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怎么样?”赵彦一脸揶揄的看着顾钦。

“什么怎么样?”

“你不要和我装傻,”赵彦挤眉弄眼,一副我都懂的样子,“看秀秀姑娘走路的样子,你们昨晚上很激烈吧。”

顾钦撩起眼皮,冷冷的扫赵彦一眼。

二人算是从小一起长大,性格虽南辕北辙,但意外的成了好友。

一得到顾钦这个眼神,赵彦就知道该适可而止了

他收敛起笑,肃然道,“大皇子是急了吧,竟然做出给你下药的事。”

身为皇上长子,哪怕不是嫡出,这种手段也实在太上不了台面。

他问顾钦,“你准备怎么办?”

顾钦风淡云轻的道,“不怎么办,听说近来京城里放印子钱的人多了不少,闲来无事,准备彻查一番。”

赵彦闻言,忍不住给大皇子点上一根同情的蜡烛。

最近顾钦在调查贩售私盐的案子,旁人尚不清楚,但他却知道这件事与大皇子脱不了干系。

贩售私盐本就是大罪,何况插手之人是皇子,一旦曝光,大皇子怎么也要脱一层皮。

大皇子若不给顾钦下药,也就贩售私盐这一项罪名,现在嘛……

大秦严禁放印子钱,但因利润丰厚,屡禁不止,他们早就收到消息大皇子也干了这事,只是一直没有加以调查。

不是惹不起大皇子,而是留着有用。皇帝不止大皇子一个儿子,也不是只有大皇子一个对皇位有觊觎之心。

留着他,比打压他有用,可这人当真是愚不可及,竟然对顾钦下药。

罪上加罪,大皇子难咯。

二人商议了几件紧要的事后,天色便暗了下来。

顾钦留他用膳被拒绝,“改天,我家的长公主殿下说了,今儿个再不回府,以后就不用回府了。”

赵彦是临安长公主的独子,临安长公主则是皇帝的同胞妹妹,在皇帝面前极有脸面。

赵彦起身,问顾钦,“你不回府?”

这里只是顾钦的一个私宅,偶尔才会来这里住一晚。

“不会是初尝人事,食髓知味了吧?”

顾钦理都不想理他,赵彦这人,越理他越来劲。

“差点把这事忘了,”赵彦走到门口,看见乖乖等在院子里的白凝,一拍脑门,回身道,“昨晚上我不是替你赎了个清白姑娘吗。”

“赎都赎了,总不能又将人推入火坑,来时顺路,就把人给你带过来了。”

顾钦蹙眉,“你可以自己留着。”

“那怎么行,这可是我特意给你选的。”赵彦义正言辞,“再说了,她也不是我喜欢的那一类。”

说完赵彦就跑了,好似怕顾钦拦着不他走。

走出书房,一个和叶琇差不多大的姑娘站在院子里,见他出来立即抬头看来,紧张得脸都红了,“顾大人。”

顾钦淡声,“我这里不需要你,你走吧。”

白凝脸色一白,她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她不想离开,她一个弱女子,既没有亲人可以投靠,也没有赖以为生的手艺,离开这里,她要怎么过活。

即便是能够活下来,她也只能找一个凡夫俗子成亲,说不定对方还会介意她在青楼待过的事。

她想得很清楚,无论如何,她都要留在这里。

“大人,”白凝扑通一声跪下,“我没有地方可以去,求大人收留。”

“你现在是良民,哪里都可以去。”

“我父母双亡,被伯父伯母卖进青楼,若是回了家,伯父伯母也不会放过我。”

白凝容貌虽不比叶琇,但能让赵彦选中,也是不差的,此刻红着眼眶,也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对着顾钦磕了两个头,“求大人收留,哪怕为奴为婢,只要能有个安身之所,白凝都愿意。”

顾钦不耐听这些,正要离开,听到了为奴为婢几个字,“府里缺一个丫鬟。”

陈伍闻言好奇的扭头看顾钦,府里哪里缺一个丫鬟了。

因为他们公子很少会来这儿住,又不喜丫鬟伺候,所以这座府邸一开始就没有安排丫鬟。

白凝以为顾钦是要她当顾钦的丫鬟,喜不自胜的点头,“我愿意,多谢大人。”

顾钦对陈伍道,“将她安排到叶琇身边去。”

叶琇?

陈伍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顾钦,公子要留下那个姑娘。

白凝一开始还没想到叶琇就是秀秀,只有些可惜,不能当顾钦的丫鬟,但能留下来就好,其余的事可以慢慢筹谋。

当她被陈伍带到叶琇面前时,才知道叶琇就是秀秀。

可笑,前不久她才跟叶琇说她可能被送回红杏楼,现在就被送来当叶琇的丫鬟。

更让白凝不甘的是如果昨晚上没有叶琇,那么现在留在这里有丫鬟伺候当主子的人应该是她。

陈伍把不准叶琇在顾钦心里的地位,但仅仅是顾钦让叶琇留下来,就足以让陈伍以礼相待。

“叶姑娘,”陈旭向叶琇拱了拱手,“这是白凝,以后会留下叶小姐身边伺候。”

叶琇还了一礼,闻言瞪圆了眼睛,“留在我身边伺候?”

陈伍点头,“府里没有其他丫鬟。”

叶琇急了,“可是我又不会留在这里,我和你们顾大人说好了,他要帮我赎身,还我自由的。”

陈伍为难道,“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让她来伺候叶姑娘是大人吩咐的。”

“我去问你们大人,”说着叶琇就要往外走,陈伍道,“大人不在府里。”

叶琇脚步一顿,忍着怒气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陈伍摇头,“这里是大人的私宅,但大人不常来。”所以他也不知道大人什么时候会再来。

叶琇:……

大约是看叶琇太生气了,陈伍劝道,“叶姑娘不必着急,若是大人承诺于你的,应该不会有差池。”

陈伍还是不相信顾钦会看上一个青楼女子。

叶琇原本也这么认为,但现在她有点不确定了,可除了继续等顾钦来这里,她没有其他办法。

陈伍离开,白凝道,“奴婢白凝见过叶姑娘。”

叶琇坐下,一想到顾钦可能毁约,她就暴躁,“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白凝道,“奴婢以前是群芳阁的姑娘。”

叶琇知道群芳阁,她来了点兴趣,“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顾钦让白凝来当她丫鬟,但白凝一开始应该不是来当丫鬟的,不然她不会说那番话。

白凝想到叶琇和陈伍的对话,听那话的意思,叶琇似乎并不想留在这里,可她想。

白凝心念微动,“赵侯爷昨晚上替奴婢赎身,说是让奴婢来伺候顾大人,但……”

她住了口,叶琇却明白她没有说出来的话,如果她没有爬上马车,那么昨晚上和顾钦被翻红浪的人就是白凝。

一时之间,叶琇不知道是后悔还是不后悔。

如果她没有上马车,就不会被困在这里了。可如果她不上马车,就会被红杏楼的人找到,她现在可能正生不如死。

两相比较,大概也许可能还是在这里好一点,至少没人折磨她,吃得好穿得好,还有人伺候。

这样一想,原本怒不可遏的叶琇竟然平静了不少。

“那你怎么又来这儿了?”

“是赵侯爷送奴婢过来的。”

赵侯爷送她过来干嘛,总不会是送过来给她当丫鬟的。

叶琇眨了眨眼,眼里闪过兴奋,直言问道,“赵侯爷送你过来伺候顾大人的?”

白凝脸红了红,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叶琇明白她猜对了。

赵侯爷送白凝过来是当伺候顾大人的,看白凝的样子,她自己也是乐意的。

既然这里有人愿意伺候顾大人,那就用不上她了吧,如果顾大人想要她继续伺候的话。

反正她有的白凝都有,吹了灯都一样,再者白凝还是处子之身呢,男人不都喜欢没有经过人事的姑娘吗?

一想到这点,叶琇心里就有点不舒服,为什么男人总要求女子是处子之身,而他们自己却睡了一个又一个。

如果顾大人有那方面的意思,她就把白凝推出去,这样她就可以离开这里,挣钱救玉澜姐姐了。

·

顾钦回顾家了。

顾家是传承百年的世家大族,现任家主是顾家大房老爷顾国公,娶妻周氏,育有三子一女,顾钦便是其二儿子。

回到府里,顾钦先去给周氏请安。

周氏年逾四十,脸颊上已有岁月的痕迹,并不显老,反而看着更为端庄亲切。

见顾钦进来,她忙不迭的让丫鬟换了顾钦喜欢的茶,得知顾钦还没有用晚膳,又让人传了晚膳。

摒退丫鬟嬷嬷,周氏坐在桌旁亲自替顾钦布菜,“阿钦,明年你就二十三了,你的亲事不能一直这样拖着,你自己可有打算?”

顾钦想了下,放下筷子道,“母亲可有满意的姑娘?”

周氏笑得温柔和蔼,“京城贵女这么多,用心挑,总能挑到满意的。”

顾钦沉吟道,“既如此,那就劳烦母亲就替儿子挑一个。”

“什么叫我替你挑一个,”周氏笑得无奈,“要成亲的人是你又不是我,回头挑了我喜欢的,万一你不喜欢怎么办?”

顾钦嘴角噙着笑,“不会,母亲挑的儿子都喜欢。”

这话一出,周氏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出来了,“你就会说好听的话来哄我高兴。”

顾钦一本正经的道,“儿子只是实话实说,母亲的眼光好,挑的儿媳妇自然没有不好的,儿子岂有不喜欢的道理。”

没有人不喜欢听好听的话,周氏听得眉开眼笑,忽的收敛了笑意,皱眉道,“皇上那边对你的婚事有没有安排?”

顾钦摇头,“他之前同我说过,说随我的心意,确定了人再请他赐婚。”

“那就好那就好。”周氏松了口气,她之前就怕皇帝给顾钦胡乱赐婚,成亲是一辈子的事,还是要两情相悦的好。

用过晚膳,又陪周氏坐了片刻,顾钦才回到他的院子。

身为大理寺卿,顾钦不仅要忙大理寺的事,还要处理皇上安排下来的政务,十分繁忙。

趁顾钦休息的间隙,陈伍送了杯热茶进来,“公子,我走时叶小姐有点不太高兴。”

顾钦道,“为什么?”

陈伍道,“叶小姐似乎以为公子你不想让她离开。”

陈伍以为顾钦听了这话会让他明天就将叶琇送走。

他们公子什么样的人物,从不为任何一个女子侧目,又怎么可能强留一个青楼女子。

不想顾钦像是没听见一般。

不,他听见了,他还吩咐陈伍,“明天你找个绸缎铺子去明月坊给她做几套衣裳。”

明月坊的私宅没有丫鬟,自然也就没有女子的衣服,叶琇昨夜换的那身是陈伍让人赶着去成衣铺子买的。

若要长久的住下来,就得置办衣裳。

陈伍咽了咽喉咙,想问什么时顾钦抬眸看他,“有问题?”

陈伍头摇得飞快,“没问题。”

有问题他也不敢说。

从书房里出来已经过了亥时,顾钦阖目睡下,一觉醒来,晨光熹微。

清脆的鸟鸣声响在院子里,顾钦感受着湿漉漉的裤子,拧了拧眉心。

这种事情只发生在他十几岁时,长大后,会克制自己了,这种事情就再没发生过。

沐浴在凉水中,顾钦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昨夜做的梦,一个旖旎的梦,梦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另一个是叶琇。

梦里的叶琇比那夜的她更配合,也更享~受。

顾钦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以前的他对这事没有兴趣,自然远离女色,现在有兴趣了,他也不会放着眼前的娇花不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