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2 金光搅局

脏乱的苍蝇馆子里。

我和高利松像两个市井泼皮一般操着啤酒,一边对瓶吹,一边侃侃而谈。

唯一不同的就是我们身穿黑西装,聊的是能让整个鹏城未来一段时间都能跟着颤三颤的买卖。

几瓶啤酒下肚,我翘起二郎腿,直接摆手道:“老高,咱别整虚的,你也不用跟我扯什么政治金融,我就问你一句,这片水土和你心意不?”

高利松含蓄的笑了笑,鼓起腮帮子吹气:“朗哥,话不是你那么说的,我意思”

我不耐烦的打断:“和不和你心意?和,咱继续说重点,不和,我现在结账,咱们找家星级酒店,我好好的陪你喝一场,毕竟远到是客,我不能怠慢了朋友。”

高利松沉默一下子后,慢慢点头:“鹏城是国家级地标性城市,要说没胃口那是假的,但说实话我怕你,更怕我这炮灰还没当明白,就先一步被你当沙子似的扬出去,在羊城打这么长时间交道,你什么性格,我太了解了。”

我笑着反问:“城市那么大,发财的路子不可能全被一家占下,我放羊,你割草,大家各玩各的,你守住你的底线,我舒舒服服赚我的钱,没事时候吹吹牛、喝喝酒,你说还有啥比这更美好?”

高利松抿嘴发问:“我很好奇,你为什么选我入局?”

“说假话是因为咱俩合拍,能尿到一个壶里。”我思索一下回答。

高利松眨眨眼皮微笑:“那真话呢?”

我轻飘飘的回应:“真话太脏,我怕你受伤。”

高利松顿了好一阵子后,长吁一口气:“成,那咱俩今天就算正式敲定合作的共识,晚点我让人拟一份合同,我意思是既然你现在刀指贺家,那咱们就索性把窗户纸捅穿,你的地产公司先开业,不超过一礼拜,我们高氏的地产公司紧随其后挂牌,完事以后咱们也不用去主动找什么开发项目,就瞄准贺家,他们圈地,咱竞标,直接虎口夺食,回回被人抢食的老虎谁还会害怕?只要没了威慑力,丛林的秩序就算彻底打乱,乱中才能出新序。”

“打价格战呗?”钱龙耷拉着眼皮撇嘴:“这招过时了啊老高,贺家能搁这地方风生水起的装这么多年恶霸,兜里的票子绝对不会比咱少。”

“光和你们头狼抗衡的话,贺家在财力上肯定占据绝对优势。”高利松乐呵呵道:“可如果算上我们高氏呢?我们掏钱经济打压,你们出人武力制裁,总之一句话,花钱的地方我们砸,剩下的事情头狼办,抢下来项目,你我两家二一添作五。”

我歪脖努嘴:“我数学不太好,你刚刚说怎么分?”

高利松皱了皱眉头,深呼吸呀一口气道:“你们出人,付出的代价或许比我们大,四六分成,你六我四。”

“行,挺好的。”我爽朗的咧嘴一笑,举起啤酒瓶努嘴:“就按你说的,三七分吧。”

谢鸿勇不满的低喝:“王朗,你好像耳朵有毛病,松哥明明说的是四六”

“老谢,你看你咋老是分不清个眉眼高低呢,领导之间的会晤,你一个拎包马仔老跟着瞎逼掺和啥。”钱龙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佝偻腰杆冷笑:“是酒不好喝,还是菜不可口啊,因为点啥,总想刺激我迪哥跟你拳脚对话。”

“你说我是耳朵差还是你嘴打瓢?”

万事都讲究个有时有晌,尤其对人,毕竟这年头没有真正的小绵羊,更没有天生就吃肉的猛狼,我朝着咄咄逼人的钱龙摆摆手,嘴角挂笑的冲高利松发声:“我感觉我没什么毛病。”

高利松眯起眼睛,寸步不让的反驳:“三七有点黑,我付出这么多,最后等于在替你们打工,与其那样,我还不如直接掉头找贺家合作,相信他们也不能光让我挤奶,不给我吃草。”

我很无所谓的点头道:“说得好像贺家会对你们亲睐有加似的,要不你先去试试?那头谈不妥,咱俩再回来研究二八分成的事儿。”

之所以敢如此的有肆无恐,是因为我摸透高利松的性格,同时也清楚贺来的高傲。

假设贺来真的那么没有原则,鹏城地产圈根本没可能是他贺家独大,要知道垄断者的共性就是霸道,肉只能自己吃,骨头只能自己啃,哪怕是放烂掉,也绝对不会共享,否则的话,权威瞬间荡然无存。

这也是上次贺来明明在“桃园、富华”两村上吃了那么大的瘪,宁愿把房源贱卖给辉煌公司,也绝对不跟他们合作的主要原因,因为整个贺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一旦在鹏城扶持起一个跟自己旗鼓相当的伙伴,那么自己的王座将随时可能被人掀翻。

贺来不会稀罕高利松抛出去的橄榄枝,更不会因为跟我们对抗,而空门大开,任由其他势力进驻扎根鹏城,所以我一点都不害怕高利松会两面三刀。

同理,高利松不是傻子,在羊城跟我们明里暗里掰了那么久的手腕子,他可能比辉煌公司更清楚,我们这帮人的匪气,于我们而言,可以不当朋友,但绝对不能是敌人,你敢露出敌人的端倪,我就敢先一步干掉你。

沉寂良久后,高利松咬着嘴皮坚持:“四六,这是我的底线!”

我稍退一步应承:“行,你既然张嘴了,我老反驳没意思,那就按你说的定吧,你四我六,但你得替我承担一部分运作费用,我的人可以拎刀,但你总不能让我自个儿掏钱买刀吧?”

其实我和他都明白,所谓的“四六、三七”并没有那么重要。

毕竟,我们这种合作模式根本没什么持续性,目前能够谈笑风生,只是因为大家有共同的目的,他垂涎鹏城这片热土,我着急撂翻贺家,很可能今天还坐在一张桌上喝酒聊天,明天就脸红脖子粗的刀剑相向。

“吃着呢?”

就在这时候,小馆子的门外猛然传来一道略显尖锐的男声。

紧跟着就看到六七条身影一窝蜂似的冲了进来。

仈jiu个打扮的溜光水滑的社会小青年围簇在一个坐在轮椅的男人跟前。

男人的额头上裹着一层纱布,顶着一脑袋扎眼的金色发茬,斑马条纹的病号服胸口清晰印着“鹏城仁爱男性医院”的字样,他的双腿上端端正正的摆着一个黑色小皮箱,竟是几天前被邵鹏摧枯拉朽废掉的金光。

除了金光以外,那个叫阿飘的女孩目无表情的站在饭馆的门外,完全像个局外人似的观望。

“高利松高总是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金光,是来哥养的一条废狗。”金光的嗓音莫名其妙变得尖锐很多,进屋以后,完全没有多看我一眼,直接狞笑着注视高利松。

谢鸿勇马上尽职尽责的挡在高利松的前面。

“怎么来鹏城都不知道先去拜一下贺家的码头!”金光再次发出一阵怪异且让人膈应的尖笑。

谢鸿勇利索的从桌上抄起一支酒瓶子,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你算个几把!”

“废狗,你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嘛,我听说前段时间篮子都让人干成蛋黄派了,这是打算彻底步入变态的行列当中呗。”钱龙嗤之以鼻的骂咧。

金光仿若没听到钱龙的话,慢悠悠打开皮箱,从里面居然抽出一把折叠微冲和两个弹夹,一边将弹夹插进微冲里,他一边将森然的枪口指向谢鸿勇,昂起脖颈吧唧嘴:“你刚刚说我算什么!”

尽管谢鸿勇这个人挺不讨喜,跟我们也不算对付,但不得不佩服他对高利松的忠诚,面对择人而噬的火器,他始终没往后哆嗦半点,反倒横声厉喝:“唬我呢朋友,在这种地方你敢开一枪试试,老子不是将你”

“咔咔咔!”

话没说完,金光这个精神病突然枪口上挑,对准天花板叩响了扳机。

鞭炮一般的枪声在不大点的小馆子里炸响,我们一众人瞬间全都哗然,地藏反应迅速的直接掀翻一张桌子,将我和钱龙一把拽到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