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我龇牙一笑重新回到酒桌。
刘博生侧脖问了我一嘴:“谁呀?”
我端起酒杯沉声回到:“石市柳大少,说要来羊城给咱们上一课。”
说着话,我特意看了眼斜对面的段磊。
“一辈子那么短,真搞不明白为啥总有人想要走捷径。”段磊舔了舔嘴皮轻笑:“他特么的只要敢来羊城,就揍他!打死打残我跟他家里人对话。”
刘博生挥挥手吆喝:“干杯干杯,挺高兴的聚会,别聊那么恶心的人。”
顷刻间,十多个酒杯碰撞在一起。
酒过三巡,哥几个基本上都有了七分醉意,小哥几个凑在一堆划拳拼酒,岁数大点聚成一堆谈天说地,江静雅充当临时红娘帮着刘博生和那个叫小优的姑娘牵线搭桥。
我和段磊、白老七则走到天台的栏杆处眺望着街景。
白老七叼着烟卷,轻飘飘的吐了一口:“山城那边差不多稳下来了,我走的时候,小宇和、三眼已经拿到辉煌公司四分之一的产业,韩飞和马征双双过去,听说马征还领亲自去拜访了几个山城大拿,疯子带着几个缅d过来的亡命徒在暗中压阵,山城基本没对手。”
我眨巴两下眼睛低声道:“辉煌公司搁山城的产业咱们只要百分之四十,给张帅、廖家争取百分之二十,剩下的四十留给葛川和那些蠢蠢欲动的公司、势力抢。”
“这个想法没毛病,甭管啥时候都不能表现出一家独大的样子,不然肯定有心里不舒坦的狗渣会阴你。”段磊伸了个懒腰吐浊气:“山城既然已经消停,那接下来就是拿下羊城,花点心思,争取站在这座城市的最巅峰。”
“咣当”
我们正闲聊的时候,一个穿着宽大西装,头发抹的明晃晃,脖颈上戴条大金链子的魁梧男人气喘吁吁的推开天台上的铁门跑了进来:“段总,工地出事了。”
我们仨闻声齐刷刷转过去脑袋,来人竟是大姚。
就是之前我们设计把天娱集团撵出增城区时候,那个立过汗马功劳的民工头头,随着天娱集团出局,我和段磊一家出了点钱帮他拉起一支建筑队,工地上的大部分活也都交给了他。
相比起前阵子那副傻乎乎的模样,大姚这段时间明显发福不少,啤酒肚出来了,脸色也红润许多,看得出来现在的生活档次肯定提高不少。
“出什么事了?”段磊皱了皱眉毛询问。
大姚抹擦一下油光满面的大脑门子,小心翼翼的回答:“这段时间旧城改造项目不是已经接近尾声了嘛,今天我让工人们把剩余的废渣废料全都卖给南沙区那边的一家砖厂,最开始拉了几车料什么事情都没有,快天黑的时候,我寻思再整几车就拉倒,结果咱们的车队和另外一支去砖厂送废料的车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发生了冲突,然后就噼里啪啦打了起来。”
段磊的脸色瞬间泛黑,表情严肃的发声:“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废料全都送到羊城城建局指定的堆放地点吗?谁让你把废料又拿去卖的?”
大姚微微一愣,声音越发变小:“城建局那边给的价格实在太低了,简直跟抢似的,我不是想着卖给卖给别家能多赚一点”
“糊涂!”段磊立时间提高调门:“那些废料本身我就是白送给城建局的,为了交朋友,你知道为了让城建收下那些东西,我花了多少钱请客送礼不?大姚啊大姚,我早就说过你,既然没什么战略眼光就老老实实听我安排,谁允许自作聪明的?等着吧,等特么新工地开工,城管一天八遍去找麻烦吧。”
“段段总,我我错了。”大姚眼珠子陡然睁圆,磕磕巴巴的弓腰道歉。
段磊深呼吸一口气问道:“继续往下说,跟另外一支拉废料的车队打起来以后呢?”
大姚干咳两声喃喃:“咱们的车队是我表弟带的队,他的脾气你也知道,从小被家里惯坏了,所以”
“说主题!”段磊几乎是用喊的嗓门叫了出来。
“主题是我表弟先动的手,把对方车队的一个司机打的脑出血,事情发生以后,我才知道对方车队挂的是天娱集团底下一家公司的牌,现在我表弟和车队的几个司机全被扣住了,对方要八百万,不然就把我表弟送去派出所。”大姚咬着嘴皮,哆哆嗦嗦的再次弯腰鞠躬:“段总,你得帮帮我,我表弟身上还挂着两起重伤案,如果真被送去派出所的话,他这辈子就彻底毁了。”
段磊愤怒的一把薅住大姚的衣领,喷着唾沫星子咒骂:“你他妈真是有俩钱就不知道咋嘚瑟好了,你表弟是正经干活人吗?前几年给我看工地喝酒踹伤看门老头,我就说过你,这样的人以后不能用,你他妈咋跟我保证的?”
大姚哭撇撇的道歉:“段总对不起,我以后一定改”
“这事儿我帮不了你,你自己想辙吧。”段磊长吁一口气,眼神中透着无限失望的松开大姚,摆摆手道:“人家要钱就凑去,没钱该卖啥卖啥,走吧!”
“段总!”大姚“噗通”一下跪在段磊面前,哭讥尿嚎的哀求:“我上哪找那么多钱去啊,就算拆房子卖地顶塌天也就能弄出来一百多个,我表弟真不能进去,他知道我公司和增城区那几个大拿的台账,那些黑账可都是您通过我们公司的户头转给赵所、王科他们的,如果抖落出去的话”
“啪!”
没等段磊出声,白老七一步跨出抬手就是一嘴巴子抽在大姚的脸上,恶狠狠的低吼:“卧槽尼玛,你真是特么飘了,桌下交易这种事情都敢让一些阿猫阿狗知道。”
大姚捂着脸上的巴掌印哭嚎:“白总,完全是意外,我上次喝大了,段总安排我转账我又不敢怠慢,所以就让我表弟过去跑了个腿儿,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
听到大姚的话,我心头瞬间蹿起一股子无名火,当初为了在增城区稳定立足,我们通过叶家结识了不少增城区的大拿,混关系这玩意儿除了语言表达,更多的还得是经济交流,为了不引人注意,段磊就安排通过大姚建筑队的账户过一手再转到那些大佬的名下。
这种桌下交易,基本上干这一行的人都心照不宣,但要是捅咕出去,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
段磊搓了搓面颊,咬牙咒骂:“大姚,当初我扶你上马是因为你做人实诚,可他妈你自己看看自己,有了钱以后你都干了些什么?把老家跟了你十多年的媳妇扫地出门不少,还私底下各种克扣民工的工资,这些我都不说你,毕竟谁都是从没钱走过来的,肯定有一个膨胀期,但你这事儿办的真心不可原谅。”
大姚像个复读机似的,不停重复着:“段总,我错了您看在我当初帮你们扳倒天娱集团的份上,帮帮我吧”
“呼!”段磊吐了口浊气,侧脖看向我问:“估计郭海那边早就备好套了,就等着这个傻逼往里钻,电话你打还是我打?”
我思索片刻后,接茬:“我打吧,你在公司的定位是正面,身上不能有任何污点,不然郭海肯定得趁机搞点什么名堂。”
说罢话,我回头朝着陈傲吆喝:“小傲,把我手机拿过来。”
二分钟后,我心情复杂的拨通郭海的电话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