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洪莲近乎表白一般,突如其来的话语,我顿时间有点喝大了似的上头,平常巧舌如簧的口才也像是卡住的录音带一般陷入磕巴。
低头酝酿几秒钟后,我鼓足勇气望向她出声:“洪莲姐,你使我手机给我媳妇聊过天,还见过我儿子的照片,所以这点不需要我再多解释啥,说老实话我真不是啥正人君子,瞧见漂亮姑娘会瞪眼,面对投怀送抱也不懂拒绝,可关键是这里头不能掺杂感情,如果我用骗人的方式把你束缚在我身边,那我跟g西的栾矮子还有什么区别?”
“我师父说过,我这种人一辈子都不会像平常女人一样老老实实的窝在家里相夫教子,我也始终这么认为自己。”洪莲嘴角突然上扬,妖冶的红唇绽放出的弧度美到令人窒息,她又喝了口酒,轻声道:“我没什么文化,也不会讲什么大道理,更没想过要让你抛妻弃子的跟我一起,今晚上之所以找上门跟你说这些,只是想把感受告诉你,不然憋在我心里太难受了。”
“干杯吧,洪莲姐。”我清了清嗓子举起灌啤:“提前声明,谁也不许矫情哈,咱俩就一人一罐啤酒,喝完拉倒。”
其实对于洪莲这个人,我不能说没有丁点好感,论长相她倾国倾城,比之江静雅、王影都要略胜一筹,论本事,整个头狼家的所有选手绑在一块,敢说能完胜的她的真没几个,可我总觉得我们之间似乎差了点什么,具体是什么东西,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至于洪莲喜欢动粗,喜欢动不动就扇人嘴巴子,其实我也非常能理解。
因为她既没什么文化,也并不是那种靠脸蛋吃饭的庸脂俗粉,估计打出道以后,靠的就是拳脚糊口,说白了暴力就是她掩饰自己的武器,套用一句网上泛滥的话来说:她若不坚强,没人能替她勇敢。
很多时候,我对这个女人更多的是可怜和心疼,她倔强的宛如一头龇牙咧嘴但却没有断奶的幼兽,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某些行为是在伤害旁人,就像老鼠并不知道自己辛辛苦苦找的粮食是偷的。
“干杯!”洪莲抓起灌啤跟我轻碰一下。
几口将杯中酒倒入口中,她的脸色多了几分红润,迈着两条足以让人血脉喷张的大长腿径直朝门口走去:“把话说出来,我心里瞬间舒服多啦,王朗你放心,我真的不是那种没皮没脸的人,你给我的感觉很特别,我不确定算不算爱,所以嘛,我打算再在你身边多呆一段时间,问问自己,也问问你。”
我吞了口唾沫,望向她出声:“洪莲姐,其实真没必要这样的,咱们之间并不是只有一种关系可以相处。”
“切,我师父告诉过我,男人和女人永远都不会存在第二种关系,即便有,也是为了第一种关系而努力,我师父从来不说假话,也绝对不会骗我。”洪莲扭过来脑袋,似笑非笑的打量我几眼道:“倒是你,张嘴闭嘴满口假话,我告诉你啊王朗,其实男人不用骗女人的,只要女人足够喜欢你,自己都会骗自己。”
“哇白帝说得对,把所有想法都说出来,果然会舒畅很多,晚安。”
随着房门缓缓合上,洪莲丢下一句话后翩然离去。
我摸了摸鼻头,哭笑不得的嘟囔:“你是痛快啦,可老子这个晚怎么安呐。”
对于这头女老虎的不按常理出牌,我不说早已经习以为常,但是并没有那么惊愕,相比起来,我特别羡慕和喜欢她的说话、做人方式,先遵循本心,再考虑他人,不论结果如何,至少自己永远不会累挺,也没存任何遗憾。
看着洪莲刚刚喝过的灌啤,上面沾染一层她的口红印子,我微微摇了摇脑袋。
别看这妞岁数可能比我大点,但感情世界估计白纸一张,别说正儿八经的搞对象,估计爱情故事都没看过多少,不然铁定明白怎么样跟人委婉的表达自己的所感所想。
“咣当!”
我这边刚含进嘴里半口啤酒,房门再次被人粗暴的推开,一袭白色休闲装的白帝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进屋以后,他招呼都没给我打一声,先是来回扭动脖颈来回扫视几眼,接着脚底板跟装了弹簧似的一蹦一跳的分别推开我的卧室门和厕所门,最后又不死心的“呼啦”一下将窗户拽开寻找着什么。
“你应该看看我兜里有没有。”我无语的拽了拽自己的裤子口袋骂咧:“干啥呀白哥,真拿我这屋子当成大车店啦,进来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跟鬼子扫荡似的东翻西找,咋地?我偷你什么东西了吗?”
“呃”白帝怔了一怔,尴尬的缩了缩脖颈坐到我旁边出声:“别多想啊朗朗,我是怕有人在你屋里安装什么监听设备,所以特意过来看看。”
我好笑的轻问:“结果如何?”
“结果没什么异”白帝咳嗽两声,“常”字还没说出口,两只眼珠子立马直勾勾的瞄向茶几上,洪莲刚刚喝过的那只灌啤,眼珠子鼓的又大又圆,就差直接咕噜出来,喉咙不舒坦似的“咳咳”干咳两下。
我故意调侃他:“咋地,我喝的啤酒不会是偷你的吧?”
白帝舔舐两下嘴皮,失魂落魄的站起身子道:“不是,我就是觉得上面的口红印子有点眼熟,呵呵,没啥事啦,你抓紧时间休息吧,这段时间,我们四个全在你酒店里,我们已经通过抽签的方式,定下来每天谁负责你安全。”
目视他的背影,我徐徐开口:“白哥啊,男人如山,高不止万仞,别用一规一矩来限制自己,女人似水,温润滋身,不事雕琢却也奇货可居。”
白帝回过身子,朝我豁牙一笑:“谢谢鼓励。”
“不止是鼓励你,我同样在鼓励我自己。”我眨巴两下眼睛道:“论本事你比我大,但是论别的方面,我不一定比你差,人这玩意儿都是有占有欲的,你说对不对?”
白帝愣了几秒钟,接着爽朗的笑出声:“哈哈哈,我喜欢挑战!那咱俩就比一比。”
“晚安!”我挥舞两下手臂。
长夜幽深,月凉如水,我的办公室在被白帝最后“扫荡”过一圈后,总算彻底陷入宁静。
我左手夹着烟卷,右手轻轻拨动手机屏幕,翻看着江静雅的朋友圈。
最近一段时间,我们的沟通越来越少,她很少再缠着我问东问西,我也基本不再跟她汇报每天的坐标,我们之间的唯一纽带可能就是她会把自己和孩子的照片发到朋友圈,而我则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张一张的翻阅点赞。
或许这就是两个人在一起生活的基本常态,少了花前月下的浪漫,多了柴米油盐的心烦,看着相片中江静雅怀抱臭小子的模样,我忍不住的嘴角上翘。
一直以来,我从未认为自己是个什么君子,甚至于我和小人之间都有挺大一段的距离,至少我没有小人的那份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责任感”。
手指轻轻抚摸屏幕,我心里头百感交集,我替不了江静雅怀胎十月的痛苦,替不了她生产时候的九死一生,更代替不了她满身奶腥、蓬头垢面的绝望和为了照顾孩子日夜颠簸的非人作息,所以我能做到的只是理解她的暴躁、多疑和敏感。
至于爱不爱,我现在已经很少再去思索这个乏味到极致、又永远得不到正确答案的无聊问题。
将江静雅最近更新的所有相片全都反反复复看了几遍后,我手指轻戳键盘写下留言:“不管谁再好,你都是我儿子的妈妈,老爸的儿媳,和我的老婆。”
“嗡嗡”
哪知道留言刚刚发出去不到五秒钟,江静雅的视频电话立即打了过来。
“怎么还没睡呢媳妇?”我立即接起,挤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傻瓜,你忘记两边有时差啦,我刚刚起床。”江静雅披散着头发,两只黑眼窝陷的很深,同样朝我露出笑脸。
她说完这句话后,我俩同时陷入了沉默。
我不知道应该跟她聊点什么,可能就像她不知道应该如何跟我主动找话题一般的干涩,我们就那样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对望着,似乎有千言万语,又似乎根本无话可说。
沉寂了足足能有两卡了吧,我说你怎么半天不动弹呢,咱儿子呢?”
“妈怕我睡不好,半夜带到她那边去啦。”江静雅轻撩杂乱的长发,咳嗽两下道:“你不跟我留言,我都快忘记自己有老公啦。”
我抿嘴回应:“我也快忘了自己有老婆,对不起媳妇,让你受委屈了。”
“没有啊。”江静雅微微一笑:“孩子是我自己要生的,又不是你强迫的,我以为有孩子以后,我们的关系可能会发生一些改变,事实证明算啦,你一定又是整宿都没有睡觉吧,快抓紧时间眯一会儿,距离那么远,我也没办法照顾好你,你自己要保重好身体。”
“小雅,如果你觉得累了,或者倦了,我们”我望向她,犹豫不决的出声。
江静雅那边的画面顿了顿,接着她朝我摆摆手道别:“网又卡啦,这边的信号不太好,孩子闹着找我,不说了哈,你安心处理你的事情,宝宝和咱爸我都会照顾好的,爱你”
“爱你。”我也点了点脑袋。
视频戛然而止,我昂头长吁一口气,强迫自己不要再乱七八糟的瞎琢磨。
费了好半天劲,总算让自己安静下来,我争锋夺秒的趴在沙发上开始打盹。
感觉没睡多一会儿,手机的震动就将我从梦中惊醒,看了眼是王影的号码,我迷瞪的按下接听键:“不是约好晚上一块吃饭吗?”
王影俏皮的回应:“sorry,我这边计划有变,晚上可能要出差,只能提前喽,地址发你微信上啦,你抓紧时间过来哈。”
我一边揉搓脸上的眼屎,一边发问:“对啦,你的金牌小助理会过来吗?”
“在呢,他就在我旁边,我跟他都说好啦,今天中午一定把你灌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