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地藏的话,我下意识的将视线投向他。
他可能也察觉到我的观望,不动声色的瞄了我一眼,随即笑盈盈的又低下脑袋,羞涩的如同一个邻家大男孩。
如果说谢天龙的刚硬像把勇往直前的虎头刀,那么地藏的含蓄简直堪比三回九转的链子剑,这俩人虽说风格迥异,但却都给人一种危险至极的感觉。
谢天龙清了清嗓子道:“兄弟,留个联系方式吧。”
“好嘞,大哥我扫你。”地藏直接掏出手机应允。
不理会两人的英雄惜英雄,我揪了揪喉结看向张星宇接着道:“两件重要事情,天亮以后必须马上办,第一,嘉顺和葛川那头立即鸣金收兵,你打电话联系葛川,咱们亏点无所谓,不要真的愈演愈烈。”
张星宇比划一个ok的手势道:“稳妥,我挺乐意跟他对话的。”
我舒了口气继续道:“第二,枯家窑那头把疯子、乐子全部派过去,可以高调露面,但不准和任何人发生冲突,多和风云大哥亲近,多交往当地的实力朋友。”
“走这一步是啥意思啊?”钱龙不解的问,刚刚的混战中他如影随形的口罩不知道飞到哪去了,此刻一说话嘴边就止不住的往外溢哈喇子,但一点不影响这货的好奇心。
我神秘兮兮的豁嘴一笑道:“你慢慢品,品出来啥意思,我就让你亲自带队来郑市这边开发胖砸他们前阵子敲诈下来高利松的那几块地皮。”
“操,我要有那脑子,早特么单飞啦,还给你打下手。”钱龙虎逼嗖嗖的撇撇嘴,随即闷着脑袋自言自语嘟囔:“到底为啥要派乐子和疯子都过去呢”
其实让李俊峰和孟胜乐齐齐移步枯家窑的原因很简单,辉煌公司的总部设在瑞丽,和缅d只有一河之隔,李倬禹刚跟我摆了一盘“龙门阵”,按照正常情况,我肯定得狙击他们一波,可现在问题的关键是今天晚上我这边的兄弟伤势惨重,实力根本不允许。
我莞尔一笑,冲着张星宇继续道:“另外就是和常飞之间的关系经营,这事儿你也得琢磨琢磨,单纯的倚靠经济支撑,既不会永远牢靠,又显得太生分,咱得进一步跟他拉近距离。”
张星宇沉默几秒钟后出声:“这事儿还得靠王莽,人家和常飞是原配,即便现在青云国际好像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但能耐和交际圈在哪摆着呢,说句不夸张的话,天娱集团倒台以后,整个羊城谁最有称王的资格,其实也就是王莽,头狼不行,叶家不敢,至于辉煌啊、葛川之流,段位更是差点意思。”
我明白张星宇话里的意思,他是希望我主动去找王莽谈谈。
思索片刻后,我点点脑袋应声:“行吧,回去以后我找莽叔坐坐。”
“嗡嗡嗡”
正聊天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居然是李新元的电话,我迷惑的接了起来:“怎么了元元。”
电话那头传来李新元的声音:“大哥,刚刚天河区大案组的赵队长来找您了。”
“啥事!”我立马警惕起来。
李新元沉声道:“跟咱们没什么关系,是一个叫康康什么玩意儿的外国女孩差点被人贩子拐了,警方恰巧破案,然后询问女孩有什么家人时候,女孩报了你的名字,赵队长让我过去领人。”
“康乃馨?”我试探性的发问。
李新元马上应声:“对对对,那女孩吓惨了,到现在都说不出来一句完整话,问她啥都不说,多问几句就会哭,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你朋友,所以寻思着打个电话问问。”
“呼”我吐息一口浊气,皱着眉头道:“先给她安排到酒店吧,我这两天差不多到家,到家以后我自己处理。”
“诶,好嘞。”李新元利索的应声。
我不放心的又叮嘱一句:“我回去的事情,谁也别告诉,管住你内张嘴,别喝点酒就四处瞎咧咧。”
李新元笃定的打包票:“明白明白,我从今儿开始戒酒三天,直到您回来为止。”
放下手机后,我颇为无奈的拍着大腿念叨:“诶,卧槽特个葫芦娃,这个妞究竟是想给我祸祸没了,还是把她自己祸祸没了。”
康乃馨给我的感觉一直特别的不明朗,我和她之间就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棉纱,按说我们相识确实是场巧合,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我,又像极了怀揣某种目的,但这事儿我又没啥确切的证据。
两个多小时后,我们将几个受伤的兄弟连同魏伟全部放在了郑市,修养的地方是地藏通过他之前一个打黑拳的朋友联系到的,安全方面没有任何问题。
而我们剩下的人则直接赶赴机场,准备坐最近的一趟航班回归羊城。
这里得特别说一下高利松在郑市的能耐,因为弃车改做飞机是我临时决定的,所以我给他打电话时候已经将近黎明的四点多钟,他迷迷瞪瞪的接了我电话,然后又迷迷瞪瞪的把事情替我们办完了,整个过程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感觉比马征在京城替我们办这事儿的关系网还有硬朗很多。
可实际上,高利松绝对不可能比马征硬,一个是半商半灰的江湖大哥,一个是家底丰厚的纨绔公子,本身就没有什么任何可比性,但足以证明高利松在郑市踩得比我们搁羊城、山城都要实的多,这让我对他的印象瞬间改观不少。
所以临上飞机前,我又特意拨通魏伟的号码叮嘱:“高利松这个人,能不得罪尽量别招惹。”
坐上飞机,张星宇长舒一口气,颇为感慨的摇头晃脑:“总算特么可以歇一阵子啦,这段时间真把我累够呛,诶对了天龙,你们这次回来是走的什么渠道?”
“楚玉家医疗组织的包机。”谢天龙表情平淡的回答:“在阿城呆的时间越久,就越会发现楚家的关系网简直四通八达,甭管是什么行业的,好像都有她们的朋友,不过她们收费也属实贵到离谱。”
张星宇八卦无比的笑问:“疯子和楚玉现在发展的咋样啦?”
谢天龙摇摇头道:“不知道,反正楚玉挺照顾咱们的,不光帮忙低价从阿城买了套庄园,还介绍磊哥认识了好几个那边有影响的名流大拿,就是她姐姐不太喜欢咱们,明里暗里的表达过很多次让咱们离楚玉远点。”
张星宇贱嗖嗖的吧唧嘴巴:“她姐喜不喜欢没影响,关键是楚玉就得意疯子这一口,你说她气不气?”
我拿胳膊肘怼了怼张星宇的胳膊打岔:“先别研究人家炕头那点事儿,你真打算跟你内个小对象散伙呐?”
张星宇神情微微一沉,接着偏头看向窗外苦笑:“不散伙咋整,让她像小雅似的整天担惊受怕,为了你,连国内都不敢久呆吗?我跟她虽然没缘分在一起,但不妨碍做朋友,朋友可能比伴侣更长久,比如这次迪哥他妹妹就是我让芸芸帮忙先送去羊城的。”
“女士们先生们,请您收起小桌板,调节座椅靠背,打开遮光板等”
机舱里空姐动听的小声音随之响起,满身疲惫的哥几个互相对视一眼,随即动作整齐的闭上眼睛。
这几天的日月兼程,几乎把大伙的精力和体力全部透支,总算有了能好好睡一觉的机会,哥几个立即进入状态。
盯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打量几秒钟后,我轻叹一口气:“这次回去真不知道是烽烟四起还是浴血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