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翁小蕾坐在桌前看研讨会的网络直播,不时在笔记本上写下专家教授的发言重点和自己的想法。
笔电旁边的手机屏幕上,臧利在直播画汽车概念图给她看。
他的帅脸没有出镜,画面中只有他画画的双手和素描本,就像网上那些直播画画的UP主。
彼此专注于自己的事,安静的给对方当个伴。
翁小蕾每次扭头瞄一眼他画的进度,目光总要在他轻盈勾勒线条的手指上多逗留瞬息。
他的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白皙中透出健康的红润,指甲修剪得整齐圆润,边缘留有一道窄窄的余白,每个指甲盖上都有一个代表健康的小太阳。
研讨会休会间隙,她闲来无事,随口问画画的男人:“臧利,你是从小就开始画画吗?”
对他的兴趣越来越浓厚,渴望了解更多关于他的事情。
臧利边画边说:“嗯哼。本来是想长大后像漫威之父斯坦·李那样,当个漫画家画超级英雄。十几岁那年看了《变形金刚》,从此迷恋上汽车,一入车门深似海啊。”
翁小蕾笑了笑,说:“昨天我们在基地坐观光车,你伸手扶我,当时我就觉得你的手很漂亮。后面你说自己是画画的,我就理解你的手为什么漂亮了。从小画画,手没干过粗活,怪不得这么漂亮。”
“原来你这么喜欢我的手,给你个特写,让你认真欣赏欣赏。”臧利好玩似地张大左手,在手机镜头前翻了翻,“下次再看就要收钱了,按美国手模的价格收钱。”
翁小蕾嘁一声:“没钱的我看看,收钱我就不看了。”
“看来我的手还不够漂亮,不足以让你订阅VIP章节。”
“哈哈哈哈,神经。”
“画画是从小就画的,不过小时候粗活也没少干,昨天跟你说过我不是华裔富二代。
我家祖籍广州,爸妈八十年代末移民到美国谋生。
他们一开始在中餐馆打工攒钱,几年后在田纳西州开了家广式早茶店,说白了就是在美国卖中国早餐。
小时候,每天天没亮我就要和姐姐一起起床,帮爸妈准备东西,在店里端盘子、洗盘子。
我爸妈知道改良广式早点来迎合外国人的口味,早餐店的生意一直很不错,我们姐弟才能一直在美国读书读下去,要知道美国读书很贵的。
不过,也是因为生意不错,我爸爸希望我能继承家里的餐厅。说我当设计师赚不了几个钱,开餐厅虽说辛苦点,胜在赚钱多。
为这个我们吵过好几架,直到我设计的汽车都上市售卖了,我爸爸也没放弃让我继承家里的餐厅,他就是这么顽固又霸道。
所以你说你有时候真受不了你妈妈,我挺感同身受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臧利越说,声音越低落。
翁小蕾默默聆听他的倾诉,听得出他挺苦恼爸爸不支持自己热爱的事业,估计父子俩的关系还因此有些紧张。
真是同一个世界,同一个中国爹妈啊。
为让低落的男人恢复点精神,翁小蕾特意打趣他:“明明是早餐店继承人,还说自己不是华裔富二代。”
“哈哈,倒也是。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当个脆皮富二代。”
臧利笑说,心情随之明朗。
“哎,你们家是开餐厅的,你做饭的手艺肯定特好吧。”
“还不错,不然我爸能叫我继承他的店?”
“那你怎么连脑花都不知道?”
“你快别提猪脑髓了,你一提,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昨晚你夹着猪脑髓沾辣椒面吃的画面。”
用那么漂亮的小嘴吃着猪脑髓,反差太强烈,看得他心碎。
“哈哈哈哈,吓死你那个矫情的美国胃。”
“你还笑!”
“吃啥补啥,你做设计的,更应该多吃一些脑花补脑子。”
“我可以吃核桃。”
“核桃是拿来盘的。”
“你不要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不然这天没法聊了。”
“骚瑞。”
臧利喜欢听她活泼的搞怪声音:“从你的性格就能看出你爸妈把你保护得很好,让你到现在还像个长不大的小女孩。”
翁小蕾立刻正了正坐姿,微微扬起下颌,让自己看起来端庄沉稳一些,然后哼哧一声:“你才认识我几天,能知道我什么性格?”
臧利却说:“有些人认识几天就像认识了一辈子,有些人认识了一辈子还不如一辈子不认识。”
翁小蕾心中的某种情感被他的这句文艺腔触动,思绪在回忆和感慨中游荡,低不可闻地呢喃:“谁说不是呢。”
臧利顿住笔尖,翻起眼皮一瞥她,继续专注地画画,未问出口的话在心底悄然滑过:你是否曾经很喜欢一个男人,但是他现在不在你的身边?
不必问本人,他也知道答应是肯定的。
否则她这么漂亮,性格也很不错,怎么会到了28岁还是单身?
必然是被什么人给牵绊住了向前的脚步。
臧利思及此,一股晦暗的情绪在体内涌动。
一时手重,把笔尖压断,干脆以此为借口:“我笔尖不小心断了,我先把视频关了,等我处理好了再直播画画给你看。”
翁小蕾的目光从电脑屏幕转向手机屏幕时,发现手机屏幕已经黑了,不禁轻声嘀咕:“断个笔尖而已,有必要关屏吗?(自言自语)原来他是广州人,幸亏我不是福建人,不然早晚被他吃掉。”
不是福建人,被他吃掉也是早晚的事。
时间走到傍晚,翁小蕾在笔电上阅读和整理研讨会讲义,时不时就要移动眼珠子瞄一下旁边的手机,心里有点在意男人的一去不复返。
从笔尖断掉、关视频后,他就没发来任何消息。
是跑去睡觉了吗?
手机突然震动着响起来,吓正在出神的她一大跳,接听:“喂,爸。”
“蕾蕾,爸爸下班回家,听你妈妈说了你脚受伤的事,你心情还好吧?”
老婆肯定打电话向闺女大闹天宫过了,翁建国怕闺女把负面情绪憋在心里难受,打电话过来,像往常一样,给闺女当宣泄情绪的“垃圾桶”。
殊不知,这回“垃圾桶”的活儿被其他男人捷足先登了。
“害,我心情还好。其实我脚没什么大事儿,我妈非要那么紧张我,中午一个电话杀过来又哭又骂我,给我造成二次伤害。”
翁建国听闺女声音挺阳光的,看来心情确实不错,没被她妈妈的神经质影响。
“你妈妈一直都那么紧张你,你别恼她。”
“我没恼她。爸,我妈没有因为我受伤的事迁怒您吧。”
“唉,迁怒是有迁怒,不过爸爸打个哈哈、陪个笑脸,她就没说什么了。”
“唉,我们父女怎么这么窝囊。”
“是你窝囊,别带上爸爸,爸爸这叫‘尊重’老婆。”
到底是高级知识分子,把怕老婆说得这么有骨气。
“爸,我以后找老公也要找像您这种‘尊重’老婆的男人。”
“你别内涵取笑爸爸,连男朋友都没有的人,还老公呢。”
父女俩又唠了会儿细碎的亲密话,不知不觉间消磨了不少时间。
结束通话后,翁建国笑嘿嘿地挠头:闺女这回自己处理好了在她妈妈那里受的闲气,有进步。
她不是进步,是有人已经慢慢从你手中接过宠爱她的棒子。
会有“天使”替你爱她,但是,这位“天使”现在已经从她的世界中失踪超过七小时。
翁小蕾洗完澡站着吹头发,在吹风机的声音中,出神地凝视那边桌上静悄悄的手机。
好像这样一直看着,手机就会给她想要的回响。
没等到回响,她扭头望向房门,吹着头发走去看猫眼,对面315号的房门和她的手机一样静悄悄。
她直起腰,心里为臧利的失踪找理由:他会不会画得太忘我,才这么久不给我发微信?他之前说过一画画一天,时间过得很快,估计自己都没发觉已经很久没给我发微信了。
这两天,臧利挺殷勤地缠着她聊天。
当频繁联系后突然消失,消失的时间一长,她心里多少会有点落差。
啊,会不会是他在跟我玩欲擒故纵?
翁小蕾头脑风暴中。
臧利肩上搭一条毛巾,光膀子走出卫生间,水汽隐约在他的肌肤上残留着。
对面314号房好像传来一些细微的声音。
他走到门后,将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倾听,隐隐约约听到电吹风的声音。
她在吹头发。
直听到电吹风的声音停止,他才走回去。
自打下午冒出“她曾经有个很喜欢的男人,为了这个男人,单身到现在”的毫无根据的念头,像一根刺扎在心头,让他心里不舒服到了现在。
自己为了一个只认识几天、有好感的女人,竟然和可能不存在的男人争风吃醋,臧利不能接受自己这么幼稚和不切实际。
烦躁地拍拍脸,甩开毛巾,趴在地板上做起俯卧撑。
运动几分钟后,微信响了。
当看到是翁小蕾发来的微信,他勾起嘴角,五官发亮,急切地点进微信查看。
翁小蕾:[你下午的车画到哪儿了?给我看看进度。]
他看一下自己赤.裸的上身,去拿件T恤往头上套。
套到一半,突然萌生邪念,丢开T恤,点击视频连接。
翁小蕾昨晚的“宵夜”是无意中吃到的,今晚有人要追着喂她吃“宵夜”喽。
真怕“宵夜”太补,她会流鼻血。
作者有话要说:春:哈哈哈哈哈哈,早餐店继承人啊,嘴上说着不能接受自己乱吃醋,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嘛。
我的下本文《香江美人》,大家帮忙点个收藏哈。
感谢在2024-04-07 17:38:38~2024-04-08 21:19: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夜晚与书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