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晌,老根也没回复我,很明显,他的生活作息更有规律,此刻应该已经睡着了。
把手机放下后,我随即打开了电视机。
这年头随着网络坐火箭似的覆盖发达,电视越来越像个摆设。
不过和当下的很多年轻人不太一样,我闲下来的时候,更喜欢的是看电视,不管是瞧瞧脑残的抗日剧还是浏览一下实时新闻啥的,总感觉看电视仿佛更像过生活。
“笃笃笃”
就在这时候房门突兀被人敲响,郑清树的声音从门外泛起:“朗哥,是我。”
将房门打开,我看到他左手拎着一瓶“二锅头”,右手攥着一塑料的卤肉熟食,笑盈盈的朝我开口:“我今晚上有点失眠,你要是不困的话,咱俩喝几杯吧?”
“那就整点呗。”我笑呵呵的将他让进来。
取了两个一次性口杯,我俩边喝酒边看电视,时不时闲扯几句。
喝了能有小半瓶后,我抓起一支卤鸭腿,狠狠啃了一大口后,笑呵呵的问他:“树哥,你有啥事就直接说,咱之间不许藏着掖着。”
郑清树微微一怔,随即干笑着摆摆手:“没事儿,我能有啥事儿哈,就是单纯睡不着,呵呵”
听着他言不由衷的话语,我眨巴两下眼睛问:“缺钱了?”
郑清树吸了吸鼻子,没有言语,而是举起酒杯吆喝:“喝酒喝酒。”
“笃笃笃”
房门再次被敲响,郑清树立即警惕的昂起脑袋,一只手同时摸向腰后。
“不用那么紧张,是天龙。”我笑着摆摆手道:“给他开门去吧。”
之前在昆明度假的那段时间,谢天龙对我们的态度改变很多,尽管他仍旧孤傲不合群,但至少会跟着郑清树、大壮一块去捏脚按摩,偶尔也和我们同桌吃点喝点,而且还会很主动地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跑到我房间里仔细检查一番,看看有没有窃听器、跟踪器之类的物件。
打开房门后,果然是谢天龙。
自打瑞丽事件结束以后,谢天龙褪去了他平常爱穿的军绿色服装,开始转变成喜欢黑色系,黑t恤、黑牛仔裤,配上棱角分明的面颊,整个个人显得既干净又冷酷。
进屋以后,谢天龙没有跟郑清树和我多客套,直接排雷似的开始检查床头和墙壁。
看他弯腰趴下床底下,我笑呵呵的招呼:“这地方没必要查,咱们是临时入住的,不会有人想到提前往房间里安置什么的,过来一块喝点吧。”
“查查更省心,如果跟我一道都能让你被谁伏击了,回去以后大家不得冷嘲热讽啊。”谢天龙拱到床底下,尽职尽责的回应。
几分钟后,谢天龙坐到床边,自顾自的倒上一杯热水。
“喝点不?”郑清树抓起酒瓶。
谢天龙直接摇头:“不了,刚到一个新地方,具体什么情况咱们都摸不准,我得时刻保持清醒。”
“专业!”郑清树恭维的竖起大拇指。
我笑着轻问:“晚上你看着大壮那帮人动手没?”
坐飞机的时候,我们故意分开,他也没有跟随我们上尿盆的车,但我坚信他的视线肯定没有离开过我身上。
“看到了,那几个小家伙挺生性的。”谢天龙惜字如金的点头。
我随即又问:“感觉他们有没有可塑性?”
“可塑性是有,不过需要时间,我可以简单教他们一些擒拿技巧或者是一击必杀的招式。”谢天龙想了想后,又摇摇头道:“但我个人建议什么都不教他们,他们的性子太野,学会容易闯大祸。”
我认同的点点脑袋:“确实,大壮这孩子自从出狱以后,心态变得越来越冷血。”
谢天龙沉默一下后接茬:“不止是大壮,包括姜铭、尿盆和董咚咚,他们几个合起伙来的时候,就像是一群觅食的鬣狗,比土狼还凶残,他们干仗完全凭的是本能。”
我拍了拍脑门苦笑:“是呀,我瞅他们都觉得害怕,刀子直接往人肚里扎。”
谢天龙将杯子里的水喝完以后,起身问我:“明天还在附近住吗?住的话,我天亮以后物色一家凑合点的宾馆,提前都检查好,这种地方台狭窄,真发生什么事情连躲都没地方躲。”
我笑了笑示意:“成,你也早点歇着,咱们来鹏城几乎没人知道,不需要太过小心翼翼。”
谢天龙点点脑袋后,直接开门离去。
等他走以后,我将目光重新投向郑清树,笑盈盈的问:“继续咱俩刚才的话题,你是不是缺钱了?”
“也不是缺。”郑清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侧脸道:“主要这次季军的事情以后,我挺有感触的,朗哥你别多想哈,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像郭海似的把我们说抛弃就抛弃,只是我个人心里头有点”
“有点不托底是吧?”我眨巴两下眼睛道:“这样吧,等回羊城以后,我帮你从增城区联系点工期短、进账快的小工程,你自己单干,能赚多少全是你的,你看怎么样?”
郑清树忙不迭站起来解释:“朗哥,我没有想走的意思。”
我摆摆手,表情正经的回应:“树哥,没说让你走,只是想叫你赚点钱,我希望你除了玩枪以外,还能再掌握点别的生活技能,至少这样,你不用担心有一天离开头狼该如何生存,更不用走季军的老路,没有人捧着,只能可怜兮兮的靠天吃饭,不止是你,包括其他兄弟,我都是这么琢磨的。”
“朗哥,你是个成大事的人,单是这份胸怀就不是一般人有的,如果换个大哥,唯恐底下兄弟找到什么发财门道,一脚把东家踹开,你反而鼓励底下弟兄们创业,我服你。”郑清树愣了几秒钟后,端起酒杯道:“我干了。”
“慢点喝,一宿时间呢。”我摆摆手笑道。
通过季军和郭海这档子事儿,我其实内心挺有感触的,我羡慕郭海能有季军那样生死不渝的兄弟,但更替季军感到悲哀,倘若当初离开天娱以后,他还有别的发财门道,我相信打死他都不会再蹚江湖这摊浑水,他走的悲壮却又必然。
所以在看到季军闭眼的那一刻起,我就打定主意,说啥不能再让任何一个兄弟重蹈他的覆辙。
我和郑清树边喝边聊的一直耗到后半夜,他才心满意足的回房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我破天荒的没用任何人催促就醒了。
醒来以后,我寻思着到附近转悠转悠,吃口早饭什么的,刚一出房间,突然听到隔壁两个收拾房间的服务员在聊天。
“诶,你听没听说,咱们对面干赌场的那个黄万两昨晚上被人给捅了,我听大堂经理说,人家就四个人愣是把黄万两手底下那一群小弟给吓得不敢动弹。”
“你说的都是过时新闻了,我听前台刚刚接班的小丽说,昨晚上她家附近的“友发赌档”和“洪福博彩”,还有好几家的老板都让干了,咱们街口的那家黑彩票店你记得不?”
“是不是那个背上纹着条大蟒蛇,没事总带小姑娘来开房那个,说话特别咋咋呼呼?”
“对,就是他,他的店昨晚也被人砸了,那个老板让人从他老婆身上提下来得,两刀捅断了盲肠,据说好像是同一伙人干的。”
“不可能吧,小丽怎么会知道那么清楚呢”
“你忘了小丽他老公也是混的嘛,就是给友发赌档的老板开车得,小丽说他老公昨晚上也去医院了。”
“真吓人啊,咱们老板不是说黄万两他们那群干赌场都是黑涩会吗?为什么还会有人敢欺负他们。”
“我听小丽说,好像是得罪了羊城那边一个很厉害的大帮派,人家过来抢地盘了,具体是咋回事,咱也不知道啊。”
听着两个服务员聊天,我的心跳瞬间开始加快,夹步就朝楼下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