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说里,顾玉汝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沉浸回忆里。
八斤好奇问道：“娘明白了什么？”
“明白了什么？”
她微微叹了口气，抬目看向儿：“明白了人生世,身不由己，明白了人言可畏，既然活世上,偶尔就不得不去遵守它的规则。也明白了，人活世上，有些时候不用太去意人的眼光,你活着是为了己，而不是为了人。”
显然两段话是互相矛盾的,八斤也听出来了。
她见儿面『露』疑『惑』『色』,笑着道：“你也听明白了其中的矛盾处？但恰恰是娘花了很多很多时间，才明白的道理。”
花了近两辈子。
“世道对子向来苛刻，太多太多的规矩遮挡住了我们的眼,束缚着我们一言一行，甚至我们的思想。娘是好运,遇了你爹,你爹不是那种讲究规矩、乎世人目光的人,以娘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些子不能做的事娘全做了……”
些八斤是道的，她娘曾经是纂风镇交易和六横岛交易的管事人,世人提起两个地处谁人不是夸赞的？两处的管事人是个『妇』人，世人也多都晓，无人敢置一词，除了敬畏就是敬佩。
后来她娘成了玉春行的大东家。
说实话，八斤是很敬佩己的娘。
她的眼里,除了她爹，也就是她娘最本事了。
“后来娘发现，不是子不如人，也不是子就该待后院相夫教子，更不是子就该样不该那样，而是有人故意用德戒种种规矩和世俗的眼光，把子框了那个小小的圈子里。
“如今，娘已经出了那个圈子，想让我的儿也出那个圈子去外面看一看，可世间特立独行者便是异类，异类总受许多无端的伤害，如果我们想保护好己该怎么办？”
说里，顾玉汝双目直视着儿。
八斤表似懂非懂，她又道：“我们被困一个小小的院子里，那个院子没有门，只有四面墙，墙上有尖刺荆棘，如果是八斤和娘被困里面，我们该如何逃离？”
“我们可以找爹，爹肯定救我们。”
不愧是亲爹亲儿，孩子对她爹可是十分有信心。
顾玉汝笑着『摸』了『摸』儿的小脑袋：“爹不里，只能我己想办法。”
八斤想了想：“那我们可以找梯子，有梯子就可以从墙上爬过去。”
顾玉汝点点头：“算是一个办法，有的办法吗？”
“我们可以用五爪飞钩，下面续上绳子，用飞钩抓住墙，就可以顺着绳子爬出去。”
普通儿家道五爪飞钩？顾玉汝一边心里感叹道，又不得不承认也是一个办法。
“可墙上有很多尖刺，刺伤我们。”
“那只要我们穿上厚厚的衣裳，再用布包住手脚，就不怕受伤了。不过娘你不武，你可能爬不出去，不过我武，等我爬上去后，我就能用绳子把你拉出去了。”
孝心可嘉，没忘记要救娘。
“那有的办法吗？”
后，八斤又想了好几个办法，很多奇思妙想。
顾玉汝夸赞了儿后，才又道：“你看你能想出么多办法，是因为你聪明，见识比其他儿家多，也是因为你了解个院子，道个院子有什么你可以用的工具，可若是你一点都不了解个院子，只凭空手攀爬，又怎能爬出去？
“也是娘为何和你举个例子，如果你想要出那个圈子去外面看一看，又不想受无谓的伤害，那就要了解个‘院子’，道它的弱点，了解它的一切，才能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帮助我们不受任何伤害离开里。也是娘为何要教你那些东西，你只有懂了明白了，才能跳出去超脱它。”
八斤似有思，喃喃道：“铁娃哥也说了，就算些我以后用不，也要学，因为学了才能懂。”
差不多是一个道理吧。
“那娘如果我学了些，以后是不是也能跟娘一样？”八斤突然问。
顾玉汝一愣：“跟娘一样？”
“像娘么厉害，像娘一样想做什么做什么。”
个问题就复杂了。
顾玉汝突然觉得她方才那个例子举得太简单了，她们的面前不光有四面墙，从墙里爬出来后，有一座座需要迈过的高山。
可些明显是八斤目前个年纪没办法懂的，而她能懂何尝不是因为她境遇有于世人，又足够幸运。
“想要厉害，那你要做一个内心足够强大的人。”
“那什么才是内心强大？”
“什么才是内心强大？”顾玉汝喃喃道，“你要坚定、信、明晰我，能够正视己心中畏惧的，明白内心向往的，要善于听取人的意见，但又能坚定己的想法，不受他人影响，可以正视己的优缺点，可以坦然面对困境，尽一切努力去克服它，但如果实克服不了，又能坦然接受己的失败，吸取失败的教训，去改正……”
说里，她停了下来，看向儿。
“我说的些你现可能听不懂，但你要记住些话，也许未来的某一天你用得，突然明白了。而做着一个内心足够强大的人，首你要学很多东西，你要多读书，读书才能明理，明理才能内心强大，要多学多想多思……除此外，你要有一个可以让己食其力的依仗，即失去了有，也不怕衣食无着。”
“娘，我不懂，为何内心强大，又要衣食无着？”
顾玉汝有点窘。
因为也是她一次去教人，有内心感悟是己心里明白，但用言语无法贴切表述，她只能想什么说什么。
可当着儿，她又怎能『露』怯，不是不能让儿道娘其实也有很多不足，只是已经说里，她不想前功尽弃。
她想了又想，几乎是搜肠刮肚才想怎么回答。
“因为世事无常，靠山山可能倒，靠水水可能流，只有靠己才能无惧一切。就好像有一天，如果你爹纳妾，娘又不想跟他过了，娘完全可以离开你爹，带着你跟你弟弟去很远的地方，也能让己过得很好。”
“因为娘有玉春行？”
“算是吧。”
八斤陷入沉思，显然今天听些话，给她造成了很大的震撼，她一时半也没办法消化得了。
不过顾玉汝相信己的儿，她一定明白的。
她留下儿独思考，己则离开了里，谁刚出门，就看见站外面的丈夫。
她有点窘，因为她方才说了很多话，都不是应该让他听见的，可又想己就算有一个内是异类的灵魂，他想必也习惯了早就接受了。
谁薄春山的表很诡异。
“去很远的地方？嗯？”
顾玉汝终于明白他表为何是样了，她试图安抚他：“我只是给儿举个例子。”
“举个例子你就不跟我过了？”
“我没有不想跟你过……”
不过说什么都晚了。
反正天是黑的，外面没人，薄春山抄起顾玉汝就朝正房去了。
正房廊下有两个没下值的丫鬟，一见老爷抱着夫人回来了，忙避了开去，顾玉汝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键她也不敢叫，得保持形象。
“薄春山你听我跟你说……”
一次他不跟她说，只用行为表示了己的严重不满。
『迷』『迷』糊糊间，顾玉汝依稀听他说了一句‘折了翅膀’什么的，她一个激灵，清醒了片刻，下意识去看他。
就见他眼神比以往更加深邃，嘴角似乎有一点苦涩……没让她再继续看下去，他很快亲了上来。
“顾玉汝，我真想折了你的翅膀，但我又舍不得……我告诉你，你哪儿也不能去，只能留我身边，听没？”他唇低着她耳尖上，恶狠狠地说。
“听见了，听见了。”
她听己哭着声音喊。
.
连顾玉汝都没想本来只是教，为何最后竟演变成了薄春山的教妻。
不过幸亏男人不难打发，闹扭也就是闹几天，而八斤也那以后也显得乖顺许多，每次顾玉汝教她什么，她都有用心去学去听。
见八斤实不是学工的料，顾玉汝倒也没再『逼』她去学，人总有己擅长和不擅长的，既然学不那就算了，反正无伤大雅。
经过那一晚的谈心，她俨然也其中找了教儿的正确方式，多引导少强迫，尊重彼此，劳逸结合。
也因此最近不管顾玉汝去哪儿，都喜欢带上儿一起，就当是彻底贯穿言传身教，而时间也就么一天天过去。
转眼间又是半年，一天刚回去，顾玉汝就看出薄春山的脸『色』不对。
“怎么了？”
“拖不下去了，陛下召我回京。”
.
既然要回京，就要开始准备了。
如今玉春行已经可以行运转，需要顾玉汝的时候并不多，有什么事成子他们也都能处理了。
然后就是薄春山，康平帝召他回京的圣旨并没有让他卸任的意思，是以北晋派出节团为由。
一两年其实南晋并不平静，南晋和北晋海上互相试探的同时，是云南发生土司叛『乱』，再是西边的吐蕃诸部袭击南晋边境。
很明显两件事跟北晋有很大的系，尤其是吐蕃，与北晋和南晋都有接壤地，和南晋接壤的范围和面积尤其大。边界燃起战火，南晋然也就没心思从海上对付北晋了，才是双方一直相持不下的原因。
当然，北晋也不轻松。
北面有老对头，南边有个南晋日思夜想都想打它，键南晋不光想从陆地上打，想从海上打，为了从海上防御起来，北晋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也就是说目前是谁拿谁都没办法，中间也不怎么交涉的，反正北晋是派出了一支节团，表面上是来商议互市，有点想修复系的那个意思，至于背地里是不是有其他目的，暂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