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刘博生端起酒杯招呼:“来吧,共同干一个,既为了重逢,也为了新生。”
孟胜乐笑呵呵的龇牙打趣:“啧啧啧,我生哥就是不一样,这小词儿整的一套一套得,给我听的都有点迷瞪。”
比起来孟胜乐的油嘴滑舌,李俊峰就显得老成很多,他表情认真的起身言语:“干了啊生哥,咱俩接触虽然比较少,但是你替朗朗、替公司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甭管你是不是咱们头狼的人,我们这圈兄弟指定拿你当自家人对待。”
“不说了,都在酒里。”刘博生眼圈稍稍有些泛红,扬脖将一口白酒直接闷进口中。
瞅着刘博生那张熟悉的面颊,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尤其是刚刚到羊城那段时间的画面,顷刻间全部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等大家共同喝了一杯酒后,我又自顾自的倒上一杯,朝着刘博生道:“阿生,人这辈子指的纪念的遇见不多,咱俩能够碰到一起,你还扶着我走了这么远,这份情分我王朗永世难忘,真的,这杯酒我敬你。”
“我陪你半杯。”刘博生也立即续上半杯酒笑道。
“你不方便说的事情,我就不多问了,刚刚疯子的话也代表我的意思,甭管走到哪,甭管什么时间,咱们之间永远都是一家人。”我深呼吸两口念叨。
“大哥,这回我们能够拿下金太阳就多亏了生哥。”董咚咚很懂事的起身,分别给我们点上一支烟后,很是崇拜的望了眼刘博生,又继续道:“生哥绝对是个神话,简简单单的一顿饭,愣是忽悠的金太阳四五个局东赔出来几百个,还倒欠他不少钱,最后几个局东没招使了,合伙把金太阳抵给了生哥。”
“哦?”我侧脖看向刘博生。
这家伙的骗术我了解,装什么像什么,演什么是什么,尤其是看人心理活动这块绝对属于大师级别的,记得刚认识那会儿,我就差点被他给忽悠进圈套。
“一点小把戏而已,我找人做了张澳门一家挺大赌档的经营许可证,完事忽悠那几个局东,打算来这边投资盖家分店。”刘博生轻描淡写的叙说:“耍钱鬼耍钱鬼,见钱就变鬼,但凡敢干局东的,都属于要钱不要命的主,稍微使点手段就上套。”
所谓的局东,其实跟庄家有点类似,但又不完全一样,简单点说就是介于玩牌和放贷之间的一种畸形职业。
这几年国家抓灰色经济比较严格,所以各种各样的畸形职业也就应运而生。
比如前两年到洗脚城找小妹,一般都是直接跟店里或者妈妈桑说,但是现在到一些大点的场所去消费,就需要通过一种叫“牵牛”的特殊职业沟通,对方要先确定你不是便衣或者扫黄队的才会提供服务。
而赌档里的“局东”也是一种新兴的特殊行当,北方地区叫“局长”,南方这边称之为“局东”。
如果把一家赌档比作菜市场的话,那么局东就属于市场里的小商贩。
一个人或者几个人承包某个赌项,譬如百家乐、扎金花或者老虎机之类。
局东本身既涉赌也做主,人少的时候帮着赌档里拉拉人气,招揽一下朋友,人多的时候也会象征性的玩几把,这种人首先属于资深赌棍,其次还得具有相当的人脉圈和经济基础。
说的再直白点,一家成规模的赌档基本上都是由多个局东组成的,而老板的作用主要是提供场地和帮着打理关系,如果真的东窗事发,几个局东会抽签决定谁来背锅。
当然这种“锅”不白背,通常蹲了年出来,该赚多少钱别的局东会一分不差的补上。
这样做的好处是,不论什么样的严打风波,都不至于将整个赌档完全打掉,而坏处就是,几个局东如果联合起来,很有可能直接架空赌场老板。
听完刘博生的话,我咧嘴一笑道:“难怪那个姓贺的家伙瞅着我的时候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对了朗朗。”刘博生像是突兀想什么一般,朝着我道:“你知道我为啥赞成小咚咚他们来鹏城插一杆旗吗?”
我捋着他的话头想了想后,轻声发问:“你也看不上那个姓贺的?”
“狗屁,你这脑子真是时灵时不灵得。”刘博生白了我一眼笑骂:“建议头狼过来插旗,一是因为鹏城这边的地理位置,如果你们在这头能有所建树的话,进可往香港地区推进,退可依托比邻的莞城守住产业,而且我希望你能跟百利集团的那个姓贺的搭上关系。”
“他上头的伞很大?”我摸了摸鼻梁骨,隐晦的问了一嘴。
“倒也算不上有多大,但他本人的经验极其丰富。”刘博生看了看左右,朝着小哥四个努努嘴道:“你们先出去溜达一圈,我和你大哥唠点私房话。”
“好嘞。”董咚咚什么都没多问,径直站起来,招呼上另外哥仨走出包房。
“咋地了,还整的神神秘秘得。”我疑惑的望向刘博生。
刘博生起身,将房门给反锁上,然后又分别瞟视了一眼我、孟胜乐和李俊峰后,才低声道:“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有点泄露组织的秘密,少点人知道对谁都好。”
见他脸色变得无比认真,我也收起了玩味,点点脑袋应声:“放心,我们听完出门就忘。”
刘博生点上一支烟,使劲嘬了一口笑道:“你知道百利集团的那个姓贺的,全名叫什么吗?仔细回忆一下,是不是只知道对方姓氏,根本没听过他名字啊?”
通过他这么一说,我也立时间回味过来,跟对方打了两三次交道,我好像还真是只知道对方姓什么,具体名字是啥,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全名叫贺鹏飞,现在改名贺鹏,不过对外永远只介绍自己姓贺,往前推几年,贺鹏飞仨字足以让整个王者商会都震颤,信么?”刘博生的音调再次降低几个分贝,抽了抽鼻子道:“我说他经验丰富,是因为他和王者商会的龙头赵成虎一样,都曾经从国家的制裁中侥幸逃生。”
“你稍微等下哈生哥,你说的王者商会是我们知道那个吗?”孟胜乐目瞪口呆的问了一嘴。
“废话,肯定是呗。”刘博生撇撇嘴道:“这个贺鹏飞当年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我通过组织的内部资料看到,他当年和自己兄弟两人垄断了大半个sd省的地产业、水产业,以及运输业,我这么跟你们说吧,如果不是当初和王者商会对上,最后闹的太过轰动,贺鹏飞这种人物都属于大仙级别,你们想见他一面,得提前半个月预约。”
“你说贺鹏飞当初跟王者商会是死对头?”我张大嘴巴问道。
“怎么跟你们解释呢,其实到了贺鹏飞、赵成虎那种级别,已经不太存在什么死对头、大仇家,他们的个人情感必须排在公司利益后面,两家之所以开战,一是因为利益,二是代表身后不同的势力。”刘博生抓了抓头皮道:“贺鹏飞他们的势力当初几乎全军覆没,同样王者商会打到最后也伤筋动骨,赵成虎、鱼阳都差点把自己交代了。”
“这这”我顿时间变得有些磕巴。
在我的认知中,赵成虎那是属于陆地神仙一般的存在,即便我们现在发展也算不错,但我心里总感觉如果跟王者商会对上的话,我们绝逼得船毁人亡,而这个贺鹏飞曾经差点干掉赵成虎,可想而知他和他背后的势力当初有多么的庞大。
“他们两家的纠纷,我也不太了解,但我透过资料了解到,赵成虎绝对知道贺鹏飞还活着,甚至于贺鹏飞能活,本身可能就是整个王者商会的意思。”刘博生弹了弹烟灰继续道:“王者商会在鹏城也有分公司,但却屡次被百利集团欺压,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我想这本身可能就是赵成虎和贺鹏飞之间达成的某种协议或者说默契。”
“嗯,确实是这样”我点点脑袋应声,前几天我和堂哥陈花椒手底下那个叫林晨光的小兄弟聊过几句,从他口中得知王者商会在鹏城有家规模不算太大的海运公司。
“我虽然看不明白赵成虎为什么要给贺鹏飞面子,但总感觉如果能够和老贺搭上线,对你、对头狼将来都有好处。”刘博生将烟蒂捻灭,长吁一口气道:“现在形势越来越严格,保不齐头狼哪一步没有踩对,就变成了某些大拿刀下的肥猪,跟贺鹏飞搞好关系,至少真有那么一天的时候,你也知道透过什么方式可以最大几率的刀口逃生。”
“生哥这话说的没毛病。”李俊峰表情严肃的接茬。
“而且”刘博生沉默一下后,浅笑着说:“鹏城的一把是贺鹏飞的原配,我听说当初还在sd省那边的时候,现在鹏城的一把就是那边大咖,他调过来以后,马上招呼贺鹏飞过来立足落户,足以证明两者之间非比寻常的关系,公司越来越大,你们要做的就是接触和熟悉越来越多的大咖,至少保证自己走到哪都有路,老七和天道去青市打听具体消息了,等他们回来,估计你能了解的更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