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苗家在四姓,一直充当的是智囊的角『色』。
这可能是因为从一开始苗家的祖宗就是出谋划策拿主意的那个,也是跟苗家历代男人身体都不大好有关。
身体不够强壮就多用脑,再加上苗家后来富裕起来,为了培养后辈子嗣,苗家的男人都读过书。
知道的多,想得也就多,再加上因为纂风镇的特殊『性』质,少不了海上陆地一起关注,久而久之,也就勘破了不少相。
可这些相对薄春山来说,不亚于当棒喝!
鉴于没有出过海,所知有限,只通过自己的所知分析出了一些东西,可这些全然没有苗双城所说的透彻。
为何没办法敌人拦在家门之外?
除了地方卫所水师无用外,很大一部分还是利益有关。
只有这两处都无用,那些海商才能货运出大晋,赚得钵满盆满,那些背后势力才能瓜分到银子。没见着这次寇『乱』闹得如此厉害,反倒是海商们都笑了,因为海盗少了。
那每次大晋闹倭,是倭人侵略,还是还有其的原因?
这后面的事太复杂,所想到的每一层可能,都让薄春山觉得这南晋已经烂透了,怪不得肃王能将整个南晋玩弄于鼓掌之,难怪从始至终就没想到要在南晋称帝,宁愿另起炉灶,难道邵千户郁郁不得志,难怪……
可再多的难怪,都是这片天地烘炉之下苟且偷生的蝼蚁,难怪又如何,还是要求活。
倒是有心了!
薄春山看了苗双城一,倒也明悟为何说这一番。
不过合则两利之事,也不拒绝。
……
临走时,薄春山还是从苗双城那拿走了一笔银子。
等走后,姚清道:“能答应?”
“合则两利之事,不可能不答应。”苗双城喝着茶,淡淡道。
其实今天这件事,说白了就是两人合伙唱了一出双簧,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而且我也没有说任何虚假之言,也应该明白。”
.
薄春山来打算的是近两个月里哪也不去,等顾玉汝生产完再说。
可苗双城说得没错,时机不等人。
家里要安顿,县里、甚至是巡检司那都得安顿,现在摊子越铺越大,不可能说走就走。
县里交熊瑞,巡检司交钟山于总旗,只有家里薄春山一直拖着,直到外面都安顿好了才顾玉汝说。
“你想出海一趟?”
薄春山将苗双城说的大致说了一遍,又道:“纂风镇的人已经很久没出过海了,第一趟出去赶着海盗少的时候最好,苗双城打算这趟出去探探路子,最好能再购置一批火器,这样以后再出去也不怕遇上海盗。”
“那什么时候能回来?”
“只去六横岛,来回一趟要不了多久,我尽量赶在你生之回。”
似乎看出顾玉汝没有不愿的意思,薄春山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慨她的善解人意。
殊不知,当说要出海时,顾玉汝就有种命注定之。
……
世的镇海王,很少有人知道名讳,多是叫六横岛主或是镇海王。
其出身来历不详,外人只知其应该出生草莽,可能是宁州或明州人士,在异军突起成为六横岛岛主之后,做事风格奇诡,但后来经许多人分析,还是有迹可循。
六横岛作为当时最大的走私港口,应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毕竟开门都是做生意的。而东南海一带除了那些红『毛』夷人及大晋的一些走私海商以外,便是东南沿海各国的一些流民、商人,而其又以倭国浪人最多。
这些倭国浪人因国家战『乱』不止,再加上岛国生存资源有限,只能走上去沿海各国侵扰劫掠这条路,厌恶这群倭人的不在少数,但许多人都因各式各样的原因选择置若罔顾。
海盗(海商)们做事都讲究利益,没有利益冲突没人自己自己找事。
唯独这位六横岛岛主,厌恶倭人是出了名的,多次出手对付倭人,虽都师出有名,但这个‘有名’怎么看怎么勉强,外人猜测极大可能是因为深恨倭人,至于为何深恨倭人,那就不为人所知了。
总之这也后来六横岛主反盗为官,带着手下打倭寇埋下了伏笔,以至于大家倒也不诧异这种行径,毕竟没受朝廷招安之,就一直对付倭人。
……
世顾玉汝知道关于‘镇海王’的一些事,都是通过民间的一些传闻,所知有限。
她毕竟是个『妇』道人家,虽因官夫人的身份,知道一些平常人不知道的事,但无法深入其,又身在北晋,只能知道一些表面的。
世由于北晋是脱离南晋建朝立国的,所以北晋的人对南晋多有关注,知道南晋闹倭闹得厉害,不如北晋太平,北晋人在庆幸自己身在北晋的同时,自然少不了议论南晋的一些事。
知道南晋出了个镇海王,身是海盗出身,受朝廷招安。当时这事在北晋引起很大的争议,都说南晋积弱,竟落到要去求一个海盗帮忙平倭剿海盗的份上,要亡。
可就是这个镇海王,那时候还没封王,只是一个官。先是以势不可挡之势剿了纵横东南海一带的海盗,又平了南晋闹了许久都无法平息的倭,之后又力压南晋众多朝臣,大开海禁之门,为南晋赚来无数雪花银。
南晋兵力是弱,但南晋有钱,南晋不光有钱,南晋还研究出了很多火器,火器之犀利一点都不亚于那些红『毛』夷人卖的,当时北晋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因为不光南晋有海上来的敌人,北晋也有草原上来的敌人,那些敌人通过从海上购来的红夷大炮,北晋造成了很大的伤亡。
以至于开元帝不得不南晋谈,寻求互市,甚至也开始重视海防水师训练。
截止世开元帝驾崩之,想吞并南晋的心愿一直没能达成,一直被阻在淮水之北,也曾不止一次在人说过南晋若无镇海王,早已是北晋的囊之的。
顾玉汝也是齐永宁临死的时候,才知道这个镇海王竟是薄春山。
……
基于这一切,顾玉汝自然不反对薄春山出海。
但担忧却是免不了的。
可能因为知道自己是重生的,顾玉汝现在对命运有种很微妙的觉,她尝过了改变命运的甜,也知晓一个结果是经由无数很细小的事构成,若是间出现一点变数,命运就生极大的转变。
所以她越是洞悉命运无常,就越是到害怕,大抵这就是知道的越多,人就慢慢变得胆小的缘故。
“海上旦夕祸福难料,我不管你碰到什么事,遇到什么危险,都一定要活着回来,不然我就带着你儿改嫁。”
薄春山没想到她说出这样一句,诧异地同时,人揽进怀里,捏了捏她脸颊。
“想找野男人?想都别想。”
这时只是一句闲,可这句闲却在未来里让薄春山数次死里逃生。当然,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
.
薄春山走了,带了两百多个精兵走了。
顾玉汝的生活又恢复平静。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间就进入十月。
算算日子,顾玉汝临产期也就是十月旬之。
孙氏每天都要过来问一趟,有没有什么觉。按照她所言,在快生之,孩子都先进入盆,等觉孩子下去了,要不了几天就生。
可顾玉汝一直没这种觉,也是孙氏自己也说不清楚,什么上去下去的,后来还是请了个接生婆来帮忙看,才知道是入盆。
接生婆说,让她们别急,还得些日子。
孙氏邱氏算着顾玉汝生产日子的同时,顾玉汝也在算薄春山什么时候回来。走的时候是九月初,见一个多月都快过了,怎么还没回来?
这孩子一直不出来,是在等她爹?也不知是儿子还是儿?因为薄春山一直儿的叫,顾玉汝来觉得生男生都可,现在也希望自己这胎能是儿。
……
薄春山没回来,儿等不及了。
一天晚上,顾玉汝就觉得有些不大舒服。
不过她也没说,她现在肚子太大,干什么都不方便,来每天都在硬扛,到处都不舒服,也没觉得有什么。
可睡到半夜时,她做梦自己『尿』床了,醒来伸手一『摸』,褥子的湿了。她倒没觉得自己是『尿』床,她知道自己这是要生了。
她也没慌,先田丫叫醒。
田丫现在就睡在她屋里小榻上,被叫醒以为太太是不是要如厕,谁知太太却说自己要生了,她吓得鞋都掉了一只不知道,跑去正房叫邱氏。
这动静不光邱氏醒了,住在西厢的铁娃小何也醒了。
这俩小子以经常跟在顾玉汝身边,帮她薄春山传信,都是熟人,年纪也不大,十二三岁,是薄春山临走时专门安排进薄家的,帮家里跑腿办点事什么的,小子比较方便。
邱氏一边去看儿媳,一边让铁娃去顾家请人,又让小何去请接生婆。
大半夜里,呼呼啦啦人都来了。
接生婆也来了,衣裳都没穿整齐,却一声没敢抱怨。因为小何去请接生婆的时候,顺便去民兵团里叫了人,现在城里的民兵团是吕田成子管,成子一听说大嫂要生了,当即叫了两个人去请接生婆。
“别慌别慌,这才哪儿到哪儿,刚动,要生还要等一儿。这样,你们先去产『妇』做些吃食,要软的,汤水不要太多,补充点体力,再去烧水……”
接生婆不愧见过大世面,镇定过后就开始有条不紊的安排起来。
平时邱氏也算是个镇定人,搁这儿也慌了,稳婆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臭小子,还说赶生之回来,这闺都快出来了,人也没见回!”
一直到午,顾大伯赵氏都听到动静来了,顾玉汝终于生了。
生了个儿。
很胖,稳婆掂了下,说至少八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