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武绍斌的质问,气冲冲的老a瞬间安静下来。
“你父母住的那家养老院,是王春杰帮忙安置的,你知道里面有多少他的人吗?蚊子哥哥嫂嫂住的那套房,也是王春杰送的,前后左右的邻居哪个是人哪个是鬼,谁能分的清楚?”武绍斌停顿一下继续道:“我特么孑然一身,想走随时可以,你们行吗?能舍弃的掉吗?”
老a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抽吸两口,慢慢低下脑袋。
蚊子使劲抹擦一下自己的脑门子,愤愤的跺脚:“马德,是我们拖累大哥了。”
“咱是兄弟,不存在谁拖累谁。”武绍斌点上一支烟,微微摇头:“况且如果不是我,你们也不会跟着走上这条下水道,事情已经这样了,咱就得迈开脚步往前看,阿良、魏臣”
说着话,武绍斌又看向我和魏臣。
“有事你吩咐。”我表情严肃的回应。
“先跟你们哥俩道句歉。”武绍斌抽了口烟道:“本来我想过段时间,咱们彻底走进彼此心里再跟你们说的,可现在看来时间可能来不及了,当初收你们入伙,我是怀揣私心的。”
我和魏臣对视一眼,静等他的下文。
“我欣赏阿良你的有胆有魄,也很稀罕你遇事时候的急智和能耐,魏臣虽然差点意思,但胜在悟性不错,怎么教怎么做,基本算得上是一站白纸。”武绍斌沉声道:“我的本意是给你俩足够的甜头,让你们对我感恩戴德,然后再安排你们帮忙接走蚊子和老a的家里人,可今天这架势你可能也看出来了,王春杰着急转移走他和他那些党羽的财产,十有八九是打算撤了。”
“嗯。”我点点脑袋。
“他撤了,也就意味着我们差不多也快要走到尽头,大鱼抓不到,总得捡几条虾米充数吧,历来如此。”武绍斌眨眨眼睛苦笑:“而你们是生面孔,做事情比我要方便,能不能拜托哥俩帮我把蚊子和老a的家里人送走。”
我思索一下后诱导:“大哥,如果你拿出鱼死网破的气势,直接了当的告诉王春杰,你们准备收山,他如果再逼迫的话,你就检举他,狗日的会不会被你吓到?”
“我不怕破釜沉舟,他们哥俩绝对也不在乎,关键是王春杰”武绍斌绷着脸道:“我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假设我跟他摊牌,老a的父母发生意外怎么办?毕竟就算干掉老a家里人,他手里还握着蚊子亲属当筹码,我根本赌不起,最关键的是王春杰在本地经营多年,可能我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他已经收到风声。”
我搓了搓腮帮子道:“那就越过本地,直接找能办事的人,比如省里面,或者是上上京。”
“呵呵,事情哪有你想那么简单。”武绍斌摆摆手:“上头没有稳定的关系,你觉得凭王春杰一个区区的市级大拿能年过十位数?我不怕跟你说实话,我们不光替本地搬运钞票,还替鹏城、羊城诸多大拿办事,其中就包括管理这种事件的部门一把。”
“这”我怔了一怔,很想说出那不如直接找第九处,可又怕不小心中招,人心始终隔肚皮,鬼知道此时此刻他们嘴上骂骂咧咧,心底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武绍斌有吸一口烟,继续道:“接走蚊子和老a家里人的事情得同时进行,一旦打草惊蛇,肯定会出大问题,所以我打算让你们双管齐下,阿良负责上养老院,魏臣则负责蚊子的哥嫂,平常他们的电话都是被监听的,想把人带走很难,让他们的亲属信任你们更难。”
“我去养老院吧,对付老年人我比较擅长。”魏臣冷不丁出声。
可能是怕武绍斌不相信,他又补充一句:“我在乡下的时候伺候过我爷爷奶奶很久,对于老人的心态,我能摸出来个七七八八。”
蚊子好奇的出声:“之前我调查过你和阿良,也没听说你有爷爷奶奶啊?”
“我滴亲大哥啊,你是不是彪,没有爷爷奶奶我爹妈搁哪来的。”魏臣笑道:“老人家喜欢在农村,基本上没到市里生活过,你们调查不出来也很正常。”
“阿良,你的意思呢?”武绍斌又望向我道:“没事,有什么想法你大胆的说,哪怕你现在拒绝,我也可以理解,毕竟咱们的关系还没达到互相卖命的程度,你如果要走,我指定不带挽留,这种旋涡,早离开早脱身。”
我冲他轻问:“大哥,如果我帮你,你能不能也答应我一个诉求?”
“什么诉求?”武绍斌坐起身子。
我摇摇头道:“暂时我还没有想好,只是想给你提前打个预防针,如果你答应,这事儿我接了。”
“好!”武绍斌毫不犹豫的应声,随即若有所指的微笑:“不管你是没想到,还是暂时不能说,我都答应!”
我咧嘴一笑,搓动手掌:“说地址吧,我现在去办。”
“现在不行,王春杰刚刚才见过你,保不齐会在你身上投入一点注意力,你得跑路,跑出别人的视线,然后再折回来。”武绍斌摸了摸脸颊上的纱布道:“跑路原因我已经帮你找好了,惠阳区有家长春药房,欠我一笔钱,你过去追一下,最好闹出点故意伤人之类的事件。”
我无语的出声:“你这不扯呢嘛大哥,我搁匝道干死人到现在都屁事没有,整个故意杀人跑鸡毛,太假了吧,王春杰那个段位的选手,肯定一眼能看出来。”
“听我说完,长春药房的老板叫段子豪,他老子是王春杰的铁杆狗腿子,咱们前几天送走的那笔钱就是段子豪他爹的。”武绍斌捻动手指头道:“你把段子豪伤了,他老子绝对不能答应,肯定会去找王春杰闹,一边是王春杰的狗腿子,一边是他的黑手套,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事情往下压,到时候我无非再受点委屈的事儿。”
看他说的有理有据,我也没再反驳,赖皮似的努嘴:“行吧,那是不是得给我配俩帮手,别回头事儿没办好,我自己反而被人当成事儿给办了。”
“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武绍斌从枕头底下拿出一部手机递给我:“里面存着两个号码,一个是我的,另外一个是给你找的帮手。”
“喏,这是你的魏臣。”接着他又摸出一部手机递给魏臣。
我笑呵呵的臭屁:“老谋深算呐,看来你早打算反水了。”
“我?”武绍斌昂了昂脑袋,脸上的笑容变得复杂无比,长叹一口气后道:“好啦,你和魏臣去准备一下吧,不论事情你们办的怎么样,一周后我都会往你俩的卡上打一笔足够你们下半身生活的资金,能成,我谢谢你们,成不了,你们尽力就好,切记,这段时间,你俩不要再联系,否则会破坏我的全局。”
走出房间的时候,我又扭头看了眼武绍斌,禁不住晃了晃脑袋。
什么是江湖?
人前的风光无限,人后的灰头土脸,不论是社会大佬还是马仔小弟,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不易,没人知道自己走到哪一步算是顶头,什么人如棋子、落子无悔,既是在骗己又是在诓鬼。
所谓的无悔,只是体面的后悔。
走出房间,我和魏臣很有默契的直奔酒店的健身房。
每次我和他有心事或者不快的时候,都会跑过来出出汗,大汗淋漓之后,人的心情也会随之放松很多。
打开一台跑步机,我慢跑热身,魏臣坐在旁边边举哑铃,边冲我道:“阿良,你得小心哈,你这个人做事太容易头脑发热了,有些东西甭管公不公平,那都不碍咱们事儿。”
我笑盈盈的注视他:“哦?话里带话啊,听起来好像你很了解我。”
“操,一块长大的,我能不了解你嘛,虽然中间失联了几年,但人骨子里带出来的东西很难改变。”他愣了一下,豁牙笑骂。
“那你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我抹擦一下脑门上的汗珠,意味深长的瞄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