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处理

他睥睨着穆侧妃,“你进了这个地方,就别想着出去。此地,是你的归宿,除非你死了,才可踏出一步。”

冰冷无情的语调于幽暗的地牢中响起时,穆侧妃面上的泪水、汗水悄然滴落了。

穆侧妃不明白,咋就一夜之间变成这个样子了?她不是英王的宠妾吗?

为什么?

她心中有无数个疑问要问,然而……尖嘴猴腮男注定是不会给她好过的。

一会儿,地牢深处传来了一阵凄凉恐怖的叫声,直把地牢喊破。

英王离开了地牢后,他身边跟随的侍从低声和他回禀道:“大王,穆侧妃早年通过王府的关系买过一笔巨额的粮草,可是那笔粮草没有下落了。”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穆侧妃的胆子真的大,背地里做得勾当,桩桩件件足够给英王定罪,届时全府上下死无全尸还是轻的。

英王从来没有发现过穆侧妃有朝一日会变得这般面目可憎,他嗜血笑了,“穆氏那个贱人,孤王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的。”

连穆侧妃的名讳,英王都不屑叫唤了,由此可见英王对穆侧妃的恨意有多深。

侍从继续说道:“大王,眼下侧妃根本就不交代那笔粮草的下落,她名义上的钱庄来路不明,暗地里的银钱交易也不简单。”

此话说得好像和没说一样,英王思忖片刻,后是记起什么,咬牙问道:“你是说那个贱人很有可能卖印子钱?”

卖印子钱是违法的,君不见庆华吼夫人吴氏的下场有多么凄凉,直到现在庆华侯府的名声尚未恢复过来。

英王可不想沦为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柄,一时看错人让穆侧妃进门已经够惨了,难道还要撕破自己的伤口令其他人一哄而上,一块嘲笑他吗?

“大王……”侍从犹豫不决,“穆侧妃她不仅……甚至与建安八年的西羌之乱……”

巴拉巴拉的,可是把穆侧妃的底细交待得清清楚楚。

英王越听,愈发愤懑,连连骂道:“现在还不能轻易将她交出去,先把她那些东西一个不少地找出来,然后再秋后算账。”

当时有人给他通风报信说穆侧妃行为不轨,会把他害了,他还不信邪,以为是哪个恶作剧的戏耍他。

结果——穆侧妃到头来是真的没打算让他活着。

英王握紧拳头,骨指节咯噔咯噔地响起,“穆家真是放肆至极,孤王倘若放了他们一马穆家指不定当孤王是傻瓜欺负了。你且赶快去……”

冷声嘱咐了几件事,侍从闻言,恭声弯腰:“小的必竭尽全力办妥。”

“快去快回。”英王挥了挥手,侍从作揖退下。

凉风习习,英王府的天再度变了。

次日一早,穆侧妃触怒英王、被罚禁足的消息传遍了英王府后院。有的人幸灾乐祸,穆侧妃嚣张太久了,无数人巴不得她遭遇滑铁卢,也有的人兴致勃勃地打算取而代之,当然,也有人漠不关心。

英王妃纳闷不解,“这穆侧妃可是大王的心头肉,他竟舍得如此惩罚她?”

自打英王妃过门以来,穆侧妃就一直是春风得意、被英王宠爱庇护的形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触怒英王、幽禁后院的样子。

穆侧妃被关禁闭,英王妃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警惕、怀疑。

“王妃,这可是老天有眼,”嬷嬷一收到这个消息,别提有多高兴了,“穆氏一向对你不恭不敬的,仗着有大王撑腰就不知东西南北了。这下可好,大王罚她禁闭,那不就是狠狠地打她脸吗?”

说来也怪,穆侧妃得宠多年,年纪大了,容貌开始衰退,按理来说花心风流的英王应该早就放弃了她才对,然而英王就是那么地疼宠她如往昔。

别看现在英王又多了几个美人,穆侧妃还被关禁闭了,可谁知道,穆侧妃会不会又卷土重来、重新复宠了。

想到这里,英王的脸色一直沉沉的,不见半分喜色。

“有什么好高兴的?她被关了又如何?”英王妃冷漠道,“她有孩子撑腰,大王对她是那么宠爱偏心,指不定过不了多久,又会把她放出来了。”

即便她掌握了穆侧妃的一点秘密,也不好说此事到底与穆侧妃被关是否有关系。

——毕竟英王看上去不像是为了此事生气的模样,一旦被拆穿,波及范围就不可能仅仅只是穆侧妃一个人倒霉了。

“这……不会吧?”嬷嬷的喜悦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开始喋喋不休地数落英王与穆侧妃了,“这两个人,平日这么作践王妃,他们这对不要脸的货色,难道老天爷就不能把他们收走吗?”

嬷嬷是看着王妃长大的,见她一个小姑娘在夹缝中求生怜惜不已,本想求个可靠的姑爷好好护她一辈子,苦尽甘来,倒是不曾想被先帝指婚给英王了。

英王那般的人,贵为亲王,后院美人如云,英王妃姿色平平,自是失宠,难以与那些得宠的妾室相提并论。

对此,嬷嬷无数次辱骂英王与穆侧妃,当然还得劝慰劝慰英王妃看开一点,别气坏了身子。

英王妃摆了摆手,止住嬷嬷接下来的话,“别说了,他们是好是坏,与我无关。好歹,我在王府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一般人比不了我。其余的,还能强求什么?”

就算英王现在回过头宠爱她了,她亦没有太大的感觉。

这个人不是一个合格的夫君,也不是值得依靠的夫婿。此生难以挣脱后院,实属憾事。

一边想着,一边劝嬷嬷说:“穆氏得罪了大王,我不想管,也无需过问,他们的事自己解决。”

嬷嬷沉默良久,后才开口:“王妃,苦了你了。”

明明是灵慧机敏、才艺双绝的姑娘,咋就遇不上一个有缘人好好爱她一辈子呢?

就在英王妃与嬷嬷说话的瞬间,一侍女匆匆进屋,过来禀报了一件事:“王妃,大王那边打发人过来说,今晚留宿在王妃这边。”

“真的吗?”嬷嬷喜出望外,没想到英王突然宠幸英王妃了。

多少年了,英王妃自打新婚夜被英王碰过以外,就不再被英王宠幸了。

因而,英王妃的院子大门一直是冷冷清清的,眼下穆侧妃被罚禁闭英王妃重新被英王看上,不知后院局势还会不会发生变化。

“千真万确,是木华亲自过来通知奴婢的。”

侍女也是一脸激动,她们作为英王妃院子的下人,里子面子皆被穆侧妃那院子的人抢走了,现在可好,英王妃很有可能得以被宠幸,而穆侧妃倒是一时半会出不来了。

只要一想到光明的未来,侍女就无比激动。

嬷嬷望着英王妃,说:“好了,大王要过来,王妃可得好好表现,尽量留住大王啊。奴婢去厨房看看,给大王备上好酒好菜……”

英王妃哭笑不得,“嬷嬷用得着大动干戈吗?不就是他要过来吗?像以前一样招待就行了。”

她又不稀罕英王的恩宠,反正这个人多么薄情寡义,她早就看透了。

依赖于薄情人的宠爱,有朝一日也会随之被无情抛弃。

英王妃自认自己谈不上什么聪明人,却不会白白作践自己。

“王妃啊,既然大王要来,你得替你的未来着想。难道,你想将来英王府的一切被那些人抢走,自己以后看他们的脸色吗?”嬷嬷语重心长地劝道。

嬷嬷很了解英王妃的性子,知道她你咋不问,不是那种随便取悦别人的人,只是英王乃王府主人,英王妃一直无子也不是件好事。

等到英王一命呜呼,英王爵位被其他女人所出的公子继承,英王妃这个面子上的嫡母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生母与嫡母,傻子都知道选哪一个吧。

英王妃也想到这层利害关系,眉头一挑,“英王世子尚未确立,就算是我努力有了孩子……”

“无论是男是女,起码有个终身依靠,不用看他的脸色啊。”

嬷嬷继续加大火力,英王妃不是不懂得争宠,只是这些年英王的种种举措让她非常失望死心,无心将这种手段用在他身上。

过了一会儿,英王妃思索过后,终于是点头了,“好吧,你去准备,还有,你把我箱笼里的那件衣服拿出来,今晚我要用到。”

“是,王妃。”嬷嬷兴高采烈地下去准备了。

侍女被英王妃留下来,附耳说了几件事。侍女听完后,眼睛亮亮的,笑道:“一定不负王妃厚望。”

英王妃辞退左右,房间内只剩下她一个人。

铜镜里的姑娘肤色雪白,樱桃小嘴,双眸弯弯,五官清秀端正,虽比不过穆侧妃的妖艳绝伦,但胜在气质婉约,是一位佳人。

仔细打扮打扮,想必是能够艳惊四座的。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居然要用上这个东西了……”

英王妃从一个小匣子里拿出一瓶瓷瓶,瓷瓶不知是作何使用,英王妃把瓶口打开,全部倒了出来,喂到嘴里。

“成败在此一举,今晚我必须要赢。”

英王妃咽下去后,见铜镜里的佳人容貌上竟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五官清秀依旧清秀,却添了一抹妖娆的风情,而她的眉毛也被刻意描黑突出,显得格外的魅惑动人。

到了夜晚,英王如期而至。英王妃携带众人亲自到门口迎接:“妾身恭迎大王。”

“参见大王。”身后像仆人齐呼道。

英王见底下众人到齐,不禁笑了,“你们起来吧。孤王难得来一次,没想到这里还是井然有序。”

多少年没有踏进王妃院子一步了,今日心血来潮来一次,倒也新鲜。

英王妃不卑不亢道:“大王驾到,妾身不胜欢喜,妾身院子里的人纷纷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迎接大王到来。”

“是这样吗?”英王笑得愈发灿烂了。

英王妃一向规矩有礼,从不逾矩,她打理的院子,英王还是信得过的。

“正是。”英王妃低下头。

英王难得见英王妃羞怯的样子,外加月光辉映,英王妃的身上笼罩上了一层面纱,英王不禁心里一热。

“很好,既然如此,木华待会会给你们赏赐。这里王妃留下,你们全部人退下吧。”

英王将碍事者打发走,木华是个有眼色的,挥了挥手,众人皆退。

此地只剩下了英王妃与英王。

英王走进了一看才发现英王妃今日穿的衣服有点不一样,不像过去的王妃服饰,只见一白色绸衣斜斜地露出肩膀,纱衣轻薄,影影绰绰地衬着英王妃弱柳扶风的腰肢,她的头上还用丝带绑着,此时乐声响起,英王妃开始翩翩起舞。

英王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舞蹈,步步生莲,鼓上起舞,英王妃都会,每一个回旋起步,英王妃都跳得无比生动,甚至平添了一丝妖精诱人的姿态。

英王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很不起眼的英王妃有一天也能变得这么让人心动。

当下趁英王妃跳到他面前时一阵抱起,暧昧地笑了笑,“王妃如此热情孤王不回应回应,好像说不过去啊。”

三下五除二的功夫,二人走进了屋内。此时屋内摆设的犹如一片花海,清新扑鼻,如梦似幻。桌上还摆放着英王平日里最喜欢吃的饭菜,色香味俱全。

英王不敢置信:“这都是王妃准备的?”

“妾身不才,只能准备这点东西了。”英王妃甜甜地笑了。

“好,很好,太好了。”英王愈发兴致勃勃,“看样子孤王今晚没有来错啊,王妃……”

缠绵悱恻至极,英王妃羞得低头,英王哈哈大笑,大跨步将她抛到床榻上,一场从未有过的云雨,就此开始了。

英王妃院子里侍候的人笑呵呵地等待着主人的吩咐,而远在天边的顾文澜则是一脸严肃地盯着黑衣人。

“你是说,穆侧妃让你杀了我,不是为了那所谓的野心吗?”

顾文澜望着黑衣人。

黑衣人把头撇过去,不置一词。

“以为什么都不说,我就不知道了?”顾文澜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