上是应下来了。
而姚品娴那边,她却不知道太后私下里对靖王妃说的话。一路回去的路上,她都在想着自己的心思。
若真因王爷的原因打脸别人能更好的获得健康值的话,那么她得好好想想,如何才能让王爷更好的帮自己的忙,更好的为自己所用。
若有捷径可走,可尽快调养好身子,她又何乐不为呢?
姚品娴的外祖,是昌宁伯爵府裴家。虽也有爵位在,但昌宁伯府却早没落。如若不然,当年裴家老太太也不能允许自己的宝贝女儿掌上明珠去给姚家当填房。
姚品娴外祖父老昌宁伯,虽和裴家祖祖辈辈比起也算资质平庸。但他老人家当年在世时,至少本分踏实。裴家守着个爵位,老昌宁伯自己也捐了个小官做,一家子倒是安稳。
但无奈老昌宁伯英年早逝,四十不到就病逝了。等爵位传到姚品娴舅舅手上,姚家彻底一落千丈。
姚品娴从小和祖母不亲,但却是被外祖母捧在掌心长大的。常常去外祖家住,一住就是数月。所以,对昌宁伯府的处境,以及外祖母的难处,她心中十分有数。
墙倒众人推,裴家如今还不算倒,但推的人却不少。
而这个推裴家的,首当其冲就是姚家。若不是裴家没落,姚家上下敢欺她母亲吗?
再有些日子便是外祖母的七十整寿,姚品娴心中有个打算,届时她想请了王爷一道去裴府给她老人家贺寿。也好趁此机会让那些人好好瞧瞧,裴家再不济,魏王也是肯给三分薄面的。
只是,让王爷随她一道去,怕是有些难。
王爷虽是她老人家外孙女婿,但毕竟中间隔了好几层。且他还是皇室子弟,不是普通人家,身份极为尊贵。
便是她祖母,或是父亲母亲大寿,王爷能事先备一份礼,礼到,就算是极给面子了。
如此,她只能略施手段,算计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