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六月,京岳的夏天就到了。
到六月底,就与盛夏无异。
宿舍里开着空调,但似乎没太大用处,姜应晚跑去洗了个澡,才总算凉快下去。
她抱着盆从浴室里出来,结果门刚推开一点,就被顶了回去。
“陈青,”她喊舍友,“你在门口放了什么?”
“来了来了!”陈青的声音由远及近,“是我的行李,我哥今天来接我。”
姜应晚边擦头发边说:“这么早?”
“他们只有今天有空,不然就只能我自己回去了。你觉得我能回得去吗?”
听到这声问,姜应晚才注意到此时的宿舍里几乎没了站脚的地方。
目光所及,全是各种各样的大包小包、行李箱整理箱。
她不免咋舌:“你有这么多东西?”
“有。”陈青痛苦地点头,“所以等下我需要你的帮忙,我的好晚晚~”
姜应晚沉默。
她把手里的毛巾往盆里一摔。
淦,澡白洗了!
搬行李不是什么简单活,更何况是从没有电梯的四楼下去。
将最后一只大收纳袋拖到楼下大厅以后,陈青直接顺势往下一倒,再也起不来了。
姜应晚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闭眼平复喘息。
之前一直在走动,感觉没那么强烈,如今乍一停下,身上瞬间就开始发热,也渐渐黏腻了起来。
但好在夏夜有风。
她拎着衣领抖了两下,又站了一会,才走过去踹了踹陈青坐着的包。
“起来了,得去找保安借小三轮。”
陈青像一条濒死的咸鱼,身都懒得翻:“你去吧晚晚,让我……让我歇会儿。”
姜应晚真诚发问:“这四年的体测你是怎么过的?”
陈青大言不惭:“最后一名过的。”
“哈……”
姜应晚不说话了,认命地往宿舍楼前的马路上走了走。
大四的基本都在这几天离校,学生会出了不少人当志愿者。
当一次就加五分,很难让人不心动。
门卫保安、菜鸟驿站,还有楼下的奶茶店小超市,都把小推车、小三轮借了出来。
但仍供不应求,得抢。
姜应晚想了想,又往路口的方向走出去几米远。
这样大概能抢占点先机。
不过干站在马路上看起来有点傻。
于是她装模作样地低头看起了手机。
大学四年,她有三年半都在忙着学习,不仅学了本专业,还跟着一位研究中国古代艺术史的教授学了两年。
可以说是枯燥乏味、但依旧充实的大学生活了。
她把自己手机上所有的软件点了个遍,都凑不出来五条消息、六个红点。
手机玩得也无趣。
她叹了口气,找到外婆的微信,点进去看朋友圈。
外婆开了家缂丝工作室,叫红袖绫。
老太太不会在网上冲浪,只偶尔发点照片和视频在朋友圈里。闲暇时,她基本就靠这些消磨时光了。
工作室的业务范畴不大,只是制作一些团扇、屏风什么的,以及一些古画的复刻。
外婆当年就是因为缂了一幅《千里江山图》,而在圈子里名声大噪。
那幅图最后以三百多万的价格被人买走收藏,到现在还时常能在网上看见它的消息。
姜应晚跟在外婆身边学艺十六年,最大的偶像就是她外婆,也梦想成为一个像她外婆一样的人。
把朋友圈里为数不多的照片和视频刷完,一阵电车运行的声响也从远处传来。
她下意识抬头,忽然眼前一亮。
是保安大叔的小三轮来了。
没等其他人反应,她立刻收起手机,快步上前。
小三轮行驶的速度并不快,她一边挥手,一边走过去拦车。
“大叔,您能帮我们送一下东西吗?”
驾驶位上的人捏了刹车,目光穿过鸭舌帽和口罩之间的缝隙,朝她看过来——
嗯,应该也许可能是在看她。
姜应晚不太礼貌地腹诽。
大晚上也需要这么防着紫外线吗?
“大叔?”她不确定地又叫了一声。
许礼商反应了一下,确定这声“大叔”是在喊自己。
他不着痕迹地将女生上下打量过。
白T上没什么花纹,下摆有点长,几乎将牛仔热裤遮了个完全,再往下是一双白色帆布鞋。
周围不乏有看过来的人,他们也没刻意控制音量。
许礼商想了想,大叔就大叔吧,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让学姐难堪了。
他往上扯了扯口罩,把声线压得粗糙:“行,你们的东西在哪?”
姜应晚果然没听出什么异常来,抬手指向远处:“那边,谢谢您!”
许礼商点了下头,驱车靠近。
短短几米,他走了将近二十秒。
这二十秒里他思绪乱飞,满脑子都是那两声“大叔”。
“大叔,就是这些。”女生指着地上那一堆说。
第三声。
许礼商默念着,停好车跳下去,一眼规划好怎么装车,便直接开始动手。
行李有点多,许礼商装好一半,扶着车把回头看过来:“就先这么多吧。”
姜应晚点头说行。
北门那边得有个人去帮忙卸货,陈青自告奋勇地去了。
姜应晚把人扶上后车厢,下意识嘱咐:“你小心点,抓稳了。”
许礼商坐在驾驶位,闻言没忍住笑了。
“我开得慢,不会摔。”
姜应晚愣了愣,干笑道:“那就好。”
“走了。”许礼商说着,扬了下手。
等小三轮摇摇晃晃地消失在夜晚的昏暗里,姜应晚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那下……好像是在跟她说再见。
大约半小时以后,小三轮去而复返。
这回车上空了,陈青也不在。
姜应晚看着后车厢迟疑了一下,很快转过身,去地上拿包。
许礼商将她的迟疑看在眼里,过去帮她把包提起来时说:“你同学去买东西了,让我把你也带过去。”
“啊?我过去干什么?”
许礼商摇摇头,没再开口。
第二次运的东西不比第一次少,姜应晚感觉自己身上快湿透了。
她看了眼小三轮后车厢的高度,正寻思着要怎么上去,视线里却忽然多出一只手来。
“坐后面还是坐我旁边?”手的主人说。
这次两人站得很近,对方的声音仿佛近在耳畔,姜应晚下意识后退一步。
之前怎么没发现,这大叔的声音还挺好听的,她心想。
“不用了,坐后面就行。”姜应晚摇头拒绝,艰难地爬进了后车厢。
她几乎没个能坐的地方,只能坐在一只收纳包上,两手紧紧抓着另外一只包。
这动作不算优雅,但她顾不了那么多。
她是真害怕掉下去。
但事实证明,她的担心完全多余。
“大叔”开车真的很慢,也很稳。
从宿舍楼到北门有差不多十五分钟的脚程,他们开着小三轮却花了十二分钟才到。
她大老远就看见了陈青。
陈青也看见了她,几乎立刻跑了过来。
“晚晚!”陈青笑着喊了一声,朝她张开双臂,“下来下来,我接着你。”
比起刚刚“大叔”的那只手,面对这个怀抱时她明显自然得多,同样张开手往下跳。
而在她们旁边,许礼商顺势拐了下手伸出去的方向,去耳后摸了摸,随后熄火,下车,整个一无事发生的模样。
被人抱了个满怀,姜应晚打趣着说:“我都臭了,回去还得重新洗澡。”
“那咱俩就是臭味相投。”
两人都还没来得及把手放下,就先哈哈大笑起来。
而在她们身后,许礼商被吸引去了目光。
像是被感染到似的,他也跟着弯起眼,心情大好。
只不过他整张脸都被捂得严严实实,没人知道罢了。
陈青闹了一会还不想停,姜应晚赶紧制止说:“先搬东西,人家还要去接别人呢。”
“没事,让我哥去搬,”陈青大手一挥,“你不嫌累啊。”
累。
她都快累死了。
她有预感,自己这双手明天都不一定能拿得起筷子。
姜应晚接受了陈青的提议,俩人站在旁边当起了监工。
见东西搬完,姜应晚把陈青送上车,站在车边嘱咐道:“路上小心,回去给我发个消息,以后有空了去看你。”
“没问题!”陈青答应完,又歪到邻座去,从一只袋子里摸出来一堆东西,一股脑地从车窗塞了出来。
姜应晚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然后就看见自己怀里多了几杯奶茶,还有一把烤肠。
她旋即在后面加了一排问号。
“这什么?”她抓起来那一把烤肠,目露嫌弃。
“烤肠啊,请你吃的。”
“……为什么有这么多?”
“烤肠花儿,新品,好看。”
姜应晚沉默。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好看了?
陈青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动手关了窗。
临关上以前,姜应晚听见她喊了一声:“晚晚再见,毕业快乐!”
那声音之大,引得不下十人朝她侧目。
姜应晚:“…………”
哈,社死的味道。
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准备回宿舍。
可等她真正跟那十几道目光对上,顿时觉得举步维艰。
更要命的是,她听见有人在笑她。
循着声音并不难找,她很快把目光锁定在小三轮旁边的一个人身上。
嗯……一身黑,鸭舌帽,口罩。
保安大叔笑点这么低的吗。
多少也算是长辈,姜应晚不可能真去谴责。她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三杯奶茶,心头忽然冒出来新的想法。
她挑了杯低糖的,走过去伸手,露出一个亲和有礼的笑容来。
“大叔,谢谢您帮忙,这奶茶给您喝。”
“大叔”没伸手接,只是停了轻微耸动的肩,随后动手扯下口罩,似笑非笑地反问:“大叔?”
姜应晚忽然愣住。
这次光线充足,还没了遮挡,再加上“大叔”本人没刻意压低声线,她认清了——
这分明是个学弟!
“咳……”姜应晚迅速收回手,偏过头去尴尬地说,“抱歉学弟,天太黑,我没看清。”
许礼商再次被逗笑。
低低的笑声含在嗓子里,将出不出,半撩不撩。
姜应晚伸手捏了把耳垂,滚烫的温度到现在都没消下去。
哈,社死的味道×2
许礼商觑着学姐的脸色,没再逗她,收敛起笑意说:“没事儿学姐,我也是出来当志愿者的。”
姜应晚干笑了两声,只想逃离地球。
“那……那我就先回去了,学弟你、你加油。”说完她就转身要走。
可下一刻,学弟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触感偏凉,跟她自己过热的体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姜应晚下意识一抖。
许礼商也愣了一下,很快松开手。
他眯起眼来,唇边的两颗小虎牙若隐若现。
“学姐,不是说好了请我喝奶茶吗?”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各位宝子们点进来,感谢你们的支持~
有几句话说在前面:
1.后面出现的“许少”“谈少”不是玛丽苏,是调侃的外号。
2.主打现实向温馨日常,细水长流的爱情。
3.有任何常识性错误请指正,欢迎来评。
4.放一下预收~
下本开姊妹篇《私有月亮》
文案:
“我不能私有月亮,就像你离开时,我只能隔着人海遥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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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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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聆认栽:“不装了,再装老婆就要没了。”
郁听×谈聆
清高美艳女明星×痴情忠犬伪金-主
*SC,破镜重圆,双向奔赴
*无倒叙,主重圆,嘎嘎甜
*无原型,请勿带入,圈内错误请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