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我如锋芒一般的注视,宋阳腮帮子上的肌肉剧烈抽搐几下,不自然的抓了抓自己凌乱的头发。
“呵呵,我不急,你慢慢琢磨。”
我模仿着他先前的语调摆摆手,又给自己续上一支烟。
戒了小仨月的烟瘾,就这么不知不觉又恢复了,而且我抽的貌似比过去更凶更多。
“你要问我敖辉想做什么,我是真不知道。”
沉寂了组组能有一刻钟,宋阳抽了口气道:“他向来只和我老板交流,而且俩人交流也基本不会通电话,全是靠一些乱七八糟的短信,我估计他们有自己的暗语,但是我清楚,我老板不会同意让敖辉入狱的,更不会让他落入第九处、天弃和杨利民的手中。”
“哦?”我稍显意外的抬起脑袋。
之前,我总以为敖辉可能是傍上一棵大树,可照宋阳的话说,这俩人完全穿同一条裤子,捆绑的严密程度远超我和我所有的“盟友”,难怪我师父、王堂堂他们明里暗里找这老畜生那么久,愣是无计可施,合着人家有“神功护体”。
宋阳又接着道:“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这么久,你应该很明白,这个社会是存在阶层的,就像一座看不见的金字塔,上面的人想要爬的越高,底下的基石就必须夯实,敖辉属于我老板的基石,不可替换,也没法替换的那种。”
“怪不得辉煌公司叱咤数年”我感慨的点点脑袋:“那为什么后来你老板对敖辉的扶持力度没那么大了呢?”
“到达一定的程度,再想晋升,哪怕只是一点点。”宋阳掐着手指盖道:“都已经不再是钞票的事情,况且敖辉的思想也越来越复杂,没有哪个剑客喜欢握一把有思维的武器,但旁人不能质疑剑客和武器的关系,于剑客而言,可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但绝对不能允许别人要折断自己的武器,你懂我意思吧?”
“懂。”我点点脑袋:“这玩意儿就跟核导弹似的呗,用不用是两回事,但手里必须得攥着。”
“是!”宋阳笑了笑道:“所以我觉得你很傻,老老实实跟我走,顶多是成为敖辉的阶下囚”
“囚意味着没自由,自由都没了的时候,我还能选择生死吗?”我直接打断:“落在敖辉的手里,我最终会生不如死。”
“我不知道你们的恩怨情仇。”宋阳摇摇脑袋道:“但在这场棋局中,我真的只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王朗,该知道的你也全知道了,放我离开,我替你争取三天时间,这三天里,不管你是逃离还是别的,我都保证不归队,如何?”
我抽了口气,摸出来手枪浅笑:“听起来很诱人呐”
说这话真不是嘲讽,他确实让我生出了心动,三天!如果我能运用得当,这期间足够逃之夭夭,只要我跨出国门,什么特么派系不派系,谁爱跟谁争跟谁争,全和老子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
见我表情发生变幻,宋阳又趁热打铁的承诺道:“你如果愿意的话,咱们可以马上履行,我虽然不是什么君子,但起码的信誉还是有的”
“不是,你等等!”我冷不丁打断,歪着脖劲道:“你刚刚说,我放你走,你可以替我争取三天时间?”
“对啊。”宋阳迅速点点脑袋:“只要我不归队,我老板就摸不清你在哪,想干什么,一定不会有别的计划。”
“咱捋一捋哈。”我的嘴角顷刻间扬起,像是发现天大秘密一般,低头看向他道:“可你方才还说你在这场棋局里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卒子又是怎么左右老帅想法的呢?”
宋阳忙不迭辩解:“不是不是王朗,你误会我意思了”
“来铁汁,咱们再重新好好的认识一下哈。”我把玩着手枪,蹲到他面前,枪口若有似无的指向他:“再跟我说说你的身份。”
“我真的只是一个小喽啰。”宋阳吞了口唾沫道:“之所以敢保证能为你争取三天时间是因为我老板交代过三天之后再把你送到敖辉的面前,这期间他有公干出国考察,完全不知道家里面的事儿,我那些手下更不会告诉他,不然他们也不会疯了似的找我。”
“啧啧啧”我狐疑的吧唧嘴巴,眼神在他脸上来回探索。
“不骗你。”宋阳干咳两声,耸了耸肩膀头道:“实在不行我给你发誓总可以了吧。”
“你快特么拉机八倒吧,但凡誓言有用,敖辉那个老逼养的早就该被劈的外焦里嫩。”我不耐烦的打岔:“要不咱俩游戏升级吧,听过罗斯国转盘不?咱俩一人开一枪,死了就算命不济,活着的再好好提问回答。”
说罢,我举起手里的家伙什:“你先来!”
“你疯了吧,罗斯国转盘玩的是特么左轮,你使九二式,哪怕就剩下一颗子弹,肯定也会响。”宋阳无比崩溃的咒骂:“你还能不能把想弄死我说的再明显一点。”
我沉下去脸,从牙缝里挤出仨字:“那就说!”
宋阳哭丧着脸干嚎:“真的,我说的全特么是实”
“嘭!”
就在这时候,庙门外突然飞进来个黑色物件,接着一股子刺鼻的白烟瞬间腾起,并且在屋里弥漫开来,烟雾很快把小庙填满,夹杂着一股很强烈的复杂味道,不光特别的呛鼻,关键呛得人眼根本睁不开。
“马勒戈壁,大哥小心!”
杵在门口的魏伟大吼一声,掏出手枪就朝庙门外“嘣嘣”连扣几下扳机。
与此同时,宋阳利索的爬起来,抬手就要抢我手中的枪。
“草特么的!”我咆哮一声,举枪冲他脑袋就嘣了过去,宋阳的反应特别快,眼见抢夺计划落空,就地往旁边一滚,整个人就彻底消失在了白蒙蒙的烟雾之中。
我也来不及想太多,枪口对准他逃离的位置乱嘣一气,同时冲魏伟招呼:“小伟,往昨晚上咱俩说好的地方跑!”
说罢,我一手捂住口鼻,一边凭着记忆奔向房间左侧,那块有个破破烂烂的小窗户,昨晚上宋阳昏迷后,我和魏伟特意把窗户卸掉,算是给自己留的一条后路。
很快,我撞烂窗户爬了出来。
刚想要抬头看看是个什么情况,脑袋就被几根硬邦邦的铁管子戳住,等我瞧清楚之后,顿时绝望的咧嘴笑了。
我的面前,横站着三个青年,他们人手一把“九二式”,身上套着青灰色的工作服,正是宋阳的几个手下。
一个满脸全是痘印的青年抬手夺下我的枪,拧着眉头骂了句脏话。
“噗通”
这时候,魏伟也恰好踉跄的从窗户里爬出来,当看到这一幕时,他下意识的要举起手枪。
“敢动就嘣了他!”满脸全是痘印的那个方脸青年冷漠的开口。
挣扎几秒钟后,魏伟很光棍的将家伙什丢掉,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
“咳咳咳差点呛死我!”
大约三四分钟左右,两个青年搀扶着宋阳从破庙里走出来。
“呵呵嘿嘿哈哈哈!”
见我们哥俩匍匐在地上,宋阳先是愣了几秒钟,接着精神病似的哈哈大笑,笑了好一阵子后,他甩开搀他的俩人,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我面前:“王朗啊,那句话咋说来着,对对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不管河东还是河西,你特么注定被我们欺!”
宋阳的话还未落地,一道嘹亮的吼声仿若天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