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多分钟后,经过一通批评教育的我和张星宇总算从距离洗浴中心很近的社区派出所里出来。
“你说你特么卡不卡脸?没那么大屁股就别到处拉屎。”出门以后,我没好气的骂咧:“要不是巡捕来的及时,咱们铁定被人揍的爹妈都不认识,我要给秦正中打电话你还拦着不让,因为点啥呀?”
“看来他有点急啦,呵呵”旁边的张星宇好像没听到我说话一边,手里提溜着个从洗浴中心里塑料袋,袋子里扔着毛巾和一些洗漱工具,都是我们买的套票里包含的,此刻他好像没听到我说话一般,自言自语的呢喃。
我烦躁的推搡他一下嘟囔:“跟你说话呢,你犯什么癔症?你今儿到底抽什么风,因为啥跟那几个小痞子掐架?别拿没用的搪塞我昂。”
“你说这地方距离洗浴中心那么近。”张星宇答非所问的回头看了眼社区派出所的大门,舔舐嘴角上的干皮道:“开洗浴的老板会不会时刻关注着这边的动向?有没有可能这会儿正趴在某件窗户的背后在偷摸打量咱俩。”
我翻了翻白眼回应:“鬼知道,不过要是我的话,我可能会关注一下。”
“那就没问题啦。”张星宇歪着脖颈浅笑:“他绝对收到了信息。”
我一头雾水的反问:“他?谁呀?”
“喏,你看哈。”张星宇从兜里掏出手机,迅速戳进去一个软件,屏幕中很快出现一组监控画面,看背景应该是洪莲租住的那个小区的正门口,不等我多问任何,张星宇手指滑动几下道:“你瞧瞧这是不是杜昂?”
我立即凑过去脑袋,果不其然,画面中出现的人影正是两个小时前嚣张跋扈跟我通过电话的杜昂。
屏幕中的他,脚步轻快,肩膀上背着个黑色的旅行包,手里拎着个小塑料袋。
“今天我那俩哥们去莲姐家装摄像头之前,其实先一步在小区的正门口也安了一组监控头。”张星宇嘴角挂笑的解释:“这个画面是四个小时前捕捉到的,那时候咱俩还在秦正中的办公室里跟江少强聊天,也就是说那时候杜昂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
我没有打岔,静静等他往下说。
“你看他手里拎着的袋子。”张星宇按下暂停键,将画面放大,微微一笑道:“跟我手里这个一样不?”
我定睛一瞅,还真是一模一样,杜昂手里的塑料袋上也印着“金泉山庄”四个字。
“你早就发现啦?”我愕然的张大嘴巴。
“我又不是福尔摩斯,上哪未卜先知去。”张星宇摇摇脑袋,伸手从袋子里抓出来洗浴中心赠送的毛巾递给我道:“我是在杜昂的卫生间看到他那儿也挂着好几条这样的毛巾才产生的疑惑。”
毛巾的右下角印着金泉两个字的小logo,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不会察觉。
“看到杜昂卫生间里的毛巾以后,我就开始在网上查询,这是哪家洗浴中心的赠品。”张星宇深呼吸一口气道:“当时你们在聊天,我一直没吭声,就是在琢磨这事儿,你想啊,杜昂是什么人?说好听叫眼线,其实就是个盯梢的,这样的人是不是活的无比小心翼翼?”
我毫不迟疑的应承:“那肯定。”
“如此小心翼翼的人,怎么会随随便便用洗浴中心里赠送的毛巾呢?”张星宇眨两下眼睛道:“这就说明他是绝对信得过这家洗浴中心的,要知道从小区到洗浴中心总共也就才十分钟的路程,甚至连这条街都还没出,同时也可以解释的明白,他如此嚣张无限的当着咱们面前逃离究竟是躲到了什么地方,你忘了见到杜昂的那一刻,秦正中就已经下令封锁街口,可并没有任何收获。”
“你意思是杜昂躲在金泉山庄里?”我犹豫几秒钟后,马上瞪眼看向对面的洗浴中心:“操,赶紧联系迪哥他们过来,别待会让丫跑了。”
“他如果这种时候跑掉,那就是个纯傻逼,完全不够资格让我大张旗鼓的摆开棋谱跟他好好的下一局。”张星宇轻飘飘的吧唧嘴:“我猜他百分之八十躲在这里面,所以我刚刚问你,开洗浴中心的老板会不会时刻关注着这边社区派出所的动向。”
我点上一支烟浅笑:“你是想通过这种方式给他增加点心理压力?”
“他这会儿恐怕已经感受到了压力,正在焦头烂额的琢磨对策。”张星宇大大咧咧的蹲在马路牙子上,挤眉弄眼的努嘴:“咱们进去之前,我特意站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你还记得这事儿不?”
“记得。”我点点脑袋。
“其实我就是在通知他,老子来抓人啦。”张星宇站起身子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道:“他果然没让我失望,马上安排了几个小盲流子拖住咱们。”
我揪了揪喉结道:“意思是他那会儿就已经在琢磨怎么逃跑?”
“十有八九吧。”张星宇将毛巾从塑料袋里拿出来,弯腰擦了擦鞋面:“他绝对也看到了迪哥走出洗浴中心,按照这家伙的尿性,肯定不敢拿自己冒险,迪哥一直没通知我,说明他应该还藏在洗浴中心里。”
“那还等什么,直接招呼秦正中过来抓人就完了,反正他挂着一身脏事,只当是替秦正中完业绩啦。”我火急火燎的掏出手机。
“别介,借旁人的手挠自己的痒多没劲儿。”张星宇按住我的手背,眉梢轻挑道:“况且也还没把他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很想看看,狗急跳墙的他又能做出来点什么事儿,我要让他之前有多盛气凌人,接下来就有多卑躬屈膝,这把用阳谋给他揍服,要是还不服气,咱就继续上阴谋,走着,再洗一遍澡去!”
说罢话,张星宇勾住我的脖颈,我俩迈着得意洋洋的八字步再次走进洗浴中心。
再次来到洗浴区,里面已经人山人海,不过全是穿着衣裳的熟悉脸孔,孟胜乐、李俊峰带着杨解放和一大群酒店的老黑保安从坐浴区围成一圈打扑克,大地主、柳俊杰领着一群社会上的小青年们有说有笑的喝着啤酒唠着嗑。
几个服务生敢怒不敢言的杵在边上庭后拆迁。
孟胜乐“呸”的吐了口瓜子皮,随手指向一个服务生呵斥:“那小子,你为啥用看怪物的眼神瞅我们呐,谁规定进洗浴中心里必须得脱衣裳啦,去去去,再给老子泡壶茶过来。”
李俊峰也随即插了一句嘴:“哥们,给你们老板喊过来,我想问问包年的套票咋办?”
脱的赤条条的张星宇拿胳膊捅咕我一下笑道:“走呗,咱俩继续泡澡去。”
差不多八九分钟左右,一个头发油光、大腹便便的中年胖子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满头冒汗的凑到浴池旁边,弯腰朝我憨笑:“王总,我是金泉山庄的老板,冒昧的问一下,是不是小店有什么做的不合适的地方啊,您看您领这么多人来我这儿捧场,我都有点受宠若惊。”
“惊就对啦,因为啥来捧你们的场子,你心里没数啊?”我双手抹擦一下湿漉漉的脸颊,皮笑肉不笑的扫视他:“那谁,没让你带别的话给我吗?”
“他”中年胖子磕巴一下道:“我不知道您口中的他指的是谁,但咱实事求是的说,您这样已经影响到我们正常营业了,如果再补解决的话,我可能会报警处理。”
“我支持你,110、119,你随便拨,电话要是不够,我的可以借给你。”我很无所谓的缩了缩脖颈,同时指向不远处的李俊峰和孟胜乐道:“我再给你透漏点小道消息,他俩都是通缉犯,奖金好像还不少呢,尤其是那个脸上有疤的,他叫李俊峰,前段时间在花都区同辉地产开枪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赶紧让巡捕把他们抓了,也好为咱们的和谐社会做做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