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脑袋的疑问,我和魏伟、地藏启程前往广平县的车站警务室。
魏伟前排开车,地藏和我并作后排,笑呵呵的开口:“昨晚上喝美了吧?喝到最后你踩在箱子上唱情歌,拦都拦不住,以前我咋没发现你还有艺术天赋呢,流行小曲儿愣是让你哼出来二人转的味道,喝完不算,关键我和牲口咋也劝不走你,也就是人家小影脾气好,连搀带扶的把你给骗回了酒店,你记不记得你昨天跟我和牲口闹别扭,死活不让我们碰。”
“你说啥?不是你和牲口把我弄回去的?”
地藏摇摇脑袋解释:“我俩也想啊,可你哭着喊着说我们对你不亲,不肯让我们碰你一指头,连我们跟在后面都不许,最后只能苦了小影一个人,话说昨晚上你俩回房间后,她就没出来,你们有没有”
地藏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一抹猥琐的坏笑。
“快别调侃我了哥,我昨天懵的晕头转向,彻彻底底断片了,哪还有力气扯别的。”我很是不好意思的拍拍后脑勺道:“那啥大哥勇的烧烤店具体搁啥位置呢,昨晚上太黑,加上我心不在焉,压根没记住。”
“他啊?”地藏迟疑一下道:“小朗,他现在过得特别好,不管是吃喝拉撒还是茶余饭后基本全是自己最向往的,你懂我意思不?”
他的话虽然不清不楚,但我听明白了其中含义,弦外之音就是不希望我去打破车勇此刻得来不易的宁静。
“我知道你肯定会多想。”地藏接着道:“但咱实事求是的讲,我和牲口前段时间在他那里落脚,最起码能保证他绝对不会被暴露,你呢?你要是也能有这份自信,那就当我前面的话没说,马上把地址甩给你。”
“呵呵”我搓了搓腮帮子,摇摇脑袋:“我要真有你俩一半的能耐,也不会屡屡被人揍得找不到北。”
“兄弟,人生不就是人来人往吗?”地藏拍了拍我的大腿道:“从出生到落幕,咱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次的相遇和离别,不是每一次邂逅都一定要有结局,他知道你惦记,你懂得他在意,这就够了,你说对吗?昨晚上喝过酒,我和牲口也向他保证,没什么意外的话,再不会出现。”
听着他的话,我脑海中禁不住浮现出昨晚上的那家烧烤小店,如果说店里面的桌椅板凳是车勇的生活,那么厨房内的酸甜苦辣可能就是他的梦想,能和在意的人一起生活,能成功的逃脱刀光剑影,车勇已然成为人生赢家,我又有什么理由再去打搅叨扰。
“你说得对,相遇不一定有结局,但一定有意义。”我咧嘴笑了笑,随即重重点头。
“江湖究竟有没有归宿,咱们年轻气盛,根本无权评论。”地藏又接着道:“但人生必须得有个终点,甭管是雄霸一方,亦或者四处流亡,这都只是个过程,说到底我们还是要回归柴米油盐的,车勇有惊无险的下车了,你是不是也该好好琢磨一下自己的目的地?”
望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眸,我不自然的笑了笑:“迪哥,你现在说话的口气越来越像胖砸了。”
“如果这些就是他想告诉你的呢?”地藏沉声又问。
我怔了一怔,竟不知应该如何应对,故作没听清楚的样子,把脑袋扭向车窗外。
地藏也好、张星宇也罢,我深知他们都不会坑我,一开始张星宇是非常支持我主动接近扫h办,示好杨利民的,可自从他锒铛入狱,我们的沟通也变的越来越少,再到他透过地藏给我带话,尽快往圈外撤,足以证明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不了解的变故。
但此刻让我走,我是真不舍。
既舍不得这些年辛苦打下的半壁江山,又放不下还身陷囹圄之中的那般兄弟。
我走了,也就意味着他们彻底断了弦,这个社会很现实,不管是狱里狱外,只要没有金钱和关系的打点,哪怕曾经在叱咤风云,最终也会慢慢湮灭在人们的记忆之中,让我揣着无数兄弟流血流汗赚到的钱一个人快活自在,这事儿我真干不出来。
胡乱思索中,车子已经开到了车站的警务室门前。
我揉搓两下僵硬的腮帮子,扮出一抹微笑,乐呵呵的领着两人走了进去。
见到办公室里值班的巡捕,魏伟马上凑过去递烟:“同志,我们是来保朋友的,今天咱这儿是不是有一起”
等魏伟说完,那巡捕歪头想了想道:“被民工拽着不让走的那个青年是不是个子挺高的,长得也蛮精神,好像叫杨什么来着?”
“对对对,叫杨晨,他现在人在哪?”魏伟立即接茬。
“走了呀,十多分钟前已经被朋友接走了。”巡捕迷惑的回应:“折腾半天其实是误会一场,那个民工藏钱的小包掉到了座位底下,早就全都解释清楚了,杨晨在我们这儿等了没一会儿,就这间屋子,然后他的朋友就把他带走了。”
一听这话,我立马着急的发问:“他朋友?长啥样,您还有印象不?”
“我想想哈。”巡捕皱着眉头,眼珠子上翻几下,不确定道:“好像是个老头来接他的,五十多岁的样子,干干净净的,穿着打扮虽然不太华贵,但一定就知道属于那种条件比较好的。”
“老头儿?”我瞬间慌了,难不成杨晨是被敖辉给截走的?
猛然间,我看到墙角处有个摄像头,恳求道:“您这有监控录像吧,我能不能看一下?”
“开什么玩笑,这地方的监控录像能让外人随便看么?”巡捕直接摇头拒绝:“你们不是杨晨的朋友么,打电话多好,非费这劲干啥。”
“打了,他电话不通。”魏伟掏出手机解释道:“同志,麻烦你帮帮忙,我们真是杨晨的好朋友,他脑子受过一点创伤,记忆力不是特别好,万一出个什么好歹,到时候,你们也麻烦不是?拜托、拜托了!”
说着话,魏伟双手合十的作揖。
好说歹说大半天,巡捕才总算同意领我们看监控录像。
录像画面很清晰,我可以清晰看到一身灰色风衣的杨晨坐在我们先前的那间办公室里抽烟,时不时看眼门口的方向,似乎在等什么人。
我焦躁不耐的指了指电脑屏幕:“同志,麻烦您快进一点。”
随着录像进度加倍,杨晨抽完一支烟,刚准备点第二支的时候,突然站起来,径直朝门外走去,而摄像头的角度根本无法拍到门外的画面,反复看了好多遍,我们也只能隐隐约约看到杨晨往外走的时候,门口有一只手朝他招呼。
我拧着眉稍又问:“同志,你们警务室外面有没有监控?”
“门口的摄像头有故障,连不上网。”巡捕摇了摇脑袋。
“那您还记得来接他的人有什么明显特征,或者是往什么方向去了吗?”我舔舐着嘴上的干皮道。
“没什么印象了,车站一天来来回回不知道过多少人,我哪可能记得。”巡捕表情认真的摇摇脑袋,说着话,他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哦对,你说有什么特征,我倒是想起来了,接走他的人好像开辆黑色的现代轿车,车牌不是咱们这儿的,具体是哪我忘了,尾数好像是009还是900来着。”
“现代轿车?车牌009?”我倒抽一口凉气,总感觉特别的熟悉,一定是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半会儿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叮铃铃”
就在这时,我兜里的手机冷不丁响起,看到是段磊的号码,我赶紧接了起来:“什么事磊哥?”
“杨利民来工地了。”段磊声音不大道:“你要是有时间就回来一趟,我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很想跟你见一面。”
“成,我马上过去!”我迅速应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