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焰的情况似乎比季雨橙想象的还要差。
沟通无法得到回应，讲题他也听得似懂非懂，甚至最简单的数字，他顶多只能数到十五。
这种情况季雨橙几乎是从零开始。
她一直给陈思焰辅导到九点半才结束，陈姐没再让她整理货架，说是让她休息一天。
季雨橙也没推脱，昨天徐冬晚的事在她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陈姐送她到便利店门口，犹豫开口：“小橙……思焰他就是反应慢了点，你多多包含一下。”
季雨橙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点头道：“嗯慢慢来，这种事本来就是积累，别太着急。”
“嗯，不着急。”陈姐上前拉过她的手拍了拍：“周末我会坚持带他去机构训练，那个机构对智力这方面的治疗还是很有用的，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了。”
“没事。”季雨橙不太习惯别人的热情，抿了抿唇：“那我先回去了，陈姐。”
走出便利店，路旁亮起昏黄的路灯，两边街道的行人不多。
她本能地四处张望，哪怕知道徐冬晚现在不在这座城市。
季雨橙攥紧书包带子，低头走得很快，直到上了公交车，她不动声色呼吁出憋着的那口气。
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看向窗外。
本以为回到洛城就能解脱了，没想到又过上了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
两年了，她足足被那个男人跟踪了两年。
在小区前门下车，季雨橙走进代收快递的便利店。
“你好，我来取个快递。”季雨橙走到收银台，然后报了自己手机号后面的四位数。
拿到快递时，发现包装底部破损，季雨橙心咯噔一下。她赶忙借用便利店的小刀拆开盒子，看见里面还有一层包装微微松了口气。
拆开全部包装，一张照片映入眼帘。
照片有些许褶皱，边泛了黄，上面的色彩看上去很有年代感，可照片上穿着背带小西装的男孩却笑得灿烂，旁边桌上还有半个蛋糕。
模样可爱又招人喜欢，特别是那双眼睛，格外好看。
猛然间，像是回到多年前的一个清晨。
那天是一月二十号，他们两家互相串门，一起和两个小孩过生日。
男孩穿着帅气的西装，女孩穿着美丽的公主裙，站在同一个蛋糕前许愿。
或许是上天注定，他们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有着千丝万缕的牵绊，小时一起过的每个生日，和那些一同被吹灭的蜡烛，全是共同的回忆。
良久后，季雨橙慢慢地从盒子里拿出那张照片，目光顿在上面，用指腹轻轻地摩挲那块蛋糕。
她把这张照片夹入一本黑色笔记本中，放回书包时，余光瞥见便利店还有关东煮和烤肠，她随意买了一根烤肠。
手机震动，是徐念瑶发来的消息。
【回来了吗？需不需要叫叔叔来接你？】
季雨橙一边朝外面走，一边打字回复。
【不用。】
一个没注意，她迎面撞上一个人。
好疼，她被撞得往旁边倾倒。
倏地，一只有力的手掌攥住了她的胳膊肘。
“看路。”一道低沉的嗓音落在头顶。
那个声音太近，以至于让季雨橙神经紧绷起来，心脏停跳一拍，仰起头神情有些呆滞地看着来人。
瞥见男生凌厉的下颚线，清晰的感受到属于男性特有的攻击性。
夜风吹过，依旧寒气逼人，男生却穿着单薄的T恤，挽起袖子露出手臂，手背青筋纹路清晰可见，指节修长有力，掌心温暖。
季雨橙往后退了半步，被碰触过的那一截肩膀麻了，像是有电流趟过。
怔愣片刻，一声“对不起”出口。
沈南希轻微的哂笑落入季雨橙耳畔，她下意识抬眸，恰好撞上男生漆黑的双眸。
他看人时漫不经心，长睫半垂时有种温柔的假象。
就像现在。
不，这是厌恶的眼神。
季雨橙收回视线，迈开脚步想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裤脚却被什么叼住了。
季雨橙低头一看。
是一条黄色的拉布拉多犬。
沈南希拉拽狗绳，低声呵斥：“皮蛋，松开。”
名叫皮蛋的狗子对着沈南希哼哼了两声，随后无视他，凑过去嗅了嗅季雨橙半垂在身侧的烤肠。
原来是馋了。
季雨橙把手里的烤肠递给皮蛋。
美食在狗子面前毫无抵抗力，特别是饿了一天一夜的狗子。
看着不争气的狗，沈南希啧了一声，淡声问：”吃饭了吗？”
季雨橙抬眸。
是在问她吗？
还是在问那条狗？
沈南希耐心告馨，抬眼看向她，似乎在等她说话。
黑漆漆的眼神落到季雨橙的眼里，脑子有点怔蒙，下意识回答了两个字：“没有。”
“嗯。”他不冷不淡地回应。
等馋狗把烤肠吃完，沈南希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摸出一根烟，看了季雨橙一眼，没点燃，叼在嘴里，和她擦肩而过时，他说：“过来，我赔你烤肠。”
季雨橙疑惑啊了一声，反应过来，连忙拒绝：“不用。”
沈南希回头瞥她：“我不喜欢欠人。”
说完，沈南希插着兜向前走，季雨橙犹豫着是进去还是转身离开。
她看向沈南希的背影，最后抬脚跟在他后面，中间隔着几步的距离。
便利店里面有桌凳，季雨橙走过去挑了个靠墙的位置。
“帮我看着狗。”沈南希把狗绳随意扔在桌上，没等季雨橙回应，他径直转身去了收银台。
狗子很听话没有跟过去，而是蹲在季雨橙身旁伸着舌头哈气。
它体型不小，蹲坐着时都到了季雨橙腰部的位置。
季雨橙天生就对这些猫猫狗狗感兴趣，只是从来没表露出来过，毕竟她连自己都自顾不暇，哪儿还有时间养猫养狗。
她尝试性伸手，见狗子没抗拒，季雨橙索性直接把手放在它头上摸了两把。
沈南希端着两份关东煮回来，见到这幅场景，脚步微顿。
皮蛋从小认生，就连江盛和周文嘉还是经过多年相处才让他们撸毛，外人更是别说摸它，靠近可能都是一件难事。
今日倒是奇怪。
这会儿竟然懒洋洋地眯起眼睛甩着尾巴，屈尊一样任人抚摸。
沈南希眯了眯眸子，走过去，把两份关东煮放在季雨橙面前。
季雨橙见狗的主人回来，她识趣地收回手。
皮蛋果然还是更亲它的主人，它向前几步蹲到了沈南希身旁，男生伸手挠了挠它下巴。
季雨橙看着桌面上两份大盒关东煮，犹豫问：“你不吃吗？”
这句话听上去太像邀请，季雨橙反应过来后又补充：“我吃不了那么多。”
正在撸狗的沈南希抬起头看她，背自然倚靠在椅子上，脚踩在桌下的横杆处，缓缓悠悠地开口：“又没叫你全部吃完，吃不完的喂狗。”
“………”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每个梦都会实现，不是每个人都永远不变。如果碰巧你遇见了，请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