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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清你……”
坐上回府的马车后,戚氏才欲言止地看着李雅清。
“你怎闹出这种糊涂事,我早就说了,世上女子不都是然大度,你觉得没什么,只是想交好对方,可若是对方心中嫉恨你,当面给你难堪怎么办?
“你瞧瞧,果然如此!这顾氏未免太不给我安阳侯府的面子了,当着面就说这种让人难堪的话,看来之前别人说和善斯都是假的。”
“表嫂……”
一见李雅清这样,戚氏当即打住了声。
“罢了罢了,我不说了,不过你别太难过,之前我出面请汝南侯夫人做场面,其他几位跟我交好的夫人都捧了场面,应该不有人私下议论。就算真议论了没什么,哪个『妇』人不拈酸吃醋?拈酸吃醋的还少?私底下不知闹了多少笑话,好意思笑别人?”
李雅清知表嫂说得有理,可是的事可不光己丢不丢脸这么简单。
嘴里一阵阵泛着苦,不由地想起齐永宁。
他若是知这事办砸了……他怎可能知?打来到应天后,住在安阳侯府家,他住在同馆,一时半他不可能知这件事,就是说还能补救……
想到补救,然想起那位薄夫人。
一时间,李雅清心里的苦、涩、酸、闷俱都袭来,复杂得无以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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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玉汝本没想把『妇』人家的事告诉薄春山,是还不清楚那位齐夫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可之后有两次出门赴宴,两次都碰见了李雅清,而此时关于这位齐夫人之前闹出的笑话经在私下里传开了。因此当发生两人同时出现在某一场合这种‘巧合’时,引来了很多人的关注,大家似乎都想看看下如何。
按照正常人的表现,这种情况为了不使彼此尴尬,都应该保持些距离,面子上过得去就算了。偏偏这位齐夫人倒好,一次次利用旁边有其他人与搭话,那模样似乎真想与‘化敌为友’,共筑一段美好佳话。
越是如此,顾玉汝心中越是警惕,当天回来后把这事告诉了薄春山。
等薄春山完后,『露』出怪异的神『色』。
顾玉汝看出他神『色』有些不对,问:“怎么了?”
“我前天碰见了那位齐大人。”
因为使节团的关系,之前薄春山和齐永宁碰面的次数并不少,但就仅限表面上的,顾玉汝知不止这些,还有下。
果然薄春山:“他似乎想找我说什么,我懒得理他,没给他机。”
他说这话时,模样很傲娇,一副我讨厌你,不想跟你说话的样子。这倒是薄春山能干得出来的事,你别看他平时正经的时候还好,不正经时有幼稚的时候,而且他的幼稚总在情敌相关方面体现出来。
“挺好的,不想理他就不要理他。”顾玉汝,“可要是这么说,这两件事结合起来……”
有阴谋!
“你说他想做什么?”顾玉汝皱起眉。
“是不是想破坏我俩感情,看我俩如今这么好,琴瑟和谐,举案齐眉,心理就阴暗咯,想让我因此生误吵嘴?”
看他那得意样,没忍住呸他一口,低声说了句‘不正经,谁跟你那么好了’。
“你不跟我好,还想跟谁好?”
在他炸『毛』想胡搅蛮缠的前一刻,顾玉汝安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肯定不是这么简单,齐永宁那个人做事不感情用事的。”
怕被他抓住小辫子,掰扯起你为何如此了解他,说得相当含蓄。
薄春山冷笑:“那还能是什么,你想北晋人在南晋能搞出什么来?他不搞事我才觉得稀奇,估计是想用反间计吧?”
从表面上来看,北晋留下来的那几人,都是为了促使两国互市进行顺利,协调相关事宜。他平时表现得极好,十分安分老实,不找事,知己身份敏感,便极少出门,偶尔出门都是为了互市之事。
可若是跳出来,把他的身份单独拎出来说——
敌国之人联系到什么?不乎反间、间谍、细作之类相关。
“他想通过对你我下手,让陛下对你起猜忌之心!”
当初薄春山从广州被叫回来,本就让人觉得意味深,从表面上看去,是朝堂上多方用力下的结果。
康平帝妥协了,将薄春山叫回了京。
可薄春山回应天后,事情似乎超出旁人意料,康平帝表现得十分看重薄春山,而且一直没让薄春山把东南洋水师提督和巡海副使的位置空出来。其实这事朝上一直有人提,但因有北晋使节团入京这事,提了几次都未能成行。
这中间还夹着康平帝想对北晋用兵,不想和北晋和谈这事,康平帝在和群臣角力,群臣在和康平帝角力,薄春山在其中,充其量就是个砝码的作用。康平帝大概的心声应该是:你不能让朕如愿,还想让朕如你的愿?
以这事僵持住了,目前为止还一直僵持着。
如果这时候,北晋的人横『插』一脚呢?
其实换念想想,北晋在此局中并不损失什么,人家只是堪透了目前南晋朝堂上的形势,顺势搅合了一下罢了。
不过是利用顾玉汝和齐永宁以前的关系,想造成一种假象,让康平帝误以为薄春山和北晋有什么牵扯,让浑水显得更浑。
这计谋看似平平,却直接对准人心。
因为人心难测,君心更难测。
如无意,这应该是齐永宁的手笔,即是为私怨,是为了北晋。南晋越『乱』,北晋才更好浑水『摸』鱼。
……
夫妻二人一番对视。
良久,顾玉汝才出了口气:“要不要我做点什么?例如进宫通过僖皇贵妃的口,做一个澄清?”
薄春山皱起眉:“澄清什么?越解释越显得心虚。”
这倒是,顾玉汝是关心则『乱』。
“而且,你之前不是通过别人澄清过了,没有什么澄清能比你那个澄清更好。说,他不过只找了我这一回,还是看看后续说。”
此时顾玉汝十分庆幸己足够警惕,没给李雅清机。
想想,如若换做平常人做,这种旧事不宜让人知,定要私下与交谈,若此女打蛇顺竿爬纠缠上,为了顾及颜面,必然要和对方保持表面和谐。
在人眼里就成了什么?
两人关系极好,私下估计没少交往。
若只是单纯『妇』人之间就罢,偏偏还有个北晋来的齐永宁。齐永宁去找薄春山,估计目的和他妻子差不多,都是想给人造成一种假象。
这两件事叠加起来,放在康平帝眼里,就是这两家有旧,关系不错,薄春山跟北晋的人勾勾搭搭,不清不楚。
幸亏没给李雅清机,直接当着人面把事情挑开了,幸亏薄春山足够傲娇,没给齐永宁机。顾玉汝只要一想到齐永宁想利用己和他之间的旧事,来设计薄春山,心里就一阵阵恶心。
恶心到无以复加!
“以后不管他找你做什么,你都不要理他,离他远远的。我是,包括他妻子在内。”顾玉汝面带厌恶。
薄春山看到面上的厌恶,心情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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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这一天,整个应天都显得格忙碌。
皇帝和大臣忙着祭天,百姓则帮着祭祖过节。
祭天这是男人的活儿,康平帝提前就点了薄春山的名儿,以今天他去了。而命『妇』则是进宫参拜皇后,并随其一起进行祭冬大礼,等结束后随祭天回来的男人一起在宫里用宴。
三更时,薄春山就走了。
他倒不用提前斋戒,但临行之前要沐浴。他走后,顾玉汝没闲下,要按品级大妆穿上命『妇』服,之后带上八斤和水生一同入宫。
章程是提前说好的,进了宫门后,就有春禧宫的宫人来把八斤和水生领走了,而顾玉汝则跟着命『妇』一齐在柔仪殿门前等候。
此时的天还没亮,只东方泛起鱼肚白。
初冬的天,清晨还是挺冷的,幸亏命『妇』服足够厚实,倒没让顾玉汝觉得冷,只觉得『露』在面的脸颊冰凉。
众命『妇』按品级列队站着。此一番只有官四品以上、武将五品以上的命『妇』,有来此行赞礼的资格,廖夫人离顾玉汝的位置有些远,两人只是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各来到己的位置。
这种静立持续了很久,大家似乎都习惯了,都安静无声地站立着。
直到天一点点亮了起来,隐隐有钟声响起,一众命『妇』才在礼官的带领下进了柔仪殿里,先向皇后、皇贵妃行拜礼,由皇后皇贵妃带领着行祭冬大礼。
这里似乎多出了个皇贵妃。
按制,这祭冬大礼该是皇后主持的,可潘皇后多年病体,并不是每年都能主持大礼,有皇贵妃代之的时候。
这几年潘皇后深居简出,少在人前『露』脸,之前召见那位齐夫人似乎打开了开端,之后几乎每日都召亲近的人进宫说话,少有的活跃,这次祭冬大礼由主持不为过。
只是皇贵妃在,两人并行,就让人感觉出了那么点不同寻常的味。
当然,这一切都不是命『妇』可置喙的。
在行礼过程中,顾玉汝将潘皇后整个人纳入眼中。
这位潘皇后生得极美,就是脸『色』苍白,身形薄弱,似乎带着病气。眉眼很清淡,表情不多,穿着一身后服庄重威严。
整个参拜过程中,都是安静无声的,只有礼官的声音抑扬顿挫。之后是祭冬大礼,更是繁琐无比,等这一套/弄罢,经是日上三竿。
“诸位夫人随本宫去坤宁宫稍作休息。”潘皇后微笑。
既是说的夫人,便只是夫人,其他命『妇』则由礼官领着去了其他地处,估计另有安排。皇贵妃告退了,借口是想回去换身衣裳。
顾玉汝在这一众德望重的夫人里,年纪最小,资格最浅,然没说话的地方,就默不作声,随着众人行动。
别人走,走,别人坐,坐,浑就当己是个陪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