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

玉澜慢了一步,她刚进酒楼就看见叶琇进了包厢。

玉澜踌躇的望着那个包厢,赵侯爷说秀秀在他朋友那里,她自不会天真的问秀秀为什么在他朋友那里,只要那个男子没有特殊的嗜好,就比待在红杏楼好。

那个男人应该就是赵侯爷的朋友,她如果冒冒然的去找秀秀,会不会给秀秀带来麻烦。

可如果她不去见秀秀,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这时思思等人走了进来,见玉澜一个人站在堂中,思思掩着嘴笑,“怎么,她当真一点姐妹情谊都不念?”

玉澜不理思思,深吸一口气,来到二楼的包厢。

她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他面露疑惑的看着玉澜,问她,“你是谁?”

玉澜收起在红杏楼时的妖娆,恭敬的福了福身,“我叫玉澜,是秀秀的姐姐。”

迎门的人是陈伍,他知道叶琇在红杏楼的艺名是秀秀,说了句让玉澜等一等就关上了门。

这是一个套间,包间里还有一个小包间,叶琇和顾钦在里面的小包间坐着。

陈伍进去通报玉澜找叶琇,原本坐着的叶琇嗖的一下站了起来,激动的望着陈伍,“玉澜?你没听错?”

陈伍道,“没错。”

叶琇立即朝门外跑了去,跑到小包间的门口忽然想到什么,停下脚步,回头忐忐忑忑的问,“大人,我可以去吗?”

她怕她没经顾大人的允许就跑出来,他要没收她的银票和首饰。

见个面而已,他有这么小气吗?

顾钦微微颔首,在叶琇离开后,他问陈伍,“什么样的人?”

陈伍回想了下,“看着挺温和大方的。”

红杏楼的其余姑娘跟了上来,有人是好奇叶琇会不会见玉澜,有人则是来看热闹。

见打开的门又关上,就有人幸灾乐祸了。

“玉澜,你也不要怪秀秀,这出去了的人哪里还会愿意和我们扯上关系。”

“可不是,人家秀秀可是在出阁宴当日就被赎身,和我们,不一样。”

……

听着她们看似安慰实则嘲笑的话,玉澜眼神都没有变一下,忽的,门从里面被打开,“澜姐姐。”

众人的声音一滞,刚才隔得远,叶琇又是背对着她们,现在凑近了一看,脸颊白里透红,一双眼眸亮晶晶的,这是日子过得舒心才有的神色。

她们想打听打听叶琇现在的情形,可是不等她们说话,叶琇冲她们寒暄两句后便将玉澜拉进了包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小包间外面也有一张桌子,是陈伍吃饭的地方。叶琇拉着玉澜坐下,还未说话便先红了眼眶。

玉澜替叶琇擦了擦眼泪,也不由得哽咽了,“哭什么哭,你现在能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叶琇用力的点了点头,好不容易平复了下心情,然后小声跟玉澜描述了当天她从红杏楼坦然的情形。

玉澜听得心都揪起来了,在得知叶琇现在跟着顾钦顿时惊了。

“大理寺卿?出身顾家的那位?”

叶琇点点头,想到顾钦在小包厢里,她道,“他对我不错,给我买首饰不说,还给我银票。”

如果不没收她的铺子就更好了。

叶琇不打算跟玉澜说铺子的事,已经是空欢喜,说出来只会多一个人心生可惜。

“澜姐姐,”叶琇压低了声音,凑到叶琇耳边道,“你等我,等我存够了钱就给你赎身。”

玉澜心下动容,她握住叶琇的手,“我这边你不用管,先把你自己管好。”

她压低了声音,面色十分严肃的同叶琇道,“秀秀,顾大人对你好是好,但有些话我不得不提前说给你。”

玉澜的声音很小,但包间总共就那么大,若是其他人或许听不见她的话,但顾钦能。

叶琇对顾钦凝神听声的本事一无所知,她见玉澜严肃了表情,她也不由得收敛神色,认真道,“澜姐姐你说,我听着。”

玉澜道,“秀秀,顾大人是顾家人,前途不可限量,以后他的夫人必定是名门望族,这样大家族出来的女子手段不是你能够比的。”

叶琇不懂了,话是这么说,可和她有什么关系了。

“澜姐姐,你放心,顾大人说了要放我离开的。”

玉澜无声叹息,若那位顾大人真也得像秀秀说的那般对她好,他会真的说话算数放秀秀离开吗?

当初遇见时,顾大人和秀秀约定的是秀秀替他缓解药性,但后来他不是一样食言,留下了秀秀吗?

“秀秀,答应我,”玉澜无比严肃的看着叶琇的眼睛,“不管以后怎么样,不要喜欢上顾大人。”

只要不动心,若是顾大人能遵守约定放秀秀离开,秀秀不会难受。若顾大人毁约,强留下秀秀,秀秀也能保持一颗平常心,不至于在后院太难过。

“你不要走非烟姐姐的老路。”

非烟也是红杏楼的姑娘,比她们要大上好几岁,被一个客人赎身进府当了姨娘,因为争风吃醋,被府里的正室发卖到暗窑子,最后自尽而亡。

“顾大人再喜欢你,他这样的人家也会给足正室面子。秀秀,我们的经历注定了我们不能像普通姑娘一样嫁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叶琇还以为玉澜要和她说什么呢,一听是这个,立马就笑了。

“澜姐姐,你放心,”叶琇道,“男人都是见一个喜欢一个,没一个好东西,顾大人现在是对我不错,那也是因为我长得好看,等日子久了,没了新鲜,他肯定不会还对我这般好。”

“至于我这边,”叶琇一笑,“我更不可能喜欢上他了,我又不傻,”

一个没收她铺子的人,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她又没毛病。

“不过顾大人长得挺好看的就是了。”

小包间里的顾钦面沉如墨。

同样功夫不弱听清了叶琇说的话的陈伍:……

叶姑娘,你自求多福吧。

顾钦在里面,玉澜也不好多说,只盼着叶琇能守住本心。

“行了,我该走了,你以后一切小心。”玉澜起身要离开。

叶琇舍不得玉澜走,只要顾大人在明月坊,他们就是一起用饭,不差这一顿。

“澜姐姐,你就在这儿和我一起吃吧。”叶琇起身,“我就去和大人说。”

不等玉澜拉住她,叶琇就进了小包间,眼含祈求的望着顾钦,希望顾钦同意她在外面和玉澜一起吃饭。

陈伍干咳一声,“叶姑娘,大人他……”

“可以。”顾钦语气微凉,“陈伍,你在这儿吃。”

叶琇感觉到顾钦不太开心,但只要不拿银票和首饰威胁她,她才懒得管他开不开心,和她有关吗?

“多谢大人。”

叶琇出去,陈伍看着眼前沸腾的辣锅子,小声道,“大人,属下去点一点清淡的菜吧。”

他们大人饮食清淡,从不吃辣锅子,今日会突发奇想的来这儿,想也知道是为了陪嗜辣的叶姑娘。

叶姑娘倒好,把大人丢下,去和旁人吃。

“不用,”顾钦拿起筷子,看着红彤彤的汤底,“吃吧。”

陈伍:……

他有种暴风雨前夕的宁静的感觉。

得知顾钦竟然真的同意叶琇和她吃饭,玉澜更加担忧了,顾钦以后真的会放秀秀离开吗?

看着一个劲给她夹菜,完全没觉得有哪里不对的叶琇,玉澜无奈了。

“澜姐姐,你在想什么,吃呀!”

玉澜叹气,希望遇到顾大人不是秀秀的一场劫难。

玉澜比叶琇更谨慎小心,吃了一小会儿她就要离开,去红杏楼的姑娘那边。

叶琇舍不得,玉澜点了点她的眉心,“你呀,真是日子过舒坦,越发没警觉性了。”

叶琇嘴角嗫喏了下,不再强留玉澜。她把明月坊的地址告诉玉澜,“这是我现在住的地方,姐姐若有急事,可找人来给我传话。”

玉澜点头,去了红杏楼的包间。

其他人见她回来了,问她怎么才回来,玉澜笑着道,“秀秀不舍得我走,非要留我一起吃饭,就我走时,秀秀还不高兴呢。”

众人讶然,秀秀的那位爷也在呢,竟然还留玉澜吃饭。

也不是人人都是恶毒心肠,当下便有人道,“秀秀在红杏楼时就和玉澜情同姐妹,这下见了,自然是舍不得的。”

这话是回了思思先前说叶琇飞黄腾达不认人,平时的思思早就冷声回呛了,今儿个她却没说什么话。

好一会儿过去,她才忽然开口,“这么说你是见着那位,不知是哪位大人,说出来,也让姐妹们沾沾她的喜气。”

赵彦是青楼常客,思思是见过的,她越想越觉得她看见的那个背影不像是赵侯爷的背影。

可不是赵侯爷,又能是谁呢。

玉澜怎么可能告诉这些人那人是大理寺卿,她说人在小包间,她没见到,所以不知道那人是谁。

另一边,叶琇进到小包间,看见桌面异常的干净,心里当即就是咯噔一声,他们根本就没吃。

陈伍要退出去,顾钦起身,不冷不热的道,“走吧,回去。”

叶琇只顾着和玉澜说话,根本没吃够,但顾钦面色不善,她不敢说话,乖乖的哦了一声。

根据以往的经验,每次她惹了顾大人不快,最后结果都是要她去讨好认错。

所以一上马车,叶琇就坐到了顾钦旁边,“大人,你生气啦?”

闭目养神的顾钦一脸冷漠,“没有。”

还没有,明明就是生气了。

“大人,”叶琇拉住顾钦的声音,声音又娇又柔,“你不要生气了好吗?”

顾钦没反应,叶琇凑上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不生气了好吗?”

顾钦睁开眼睛。

对上顾钦深邃的眼眸,叶琇蓦地想起了一件事――顾大人不允许她亲他。

笑容凝滞在嘴角。

完了完了,一错没完,又添一错。

她的首饰银票,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保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