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会声音尖锐的手指楼下,我迟疑了几秒钟后,站在原地并没有动弹。
“王朗!”季会扭过来脑袋,冲着拧眉低吼:“我让你下去看看,去看一眼杨广究竟怎么样!”
我鼓着腮帮子吹口气反问:“季老板,咱们目前所属的位置是七楼,差不多十好几米,哪怕是个练家子的高手在没有防护的情况下坠落,都没可能生还,我下不下去有什么区别吗?”
听到我的话,季会一下子怔在当场,不可思议的盯盯注视我。
“虽然我的回答让你很不满意,但这是事实。”我揪着喉结补充一句。
“你特么跟我玩呢!”季会陡然间反应过来,愤怒的两步冲到我面前,一把揪住我的领口,咬牙切齿的低吼:“我特么知道了,你今晚上返回的目的,根本不是要带杨广回去制衡杨利民,你的目的就是刺激杨广,就是让他像个傻逼似的自取灭亡,是么!我问你是不是!”
一边咆哮,季会一边猛烈摇晃我几下。
我既不挣扎,也不辩解,任由他像个疯子似的薅扯我。
“我还真小瞧你这个从底层圈子里走出来的市井之徒了,居然把心眼玩到我身上,你行!”季会喘着粗气咒骂:“玩来玩去,最后竟然把我玩到了你的设计圈里,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季老板,正如你说的,我是从底层圈子里走出来的市井之徒,在我们这号屁民的心中,衡量关系的唯一砝码就是平等,就好比咱上菜市场买肉,三十块钱一斤的排骨,你卖的贵我不乐意,你卖的便宜,我会怀疑。”我吞了口唾沫道:“这种情况下咱还怎么交易,那最好的方式就是按照价目表走呗,你一直口口声声的喊着咱们是同伙,只是想借助我的手铲除杨利民,但是非曲折是个什么样子,我一个局外人上哪辨别真伪,鬼晓得,你会不会这会儿还在跟我大谈仁义,下一秒就在根杨利民密谋如何把我咬残,所以我只能先小人后君子,首先确定您真的要拿掉杨利民,其他事情都好商量。”
季会棱起眼珠子狞笑:“小痞子,你想跟我站位平等,问过自己凭什么吗?我是什么身份,而你又是什么地位”
“杨广因你我而死。”我淡漠的打断。
季会磕巴一下,手指我鼻子威胁:“你以为你说的杨利民就会信么?我警告你不要玩套路,否则的话”
“皇上、波姐,收到回复!”我嘲讽的扬起嘴角,随即从裤兜里摸出对讲机,语气不愠不火的出声:“你们在的位置能看清楚住宿楼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必须得,看的一清二楚,有人把杨广从窗口推下去的嘛,我都拿红外摄像机拍下来啦!”
“别瞎说,杨广哪是被人推下去的,分明是自己不小心坠楼,但他跌落之前,有人在耳边对他威逼利诱来着,离得实在太远,咱也听不清楚两人都说了点什么,好在我也全录下来了。”
对讲机里依次传来钱龙和卢波波的声音。
“啧啧。”我吧唧两下嘴巴,朝着脸色铁青的季会耸了耸肩膀头:“季老板,旁观者清,您看是否还需要我再解释点什么?”
“呼呼”
季会紧绷脸颊,突然朝着他房间的方向轻喝:“庞友!”
一道黑影“唰”的闪过,小庞很快出现在他面前,毕恭毕敬的招呼:“季哥,您喊我?”
“把人全部给我抓到面前来,一个不许落下!”季会直接摆摆手发号施令。
小庞扫视我一眼,转身就准备赴命。
“踏踏”
沉闷的脚步声响起,满脸挂满血污的二牲口也走出房间,脚步横跨,不偏不倚的挡在小庞的面前,表情平淡的摇摇脑袋:“咱来还没比划完,你哪里都不能去!”
“牲口,是不是非要跟我作对!”
见到二牲口堵路,季会再也装不下去自己的绅士范,声嘶力竭的手指他厉喝。
“谈不上作对,各为其主罢了。”二牲口咳嗽两声,左手抬起,攥着之前捡取杨广的那把早已经变了形的匕首“蹭蹭”刮了两下腮边。
“可以,你不错,相当的不错!”季会喉结蠕动两下,连续冷笑几声,接着声音骤然提高:“庞友,给我废了他,不许留一点情面,否则我唯你是问!”
小庞的身体抖了个激灵,表情苦涩且无奈的往向二牲口:“何必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今个儿咱俩谁倒下都别有怨言,来吧兄弟。”二牲口甩了甩右手腕子,然后左手捏着匕首缓缓割破右手的尾指,湛红的血液当即流了出来,二牲口深呼吸一口,居然把淌血的尾指放在嘴边,像是抽烟似的“滋滋”吮吸起来。
二牲口的这个行为无比的怪异,但却让人瞅着没由来的心底发寒。
小庞沉寂四五秒钟左右,一个虎步蹿出,胳膊弯曲,重重的捣向二牲口。
“吼!”
二牲口宛如一头野兽似的,仰天嘶吼一声,迎着小庞的拳头撞上去,拿自己的胸膛硬扛一下,接着双手向前环抱,直接搂住对方的腰杆,旱地拔葱似的掀起,使出一记凌厉的抱摔。
小庞毫无悬念的重重跌倒在地上,但是他的反应速度相当快,没等二牲口抬腿跺向他的脑袋,就地滚了几圈,接着一招“鲤鱼打挺”爬起,身形都还没来及站稳,就又是一脚直踢,带着风声踹向二牲口的小腹。
二牲口躲闪不及,让踹了个踉跄,但手上却没闲着,趁倒退的空当,一拳砸中小庞的眼窝。
两人同时退了两三步,被迫分开,接着又如两头恶狼似的冲上去,跟对手拳来脚往的碰撞在一起。
扫视一眼斗的半斤八两的二人,我咬着嘴皮瞄向季会:“季老板,他俩一时半会儿恐怕很难分出胜负,但这个时间足够我的人逃之夭夭,你确定还要继续这场毫无意义的争斗吗?我是弱势群体,自然建议季老板您大人大量,如果你非要争口气,我无所谓,只是这儿的事情谁也说不好什么时候传进杨利民的耳中”
季会眼神冰冷的直勾勾注视我片刻,又晃了一眼二牲口和小庞,最终心有不甘的开腔:“庞友,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