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人生处世如行路,总有山水阻身前。
过去我总以为跋山涉水就能见到最美的景色,可当从叶小九的酒吧出来那一刻,我才豁然开朗,人生最美的并不一定是最后的风光,而是这一路屠山猎水的过程。
跟常飞通完电话以后,我径直打车来到市政府附近的一家小吃铺里等待。
羊城别的不多,唯独琳琅满目的小吃数不胜数,而且没有时间限制,甭管你什么时候有食欲,总能找得到最合胃口的零嘴打牙祭。
跟叶小九喝了几杯酒后,我属实有点饿了。
两份虾饺、一碟鱼蛋粉,再来上一杯沁人心田的酸梅汁,我边吃边喝的等待常飞的到来。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起,看了眼竟然是董咚咚的号码,我立即接了起来。
董咚咚声线压低道:“大哥,刚刚我看到邓国强去了葛川在白云区的一栋宅子,两人神神秘秘的,好像在憋什么坏水。”
我吸溜一口鱼蛋粉,含糊不清的出声:“去敲敲门,打个招呼,证明一下你们的存在。”
“敲门?”董咚咚一阵惊愕。
说话的过程中,我看到常飞径直从政府偏门处走出来,满脸挂着寒霜,一副死了老爸的衰样,但脸上没有表现出太过多余的表情,仍旧笑嘻嘻的说:“对呗,你告诉他们一声,他们怎么知道自己被盯梢了。”
“那”董咚咚迟疑几秒,还是本能的应声:“行,马上就办。”
目送常飞越走越近,我仍旧从容不迫的微笑:“打招呼的方式一定要柔和,如果葛川想通过你跟我聊,让他等半个小时以后来政府办公楼附近的富记牛杂馆,你陪着一起,完事给我俩偷拍几张照片。”
“明白。”董咚咚利索的回应。
挂断电话的同时,常飞闷着脑袋坐到我对面,一脸烦躁的训斥:“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咱俩的关系最好建立在地下,现在是白天,你又选这么一个公开的场合,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和你熟悉吗?”
“事出紧急,常飞您多担待。”我揪了揪鼻头道:“刚刚我听一个在海外混杀手圈的朋友无意间说起,有人在黑市上出价好几百万要买你的命,出钱的人好像也是咱们羊城的。”
“谁?”常飞的调门瞬间提高。
“不好说,一个圈子有一个圈子的规则,他们那个圈子讲究一切匿名,我这个朋友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知道的。”我面露难色的叹息道:“所以我一听说消息就马上想着告诉你一声。”
“羊城?有人想买我的命。”常飞轻抿嘴角,沉默几秒钟后呢喃:“不会是谣传吧,以我的身份如果发生意外,上头肯定会严查彻查,况且现在这种紧咬关头,除非是傻子才会用这么不靠谱的方式,你以为咱们国家的海关、边境警察都是摆设啊,这年头不法分子想要混入国内,比咱们国家的人想跑出去偷渡都困难。”
虽然刚刚那一堆故事全是我编出来的,但并不难看出来狗日得敏锐的洞察和思维能力,我脸上仍旧没什么太大变幻的说:“叔,万事无绝对,你想啊,万一这个想要买你命的人跟您身份对等,或者比您还稍微高一点呢,您忘了我手底下那几个兄弟想要离开羊城,哪次不是您一通电话就能解决的,不怕外面的人进来,就怕里面的人跟着一块接应。”
“这”常飞轻抚下巴颏,明显有点犹豫。
我清了清嗓子,很是诚恳的出声:“叔,您现在可关系到我的身家性命,我把所有赌注都押到您身上了,要不要不我安排两个手脚功夫不错的兄弟陪在你左右吧,万一真有什么意外,也好帮着你拖延时间”
“不合适,你手底下的兄弟都经不起查,万一被老邓或者其他人知道,到时候咱们更容易被动。”常飞如我所料一般摆摆手拒绝:“这样,你尽快通过你那个朋友,查一下究竟是谁想买我的命,另外这几天给我盯死邓国强,那个老混蛋最近表现的太平静了,静的有点让人耐人寻味。”
我舔舐两下嘴角,眼眸中闪过一抹阴狠的目光,比划抹脖子的手势低声道:“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们要不要直接给他做了”
“暂时不要,他的身份非比寻常,把他拿掉容易出大乱子。”常飞摇摇头道:“但可以拿你内个不成器的儿子和老婆说话,待会我把他老婆的工作单位和儿子躲在什么地方告诉你,你派几个信得过的兄弟盯紧,只要我需要,你马上动手。”
听到常飞的话,我微微一怔,不动声色的掏出手机反复问了一遍:“叔,你刚刚说拿谁说话?”
“邓国强的老婆和儿子啊。”常飞拧着眉头道:“小朗,我知道你们有自己的规则,祸不及妻儿老小,可这毕竟不是社会圈,咱们现在要赌的除了你我的小命,更多的是未来的辉煌。”
我一脸不情愿的吹了口气:“那那好吧。”
“孙马克找到没有?”常飞接着又问。
我很自然的点点头道:“在找,已经有点眉目了,有朋友告诉我,他可能躲在鹏城一带,我在那头正好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哥们,正帮着我打听。”
常飞龇牙瞪眼的呵斥:“糊涂!孙马克那么重要的污点证人加疑犯怎么能让别人帮忙找,你赶快亲自过去一趟,务必在最短的时间里把他弄回羊城,到时候你只需要把人交给我,后续我会安排的妥妥当当,你记住昂小朗,你我现在可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好,你才能平步青云,我要是跌倒,你就等着被邓国强蚕食吧。”
“我明白。”我狂点两下脑袋,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道:“那我这会儿就过去。”
说罢话,我直接起身,作势要扭头走。
“等等!”常飞轻喝一句,板着脸道:“两件事情,你得双管齐下,第一是盯梢邓国强的妻儿,这样可以保个万无一失,第二马上找到孙马克待回羊城,咱们先争取份主动。”
“好。”我捣蒜似的晃了晃脑袋。
“唉”常飞轻叹一口气:“什么是人,缠身,说起来我和老邓也认识年头不短了,如果不是这次撞上,我是真不乐意与他为敌,我只希望借着孙马克的嘴让他知难而退,只要他同意不跟我继续争,我也可以考虑算了算了,你抓紧时间动身吧。”
我吸了吸鼻子,轻飘飘的发问:“常叔,那你想没想过主动放弃,不和旁人去争?”
“我?”常飞指了指自己,笑容莫名变得有些癫狂:“我在这个位置上呆的时间够久了,如果还不能再往上爬爬,那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不甘心呐。”
“成,等我好消息吧常叔。”我揪了揪鼻头,朝他比划一个ok的手势。
半小时后,我又如同鬼魅一般回到刚刚的小吃店门口,冲着坐在门口看手机电视的老板笑问:“我那个叔叔是什么时候走的?”
“你走的不到十分钟吧。”老板昂头想了想后,撇撇嘴道:“好像还给什么人打了个电话,大概意思是给他安排几个保镖什么的。”
“谢了,老哥”我满意的扬起嘴角,心里暗暗念叨,别看常飞刚刚表现的风平浪静,实际上他已经信了我那套杜撰出来的说辞,自己也感觉不太安全了。
刚刚点上一支烟,一辆香槟色的“奔驰”车停到我跟前,紧跟着葛川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
“哎呀葛少,你可来啦,快坐快坐,等你老半天,有点好消息想跟你分享”我满脸堆笑,将两面三刀这个词儿演绎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