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小时后,石市桥西区。
一家名为“玫瑰园”的洗浴中心里,某个包房内,我见到了裹着一身浴袍的吴恒和张千璞,两人吃着小点心,惬意的看着背投大电视有说有笑,电视里此刻正播放着经典电影《无间道》。
“挺懂生活的嘛。”扫视一眼给两人捏脸的女技师,我一屁股崴坐在旁边的空床位上,乐呵呵的出声:“小千,你去给我也喊一个捏脚的过来。”
张千璞满脸不乐意的哼哼:“大叔,你是腿落家里啦还是嘴租出去了?刚一进门就特么使唤我。”
尽管很是不耐烦,张千璞还是迅速从按摩床上爬起来,趿拉着拖鞋嘀嘀咕咕的往外走。
我满脸不正经的坏笑:“挑个漂亮点的哈,长得丑我没欲望。”
“事儿真多。”张千璞瓮声瓮气的撇撇嘴,摆手道:“还有啥要求,一次性说清楚。”
我努努嘴示意:“你上外头抽根烟去,半小时内别进来。”
“靠,直接说撵我走多省事。”张千璞一愣,不动声色的看了吴恒一眼,见后者微微点头后,他才冲着两个技师摆摆手驱赶:“都出去吧,费用照结。”
很快包房里只剩下我和吴恒俩人。
他耷拉着眼皮,歪叼着一根烟,嘴巴像只脱水的鲶鱼似得一嘬一嘬的吧唧有声。
见他没有要主动吭声的意思,我深呼吸两口道:“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你要是觉得能办,我马上让人想办法挖出来武旭的蛛丝马迹,剩下事情你自己办。”
“他能跑说明肯定有人帮忙。”吴恒沉默半晌后,拧着眉头道:“既然有人帮忙,就不可能让你随随便便找到线索,其他的都是小问题,关键是能帮他出逃的人肯定不一般呐,搞不好那人就在你们头狼内部躲着。”
我从床头柜上抓起烟盒,很随意的点上一支后浅笑:“分析的不无道理,不过就是操的心有点碎,你只负责抓吴恒,其他不需要操心。”
吴恒鼻孔里冒着白烟轻笑:“这次面对武旭,你似乎一点都不紧张啊。”
“第一次和武旭对上,我对他只能算一知半解,第二次再打遭遇战,我们勉强势均力敌,而这一次我在明他在暗,看似我很吃亏,实则他连跟我面对面的勇气都没有,你说我为啥要紧张?”我眨眨眼反问。
吴恒思索片刻,认同的点点脑袋:“确实,如果武旭不跑,只要高利松不咬他,他就还有跟你一较高低的实力,现在嘛,他只能像个老鼠似得东躲高原地,高利松怕是也失去了跟你对话的资本吧?这俩人等于自己把自己玩下乘了。”
听着有条有理的分析,我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只走肾不走脑的精神病,没想到你还懂局势。”
“想在炮火满天飞的境外活下来,哪怕是捡别人看不上的破烂过活都是件非常艰难的事情,分析是最基础的技能。”吴恒伸了个懒腰道:“明天我回去,你需要给我提供两把枪,三处距离比较远的临时住所,两台查不出来手续的车,至于别的需求,我想起来再跟你说。”
我吹了口气道:“那武旭”
“人抓到我自行处理,肯定会给你足够的时间问出来你们想知道的。”吴恒打断我,又给自己续上一支烟,轻飘飘的弹了弹烟灰:“你负责帮我搞定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
“铁子,你是不是没搞懂咱俩的关系?”我昂头注视他:“要的多,付出的肯定也得多,你上嘴唇碰碰下嘴唇,完事啥特么承诺也不给我,指望我怎么投资?”
吴恒摸了摸脸颊,蓝色的眼珠子微微转动几下,嘴角泛起一抹微笑:“你会同意的。”
“羊场见吧。”盯盯注视他几秒钟后,我撅灭烟蒂,站起身子摆手:“只要有关于武旭的任何消息,我必须第一个知道。”
不待他回答任何,我直接折身出门。
包房门口,张千璞背靠墙壁,龇牙坏笑:“走了啊大叔?我还说待会再跟你安排安排呢。”
“学点好吧。”瞟视他一眼,我摇摇脑袋擦肩而去。
吴恒的反应跟我预料的差不多,看似平静无比,实则内心早已经开锅,尤其是在听到“武旭”两个字时候,他眼珠子里闪烁的寒芒几乎快要凝结成实质,可想而知他对武旭的恨意。
“吴恒抓武旭。”一边往前迈腿,我一边咬着嘴皮自言自语:“辉煌公司远遁,高氏集团败北,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怎么让我们头狼的形象变得光辉。”
想到这儿,我掏出手机拨通段磊的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后,那头传来一道低哑的男声:“朗哥你好,我是王佳,我舅舅还处于昏迷中,我在医院里陪床。”
我叹息一口问:“嗯,他目前什么情况?”
王佳语调沉重的回答:“医生说他心脏早就有问题了,以前都是通过药物压制,错过了最佳治疗期,心脏搭桥的成功率虽然很高,但他身体底子太虚太薄,眼下还没有想过最合适的医治方式。”
“怪我,以前都不知道好好关心磊哥。”我揉搓两下腮帮子很是遗憾的苦笑。
王佳赶忙接茬:“朗哥你千万别这么说,我舅有这样的毛病,连我这个亲外甥都不知道,更别说您,要内疚也是我内疚,如果他这次能够好起来”
我冷不丁打断:“诶对了,磊哥生日是后天吧?”
“啊?”王佳怔了一下,随即马上接茬:“对,后天说他生日,他现在这样,怕是也够呛能够坐起来。”
我的眉梢突兀间扬起,但是语调没有任何变换,仍旧一副沉重的喘气:“是啊,想到这儿我就难受,不过咱们也不能总是沉浸在这种悲痛的的氛围里不出来,生活还是要继续,你是学经济出身的吧?”
“对,我主攻经济,副科研究人际关系和商务沟通。”王佳马上接茬:“是有什么安排吗?”
我欲擒故纵的岔开话题:“还是算了,这事儿我回头跟皇上他们说吧,先这样。”
王佳有些不乐意的嘟囔:“什么意思啊朗哥,我虽然加入头狼时间短,可是心思始终火热,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您尽管安排。”
“其实也没多大个事儿。”我磕巴片刻道:“咱们公司旗下有很多不挂头狼牌子的子公司,而那些子公司的盈利主要靠偷税漏税,以前这事儿都是磊哥运作的,他现在病倒了,我短时间内又回不去,目前有家小公司急需要操办,这事儿”
“你放心朗哥,虽然我来的晚,可是经济运作可是我的强项,把任务交给我,您就放死心吧。”王佳当即笃定的保证,接着轻问:“咱们那家小公司叫什么?是我联系他们,还是”
我很是担忧的问:“这事儿操作起来难度不是太大,关键是需要保密,稍有不慎被人抓到把柄,可能就会牵扯到咱们整个头狼,你确定没问题?”
“哥,我拿我和我舅的名誉担保,如果出现问题,我们爷俩把脑袋都摘下来给你当马桶使唤。”王佳呼吸粗重的打包票:“最多两三天时间,我肯定给您办的稳稳妥妥。”
我像个碎嘴老太太似得反复叮嘱:“那行吧,我待会让负责人联系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啊,虽然是家子公司,可如果被有心人知道,真能给咱们带来灭顶之灾。”
结束通话后,我也刚好换完衣服从洗浴中心里出来,思索片刻后,我按下前两天被我打发去羊城那个叫“老凳子”男人的号码:“你去趟天河区的头狼一号店,凭自己本事想办法打听出来谁叫王佳,然后这几天就给我盯死他,弄清楚他每天都跟什么人接触,能拍照最好,拍不下来也要弄清楚对方身份,目标有一定的反追踪能力,跟他时候,自己多注意,事情结束我给你拿五万。”
跟老凳子布置完任务,我一想再想,最后还是咬牙拨通一个许久未曾联系过得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