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外,恼怒的喊打喊声连成一片,明显两帮人已经开干了。
屋内,我和魏刚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着阿瓦士这边的风土人情,全然一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模样。
李俊峰抓起酒杯,扬脖猛灌一口,随即拔腿就往出走:“妈的,我得看看去,实在特么坐不住了。”
“老弟啊,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练就出来的这份从容不迫。”魏刚叼着烟卷,笑盈盈的望向我。
“儿子撒谎,我的淡定全是装的,其实这会儿后脊梁都被汗水给浸透了,我是真怕你突然抱起一挺ak47直接给我突突了。”我开玩笑似的先解开西装扣子,然后又把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也解开,转动两下脖颈。
“我常常跟底下这帮兄弟们说,不是脑袋上套一顶帽子,身上挂件袈裟,再骑一匹白马就可以当唐僧,很多东西,得花时间去学,需要经历打磨,但跟你撞上以后,我才发现,混子这行也讲天赋。”魏刚的烟瘾很大,一根烟抽罢,不停歇的马上又续上一支,摇摇脑袋苦笑。
我皱了皱鼻子道:“老哥,你这话我真心认同,很多玩意儿没个十年八年混不出来,你别看我岁数小哈,但我却用两三年的时间遭了旁人十年都不一定遭过的罪。”
“对于你和头狼,我托国内的朋友专程打听过你。”魏刚吐了口白烟道:“实话实说,人上岁数了,真不爱再招惹是非,我对李黑熊四眼仔是这种态度,对你也一样,如果再让我年轻个十几二十岁,你就算再狠,我也得跟你搏一把。”
我笑呵呵的接茬:“看来我是捡了大便宜。”
“这就是命,我如果像你这个岁数达成你现在的成就,蚊子特么叮我一下,我都敢拿出枪炮碾压,我喜欢你的狂!”魏刚昂头看了眼天花板道:“时光不等人呐。”
“踏踏踏”
这个时候,一阵脚步声泛起,我条件反射的扭过去脑袋,看到李俊峰搀扶着白老七,白老七的额头有点破皮,眼眶和腮帮子高高隆起,身上的衣服脏不拉几的,隐约可见有不少脚印。
谢天龙比之强一点,但也只是强一点点,除了眼眶没肿以为,其他地方和白老七如出一辙。
“奶奶的,你这帮兄弟全是狠手。”白老七挣脱开李俊峰的搀扶,一把抓起我刚刚放在桌上的银行卡,粗鄙的呸了口黏痰道:“就他们的身体素质,往前推了四五年,陪着你叱咤阿瓦士,一点都不吹牛逼,小朗子咱说话算数昂,钱是我的了。”
“咳咳咳”谢天龙揪了揪喉结。
白老七马上扭头朝着谢天龙笑呵呵的解释:“卡是咱俩的,我看你裤兜让扯坏了,暂时替你先保管。”
足足又等了十多分钟,商老八一帮人才鼻青脸肿的互相搀扶着回到大厅。
进屋以后,那帮中年汉子谁也再没逼逼叨叨的扯别的,一个个都跟霜打了茄子似的耷拉着脑袋不吱声,精气神都像是被抽走了一般。
魏刚抬头看了眼自己人,摆摆手招呼:“都从旁边杵着干啥,坐下来吃饭吧。”
坐下来以后,商老八先是看了眼谢天龙,然后又望向我道:“王总,实话实说我还是不服。”
“嘶”魏刚皱着眉头倒吸一口气:“你没完了?”
商老八很光棍的端起酒杯道:“不服归不服,但我们认,你钱厚人狠,也就是这两位兄弟没拿家伙式,不然我们最少得躺下来一多半,如果你再多安排几个兄弟,我们可能呵呵,所以从现在开始,我大哥做任何决定,我都不会有半点意见。”
“铁子,你说话让人听着舒坦,武斗咱们刚刚试过了,你不是不服气嘛,那咱再文斗一下子。”白老七拨拉两下银色的发茬,抓起一瓶酒道:“来,拼酒!谁先倒下谁是弟弟。”
“老哥,喝酒这块真不是我跟你吹,整个阿瓦士让我服的没几个,来呗!”商老八楞了一下,随即抓起酒杯朝我们背后那一桌走去,同时扯着脖颈吆喝:“今天咱让远道而来的兄弟,感受一下魏家爷们的魄力。”
“来呀,不醉不休!”
“谁吐谁儿砸的哈”
十多个中年汉子立即踩凳子挥手臂的应声。
“我去,这阵势属实有点吓人呐。”白老七求助似的望向谢天龙:“小龙龙”
“我不喝酒。”谢天龙淡撇撇的蠕动嘴角。
“我可听说装逼快立法了,你这样的,早晚得被被判死刑。”白老七撇撇嘴,揽住李俊峰的肩膀道:“疯子,咱俩应战去,人都说上阵父子兵”
“那没毛病。”李俊峰豁嘴应声,说完以后突然觉得不对劲,没好气的骂咧:“说着说着就不好好唠嗑了是吧七哥,你这样式的容易没朋友。”
“别墨迹,能不能喝啊?”商老八抻手一把拉住李俊峰。
“来来来,死不死谁儿子的。”
很快李俊峰和白老七跟随商老八跑到隔壁一桌开始唾沫横飞的拼起了酒,吆五喝六的喊叫声酒杯碰撞在一起的“叮叮”脆响,在整个大厅里回荡。
这就是最为传统的江湖人士,一言不合可能就会尥蹶子开干,互相对眼又能把酒言欢,没有过分的俗规约束,也不懂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虚词诡说,高兴了抱在一块大吃二喝,不爽了直接张嘴骂娘。
这样的生活方式,在当今国内的社会圈可能早就被淘汰,可在这里却是一种能否站稳脚跟的评判。
我们这桌瞬间只剩下我魏刚和谢天龙仨人。
我眨巴两下眼睛端起酒杯笑道:“来吧魏哥,咱俩也走一个,还是我刚刚那句话,以前你们咋生活,以后还照旧,不同的是往后咱是一家人,这边缺啥少啥你跟我言语,能帮不能帮,我都肯定帮。”
“等你回国时候,我陪你一道,将货栈的股份划到你们公司一部分,保证你我都能随时控股,但你必须得给我拿出相应的经济补偿。”魏刚将烟蒂撅灭,举杯喝了一大口后,沉声道:“老弟啊,你得给我一个承诺,不论我将来在不在,你不能亏了我这帮老兄弟。”
“我的承诺,你能信不?”我意味深长的望向他。
魏刚哈哈一笑,半真半假的出声:“从你能去李黑熊家里晃悠那一趟,给他的孤儿寡母拿钱,我就觉得你人性没问题,跟你当自己人,应该是件很幸福的事儿,当然我也知道你肯定有作秀的嫌疑,你就当是我这个马上要退居二线的老梆子捧臭脚吧。”
看他有点感伤,我表情认真的解释:“魏哥,你还是把事情想复杂了,我没想过要真正介入你的行当,包括整私油生意,我都是不得已而为之,相信你肯定知道我们和天娱集团的矛盾吧,天娱还有余孽存在衣朗衣拉克境内,如果不是怕他们总给我整幺蛾子,我绝对不会跟伊德东拉西扯,更没心思往阿瓦士插旗,可伊德让我往这块投资一家酒店,你说我光干酒店不得赔的裤衩子都飞了吗,所以才把主意打在私油这块。”
“你等等”魏刚拧着眉头打断我的话:“你刚刚说伊德拉着你搞酒店?”
“对,酒店和旅游。”我诚实的点点脑袋。
“不对呀,伊德过去和天娱集团合伙,做的可是医疗用品生意。”魏刚迷惑的出声:“阿瓦士毗邻两衣,又和科国相距很近,属于三国交界,这边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各样的雇佣军,最缺的就是枪支弹药,但火器这块基本上都被王者商会的安保公司控制着,比火器更金贵的是各种药品和器材,国内贩过来的止血绷带麻醉剂云南白药什么的,在这头卖的都是天价,也就是我们没有这方面的关系,不然我早做了,一船舱的药品运过来,分分钟销售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