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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听到
终是身子骨虚,乏的很,妧妧想和他对抗也体力不支了,最后时而抽噎那么一下,不一会儿迷迷糊糊地人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醒来时已经是深夜,烧基本退了。
那男人没走,还是在她床边儿睡着了。
妧妧转过头去,在微弱的烛影下看了他好一会儿,想了好一会儿。
她眼睛缓缓地转着,不知道自己还能如何。
心机用了,软的硬的皆施了。
但好像怎么都很难逃出他的手心儿。
那她就该这么坐以待毙,等着么?
等来的会是什么?
他又要干什么?
这般正想着,惑着,外面突然传来动静,响起丫鬟的脚步声,拨帘声及呼唤声。
裴绍动了一下,妧妧一惊,在他睁眼之前,一下子闭上了眼睛,心口狂跳,但掩饰的颇好,也多亏了这夜晚昏暗的烛光,那男人没发现她醒了来。
他起身,脚步声渐行渐远,掀过珠帘后,冷声与那丫鬟道:“出去。”
小玉应了声。
而后过了一会儿,妧妧便听到了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其道:“如主人所料,他们嫁祸给了三皇子,魏璟卿怕是不日就能获救,老滇宁王那边问主人还能撑多久?”
裴绍声音压得极低极冷,就两个字,“大婚。”
那陌生男子应声,“粮草与兵器均已即将到达,老滇宁王让主人宽心。”
裴绍回道:“你让他老也宽心。”
...........
区区几句,听得妧妧毛骨悚然,浑身冷汗淋漓,控制不住地颤抖。
她终于知道了裴绍要干什么!
他竟是要造反?!
两个男人的声音都很低,原便只可隐约听得一丝丝,也不甚清楚,眼下她慌了乱了,后头的话自是一句都入不得耳了,脑中“轰隆,轰隆”的,便没停歇过.......
小姑娘在被窝中抖如筛糠,唇齿打颤。
若非亲耳听到这只言片语,打死她也不会往那处想。
她本以为那男人追求权势,野心勃勃,最多是觊觎首辅之位,却是万万没想到,他想要造反!
想要取代的不是沈韫,而是武德帝!
妧妧实在是镇静不下来,脑袋中乱七八糟的。
这超乎了她的想象。
如此胡思乱想了半天后,转到自己身上之时,她就一个想法:想逃.......
她用了好一会儿方才渐渐稳了下来。
还算幸运,那男人尚未回来。
但这般没一会儿,妧妧便听到了开门声,疑似是那陌生的男子走了。
小姑娘顿时又紧张了起来,吓也要吓死了,很难平静。
如若裴绍知道她听到了,没准会杀她灭口!
所幸那男人也没立马回来,又给了她一丝丝时间平稳。
她强压下了心中悸动,但如何也不可能完全镇静了。
不一会儿,她就感觉自己浑身灼热,疑似又发了烧。
而后,她听到了珠帘相碰之声,是他回来了!
脚步声渐近。
她如何伪装也是不成,不住的颤抖便是她控制不得的。
不时,更近了.......
情急之下,她灵机一动,想起了白日里丫鬟与她说,她前一日烧晕了头,还说了什么梦话之事........
与其这般模样给那男人看,一定会暴露,一定一眼就能被他拆穿,倒不如殊死一搏。
妧妧走投无路,突然便呼吸渐渐急促了那么一丝丝,闭着眼睛,秀眉微蹙,而后口中开始了喃喃轻唤........
“大人........”
“大人........”
若非丫鬟与她言,她也决计不信自己会梦里唤裴绍。
虽未睁眼,但她知道他已经过了来,且到了她床边。
灯火昏暗,小姑娘脸色十分不好,但声音又软又柔。
他摸了她的额际。
她又有了一些烧。
裴绍冷声唤了丫鬟,从声音上看,他似是信了她。
她怕露出马脚,唯有不断掩饰,如此便又唤了他两声。
裴绍喂了她水喝。
妧妧依旧如此,时而轻轻呼唤。
再唤之时竟是得到了那男人的回应。
他沉声时而应了那么两声,竟是有几分哄意。
直到药被熬好,他喂她喝了后不久,不知是不是药物的作用,她稳了下来,且不一会儿困意袭来,终于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这一觉还好,一直到天亮。
翌日醒来,身边无那男人,妧妧终于松了口气,然一想到昨夜听到的,仍然背脊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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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牢狱,单房之中
魏璟卿未穿囚服,只是一袭白衣。
即便是牢房,他宿之处也半分狼狈都无。
牢中有床,有桌,地面亦是铺就过的,甚至茶水瓜果样样不断。
男人立在屋中,面无表情,眸光很深邃,看不出思绪为何。
大约到了下午,有人来了。
那来人不是裴绍,而是他的副手,大理寺少卿徐润正。
徐润正自是恭敬的很。
魏璟卿入大理寺六日有余,过来问话的一直都是徐润正,至于那裴绍,魏璟卿竟是一面都没见到过。
非但是没见过他,他亦是没见过旁人。
便是一个探视的,裴绍都没放进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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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裴绍书房
男人坐在案前,抬眸瞟了一眼其下之人,唇边泛起一抹讥笑。
那人不是旁人,是妧妧的哥哥,苏少琅。
他所来为的是探狱。
人刚一到,裴绍便猜到了。
男人冷声道:“苏侍郎是个聪明人,何以做这般糊涂之事?本官不允人探视乃受命于皇上,苏侍郎说,本管应不应该守?”
苏少琅微微颔首。
他自然知道皇上授意了,但这种事情肯不肯通融,看的自然是他。
他拒之意这般分明,他还说什么。
苏少琅终还是回了。
他刚出了大理寺的门,行了没多远,上了一辆马车。
车上之人正是魏璟卿的舅舅陆鸿年。
陆鸿年有些急躁地问道:“如何?”
苏少琅摇头,将一封封好的信还给了陆鸿年。
陆鸿年一看,还问什么。
他皱起眉来,厉声道:“这个裴绍!”
实则便是不问通过苏少琅的表情,陆鸿年便能看得出,他不通融。
苏少琅:“陆大人如何想?”
陆鸿年冷声,“裴绍那厮不作为,但首辅大人自有办法。”
苏少琅一听首辅大人几个字,一怔。
陆鸿年自是看出了他的诧异。
男人眼眸微转,笑了一声。
不用说什么,苏少琅是个聪明人,自然会意得到,能明白,他这话之意便是内阁首辅沈韫实则为一个太-子-党,更能明白,他才是太子背后最大的扶持。
这么多年来,沈韫明面上自然也不参与党-争。
是以,苏少琅多少受了些惊,一时语塞,眼睛不自禁地瞟向了他还给陆鸿年的那封信。
信的内容他自然没看过。
此番来大理寺求裴绍通融他见太子,苏少琅是受陆鸿年所托。
陆鸿年让他交于太子一封密函。
自然,除了受托于他以外,苏少琅本身也极想见太子。
所为当然是妹妹妧妧失踪一事。
但未见到其人,此时姑且不提也罢。
陆鸿年见苏少琅眸光有变,知道自己无意间说漏了嘴,但并不以为意。
他笑了声,“侍郎大人与本官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我一样,与太子一荣俱荣,一辱俱辱,此局,我们只能胜,败将改朝换代。”
他最后那几个字,声音压的极低极低........
苏少琅一语未言.......
许久之后,问出了口,“对手是谁?”
陆鸿年低笑了。
与聪明人说话,便是好说。
党-争之上,能与太子有些竞争力的唯独三皇子,但苏少琅竟是问对手,便是参透了太子眼下的对手绝非三皇子。
陆鸿年就道了两个字。
“裴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