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暗门打开,一道宛如龙盘虎踞一般的凌厉身影出现。
精神的板寸头,松松垮垮的草绿色跨栏背心,一条路边摊常见的花格大裤衩,再配上一双高仿的彪马跑鞋,赫然正是张星宇那个童年的玩伴地藏。
地藏的手里攥着一截门把手,想来他应该是通过砸烂门才闯进去的。
从暗门里出来,地藏速度奇快的冲了出去,跳起来一脚直接踹在欧金华的后背上,欧金华被踢得踉跄两步,但很快调整过来节奏,回头甩出一招侧踢想要封死地藏的进攻。
地藏抬起左胳膊架在身前防守,右手横摆,一记勾拳重重砸在欧金华的抬起的大腿跟上。
没等欧金华再做出反应,地藏不带一丝拖泥带水,抬腿又是一脚径直蹬中他的小腹。
欧金华整个人宛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似的倒飞出去两米多远。
他的身体刚刚倒地,地藏又是两步蹿出,踩蟑螂似的一脚狠狠跺在欧金华护在脸前的手臂上。
欧金华疼的发出嗷的一声干嚎。
动我兄弟,你得死!地藏面颊冰冷,又是压倒性的一脚踏向欧金华的面颊。
欧金华应该也不是个俗手,眼见自己没有任何优势,就地来了个驴打滚,拼命往旁边滚动,地藏就好像算准了他的逃匿轨迹一般,那家伙刚滚出去一米多远,地藏做出个铲球似的的动作,再次将欧金华踢飞。
欧金华如同破布一般滚了三四米远,嘴角溢出一抹鲜血,气喘吁吁的蠕动两下身体,想要爬起来,结果试了两三次都没能成功,最终重重趴下,晕厥了过去。
我见过谢天龙的大开大合,也看过小兽的力拔山兮,但还是头一次看到一个人能把战斗算计的步步到位,从地藏进场再到欧金华喷血,整个过程持续不到五分钟,地藏每一招都看似朴素无华,没有任何花哨,同时也没有任何一记废招。
牛逼啊迪哥。张星宇半死不活的趴在地上,露出一抹笑容孱弱的出声。
地藏瞄了眼张星宇,抻手将他拦腰抱起,直接扛在自己的肩膀头上骂咧:我再牛逼也架不住你是个傻逼。
扛着将近二百多斤的张星宇,地藏的脸上没未见任何吃力,完完全全就是如履平地一般,可想而知这家伙的力量和对力量的把控能力有多恐怖。
扩音器里,那道令人反感的主持人声音又一次响起:地藏,想想你跟我们签的合同,一百倍的赔偿金,你能支付的起吗?
赔不起。地藏停驻下来,昂头看向角斗场角落的一处摄像头轻笑:我可以割肉卖血的还账,但谁碰我兄弟一指头肯定不行,你不行,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被地藏扛在肩膀上的张星宇不屑的吐了口唾沫冷笑:赔特奶奶个哨子的,我知道你姓贺,钱不缺势也不小,还知道你目前身处何方何地,想抓你一找一个准,需要我继续再往下说吗?
扩音器里瞬间陷入沉默。
张星宇咳嗽两声,继续面视摄像头道:大哥,不是我看不起你,这都什么年代了,连要饭的都知道想吃饱得往特区跑,你说你守着个特区不好好发财,流窜到崇市这种地界玩什么百花齐鸣,你和我家某些长辈有渊源,这把我让你,如果还有下次,你看我们头狼和王者两家能不能完全活吞你就完了。
扩音器里传出一阵狂笑:呵呵你很不简单。
张星宇嗤之以鼻的冷笑:不不不,是你太简单,我们几个初生牛犊都玩不明白,你又凭什么敢挑战曾经将你玩弄于鼓掌之间的那座大山,年龄不小啦,仔细想想吧,另外我奉劝你,把我家的四个小崽子完完整整的送回来,不然我立即戳穿你的神秘人身份。
紧跟着扩音器里传来吱吱两声刺耳的调调,那边彻底没有人再说话了。
踏踏踏
又是一阵脚步声泛起,十多个西装革履的青年焦躁的从入口处跑进来,带头的竟然是跟我有过几面之缘的程志远,那个令我曾经遥望不已的崇市地下霸主。
看得出来程志远赶来的很着急,身上的西装扣子都系歪了,来回扫视几眼后,他怔怔望向我:小朗子,你不要紧吧?
我苦笑着搓了搓脸颊道:远哥,你还能不能来的在晚点。
这事儿不赖我,是你堂哥傻缺,半天没给我发过去地址。估计是看我毫发无损,程志远舒了口气,随即朝着左右招招手道:把这帮篮子的武器全给我下了,给市局的老邢打电话,眼皮子底下冒出这么大一家黑拳赛场,他快走到头了。
抱头,蹲下!
谁敢动弹,腿给你们敲折。
程志远带来的那帮青年吆五喝六的呵斥一众保安,程志远则直接掏出手机开始拨号:老魏啊,我给你地址,你带人过来看看吧,这地方精彩着呢,私设黑拳赌档不说,还有挺多违禁品的。
趁着程志远打电话的功夫,我奔到郑清树跟前,上下打量他几眼后,关切的发问:树儿,你不要紧吧?
郑清树先是指了指耳朵,又指了指不远处被踩成碎片的助听器,朝着我耸了耸肩膀,意思是他现在什么都听不到。
走吧,先去医院。我揪了揪鼻头,揽住他的肩膀往出走。
路过程志远身边时候,我表情正经的问:远哥,我们刚刚动枪了,不会给你惹什么麻烦吧。
枪留下,待会我安排兄弟自首去。程志远想了想后,又朝着我道:另外,这几天你最好别再嘚瑟,现在风口特别紧,招呼你那群小兄弟没啥事就搁家里看看电视吹吹空调。
我不解的问:什么情况?
程志远吐了口浊气,凑到我耳边道:三两句话说不太明白,反正你只需要知道你堂哥也好我也罢,包括远在科国的三哥现在情况都不太好,惹出来太大的麻烦,没人帮你擦屁股。
行,我知道了。我点点脑袋应声。
半小时后,崇市中心医院的骨科楼上,张星宇倚靠在病床上,手臂上打着石膏加班,像个小姑娘似的疼的时不时发出嘶嘶倒吸凉气的声音。
我地藏和郑清树坐在床边,盯盯注视着这个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混蛋。
张星宇笨拙的用另外一只好手,从裤兜里掏出来一张银行卡递给地藏:迪哥,这十万块钱,可是我参加拳赛挣来的,不是我无偿给你昂,是咱们兄弟之间的互相帮助,我需要的时候你还得还我,这次你总没有推辞的借口了吧。
地藏一眼不眨的望着张星宇手中的银行卡,脸上的肌肉不自然的抽搐两下:值吗?
不值,但必须得这么做。张星宇龇牙一笑,揉搓两下眼眶道:你觉得我给你得可能不干净,但这钱是你亲眼看到我咋赚来的,收下吧,不然我这顿打白挨喽。
妈的,又套路我。地藏的眼圈泛红,一把搂住张星宇。
张星宇表情夸张的贱笑:妈耶,轻点轻点,不要再碰到我脆弱的小胳膊。
老子就知道,只要收了你的钱,绝逼又得跟你死绑在一块。地藏声音低沉的呢喃:傻逼小宇,你告诉我,你究竟是图什么。
图情义,图曾经,更图你是我兄弟。张星宇深呼吸一口气道:前面的恩怨纠葛咱都翻篇了,从这一刻开始,重新处,好好处,你愿意吗?
地藏松开张星宇,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他。
张星宇伸出没有受伤的手掌笑盈盈的自我介绍:迪哥,我叫小宇,往后我们一起同舟共济。
地藏迟疑良久后,深呼吸一口气握住张星宇的手掌:张迪,你也可以叫我地藏,以后我陪你呼风唤雨。
望着重归于好的两人,我想起来下午在地藏家门口时候,张星宇说过的那句话,这世上最大的套路就是真诚,死胖砸用他最特殊的套路,俘获了曾经的玩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