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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一看去,齐永宁似乎不是故意拦着他们的去路。
是因为赶得巧,他们往前走,而他骑着马从侧面过来,也是往前走,正好挡住了。可接下来他停下调转马头,朝这里看来,显然是有意的。
“这么巧啊,薄大人。”
薄春山微微地眯了眯,皮笑肉不笑:“是挺巧的。”
就在薄春山车里的顾玉汝都以为齐永宁还有下文时,他偏偏什么也没,而是将马驱到一旁,让开了路。。
这种情况下,薄春山得继续走。
车轮声辚辚,一马一车很快就行了过去。
马车经过齐永宁时,明明顾玉汝已经将车帘放回原位,依旧能感觉到有一道目光似乎透过车帘注视到车里来。
……
今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先是皇后皇贵妃之争,又有昌国公主的出现,还有齐永宁现在也来添『乱』,顾玉汝显得有分忧心忡忡。
不过这种情绪肯定不能在两个小的面前表现,问过八斤水生二人今日在宫里的遭遇,确定没碰到任何异常后,顾玉汝就让二人回房歇息去了。
她薄春山也回了卧房。
“他怎么今天也进宫了?”
“今天冬至,宫里摆宴,这种情形下是会邀请使节的。”薄春山道。
此时二人倒一改平时态度,没拿情敌不情敌的此类话玩笑,因为都意识到齐永宁此举恐怕没表面上这么简单。
顾玉汝又今天在宫里碰到的事了,又到自的猜法。
薄春山道:“今天在宫里做的没错,陛下明摆着偏向皇贵妃太子,打压皇后一脉。实不光是打压皇后,是包括以皇后背后的安国公府为首的一干勋贵大臣们,陛下厌恶这些人至深,所以跟着陛下走是没错的。”
“被打压的人肯定不会甘心。”
所以皇后出来了,昌国公主也出来了。
“总之宫里这些事与我们关系不大,也不太忧心,是怕惹是非,最近少进宫就是了。”薄春山了道。
可她就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别人对付不了在宫里的皇贵妃康平帝,转头来对付薄春山或者她。
“行了,不多,男人也不是吃素的。”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些人正面拿没办法,就怕背后使阴招,在外面也当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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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玉汝的话很快就应验了。
一开始是私下有个小流言,是东南洋水师提督薄春山北晋使节团那位副使齐大人是同乡。
当时顾玉汝没放在心上,以为是上次李雅清闹出的那个笑话的后续,可紧接着她跟李雅清的事也被扯出来了。是那位齐夫人看似温大度,实则是个妒『妇』,都十年的事,竟还惦记着找丈夫的前未婚妻的岔。
流言越传越难听,越传越匪夷所。
有当年的礼部侍郎现北晋李阁老家的孙女横刀夺爱的,有齐永宁攀龙附凤抛弃糟糠未婚妻的,有是薄春山横刀夺爱,当年为了求娶顾玉汝如何如何,也有是顾玉汝先薄春山勾搭上,才会有之后齐永宁黯然去了北晋……因为之前顾玉汝李雅清闹过龃龉,自然也少不了两个男人的恩怨纠葛。
因为前一个流言后面的流言是前后脚出来的,一开始顾玉汝是真没放在心上,当是那件事的后续。可越传越邪乎,越传越狗血,颇有点疯魔的架势,此时她已经意识到背后可能有人推波助澜。
她命人去查,可薄家在应天的根基有限,根查不出来什么,知道私下里那些高门大户都在传,根找不到源头。
后来这事被薄春山知道了,他让她别管,他来查,也不知他托了谁,总之是有结果了,可这结果却有点耐人寻味。
无他,因为从这结果上看起来很正常。
就是有个五品官家的太太,身边有个仆人祖籍正好是明州定波的,当年在定波城,不光齐家很有名,顾家也挺有名的,更不用半路起家却声名鹊起的薄春山。再加上齐顾两家退亲,薄顾两家结亲,以及齐家迁家离开定波,这仆人很是知道些这家的事,就告诉了自家太太。
这个官太太知道后,就拿到与之相熟同样是官太太的圈子里,当茶余饭后的谈资。
须知,官太太官夫人们的圈子也是不一样的,分好个层次,最上层的自然是那些各家的夫人,家里动辄就是三品往上,或者有爵位的,能跟宫里打得上交道的。还有中层的底层的。
这位五品官家的太太所在的圈子就是最底层的,好不容易可以议论议论那些夫人们的是非了,尤还是最近风头正盛的薄家,所以这些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圈子,开始了往上一层次的圈子递传。
就这样传来传去,不光原话走形了,还延伸出了许多牛头不对马嘴的狗血故事,简直就像当下流行的折子戏,那叫一个跌宕起伏,峰回路转。
顾玉汝盘点了下,有好个版的,而所有版都有一个结果,因为这些恩怨纠缠,两个男人结下了死仇。
且不提这些让人啼笑皆非的流言,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他的目的为何?
实恰恰看起来十分正常的,才透『露』出一种不正常,所以这背后肯定还有人。
如果是齐永宁做的,他求的是什么?之前他自妻子一再接触顾玉汝薄春山,经过这次的事,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而且齐永宁也没有那个能量,他一个北晋人,在南晋毫无根基,行走出入都有人跟着,他做不了这些。
李雅清自然也不可能,她是一个『妇』道人家,也许顾玉汝是不在意自被人议论,可她不可能不在意。
那是谁?
……
“安国公是两朝老臣,还是先皇心腹,女又是皇后,当年先皇驾崩,因他手下的京营掌控着十三城门,陛下才能有惊无险安然登基。可京营先是在颍州吃败仗,又出了倭寇差点跑到应天来的事,之后京营剿倭也是出师不利,不光受创严重,还元气大伤,京营因此洗牌,安国公也卸下了京营指挥使的位置。
“我这些年在福建广州,能感觉到有些人背后明显有人,且多是应天的世家权贵。对了,安国公还兼着中军都督府左都督的差,五军都督府这些年一直被陛下借着兵部打压。”
顾玉汝虽不知薄春山为何起这,但还是顺着他的话道:“所以的意是,这些人的利益都因陛下或是,受到了极大的损失。”
“我的背后还是陛下。”
“也就是因为陛下的缘故,这些人的利益都受到侵害,他们从表面上看去似乎没什么联系,但侵害他们利益的都是同一个人。他们目前拿这个人没办法,就合伙拿来开刀?”
顾玉汝没让薄春山话,继续道:“因为不光牵扯上了海上贸易的事,这些年因四处开市,损害了朝中不少人的利益,偏偏他们又无法『插』手进去,早已积怨已久,这次被召回应天,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些人暗中使劲,调回来做闲差,空出那两个位置,偏偏陛下虽召了回来,却未让卸任。
“不光如此,以皇后、安国公为首的一脉,他们由于被陛下打压太久,急于翻身,所以拉拢朝臣向陛下施压。他们很清楚后宫前朝的关系,所以与在后宫做无用功,不如从前朝下手,这样才能治标治,偏偏他们看中了,觉得分量够,而我们没给他们面子。
“还有五军都督府兵部的恩怨,陛下打压的那些权贵。这些事加在一起,让四面受敌,群敌环伺,他们也许都不是主谋,但一人推上一,就足够今天这些流言传得甚嚣尘上,所以与是有人害我们,不如是有很多人害我们。”
薄春山『露』出赞赏的目光,忍不住道:“汝,真是我肚子里的……”
剩下那两个字在她的瞋目下,自动消音。
他一开口就扯到了安国公身上,是问题往深处剖析,没到她自就明白了,还这一切都串了上。
“那也不对,他们这么做有什么好处?”顾玉汝皱眉道。
人做事都有目的,可用这种近乎荒诞的流言来害人?这些流言蜚语自不在意,任何人都没办法伤害到身,且他们能从中得到什么利益?
不能害出结果,又得不到任何好处,难道就是故意恶心一下人?
不,不对。
两人目光相对。
“应该还有后续!”
可还有什么下文?
两人的眉再度皱起,都没明白这中的点。
传这种『乱』七八糟的事,能有什么用?若是传齐永宁薄春山关系很好,恐怕薄春山顾玉汝还真忌惮一二,但是传两人有恩怨有仇?
有个法在顾玉汝脑中闪了一下,但她再去抓却抓不到,了半天也没到那灵光一闪到底是什么,能暂时作罢。
不过下文很快就来了。
一日,夫妻二人都不在府上,有大理寺的人带着人上了门,以接到密报为由,薄春山疑似北晋有所勾结,搜了他的书房,从他书房里搜出了封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