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张星宇直接一手搀住我胳膊,一手扶起陈傲,满脸内疚的缩了缩脖颈道:“麻烦了飞哥。”
一只手刚刚搭在陈傲肩膀上,正跟医生交代的韩飞瞬间傻了眼。
“哥,对不住啦,您这个忙要命,就算承诺我们十亿二十亿,我们也得有命花,是不?”张星宇干咳两声道:“您找我们,我们也来了,结果您也看到了,小傲让人一茶壶闷的脑袋现在还迷糊,我朗哥差点没了,希望您高抬贵手吧。”
韩飞沉默几秒钟后,红着眼眶望向我:“不是,朗朗我觉得”
“韩飞!”张星宇瞬间提高嗓门:“王朗拿当亲哥,不能总拿他当干弟吧?非让我们从这块赔上小命,头狼彻底推倒重建,您才满意啊?”
听到张星宇愤怒的叱责,韩飞张了张嘴巴,磕磕巴巴的呢喃:“这这行吧,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今晚上们暂时在这块休息,我替们订明天的机票,既然是我把们接过来的,那就得有始有终。”
看到韩飞一脸的落寂,我忍不住想开口,张星宇一脚踩在我鞋面上,抢在前面吱声:“谢谢飞哥体谅。”
十多分钟后,韩飞帮我们先从农家乐里安排好了房间,然后又让医生替陈傲处理伤口,而他简单打了声招呼后,就不知所踪,只留下我和张星宇俩人。
我坐在床沿,点燃一支烟,有些埋怨的开口:“胖砸,我觉得刚才的话说得有点重,咱不帮就不帮呗,没必要拿话刺激韩飞,往后见面怪难堪得。”
张星宇背靠着门框,笃定的浅笑:“不用以后,今晚上韩飞必来找,他如果不来,那就说明马征并没有咱们想象中那么重要,既然没那么重要,咱也犯不上再从这事儿上耽误时间。”
盯着他的眼珠子打量几秒钟后,我撇嘴笑骂:“我就烦这幅好像万事都尽在掌握中的毛样子。”
“说的好像我多喜欢装傻充愣似的,别跟我装昂,心里咋想我难道不清楚嘛,丫才属于真正当婊砸还立牌坊,明明巴不得跟韩飞狮子大开口,愣是要装出一副大傻子的憨厚模样。”张星宇伸了个懒腰道:“朗朗,我不反感等对方主动,但不是每个人都明白投之以李报之以桃的道理,包括韩飞也一样,他要真像脸上表现出来的那么仁义,也不可能把买卖干到国外去。”
说罢话,张星宇单手插兜就往门外走。
“干啥去呀?”我皱着眉头发问。
“找陆峰再打听打听白狼和邵鹏的性格和处事方式,知己知彼,啥事才能顺风顺水。”张星宇摆摆手回应:“后半夜韩飞绝对还得来找,至于他是打感情牌还是利益牌,我就不太清楚了,反正自己心里有个度,不见兔子不撒鹰是肯定的,多大的兔子撒多大的鹰也得琢磨好。”
张星宇走后,我合身躺到小床上,脑袋枕在两条胳膊上,盯盯的注视着故意做旧的天花板,迅速将整晚上的事情整理一遍,说老实话,对于怎么帮马仔解围,我是一点招都没有,但要是放过这么个平地而起的机会,我也属实不太甘心。
不论是最开始跟辉煌斗还是现在和天娱的拼,我们战斗力从来不差,输就输在了背景关系上,假如这把能和马征建立起深厚的情谊,不说往后都能横着走吧,至少对方再给我们拿关系说事的时候,头狼肯定不会落下风。
这也是我阴奉阳违欺骗堂哥陈花椒的主要原因。
王者商会为啥能从京城耀武扬威,还不是因为赵成虎有个过硬的背景,谈妥这次我能帮着马征从这么高的“悬崖”上平安度过,那我俩也算有了“过命”的交情。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掏出来一看是王莽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怎么了莽叔?”
“我听阿生说跑京城给人当摆事儿大哥了?”王莽语调轻松的打趣。
我苦笑着回应:“我说我现在想当百事可乐您信吗?今晚上我差点让人给割喉,吓得我裤裆到现在都还是凉飕飕得。”
王莽微微一愣道:“跟王者商会的关系不是一直挺不错嘛,不好使呀?”
我吸溜两下鼻子道:“碰上个软硬不吃神鬼不怵的大咖。”
王莽哈哈一笑道:“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真的软硬不吃,要么是软的不够彻底,要么就是硬的不够坚决,得了,我正好想去京城拜访两个朋友,明天我带着小兽过去一趟,能谈拢就谈,谈不拢让小兽跟对方谈。”
知道王莽是为我好,但我真怕好心办坏事,赶忙辩解道:“莽叔,我没想开打,况且我的能耐也惹不起人家。”
“嗯,晓得晓得。”王莽笑盈盈的打断:“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王者商会再强也得有尺度,别的地方我不敢说,但回咱们羊城,我想发展,不需要谁点头。”
见王莽越发曲解我的意思,我急躁的喊叫:“不是莽叔,理解岔了,我意思是”
“小朗啊,男人一定要有个男人样。”王莽语气严肃的出声:“虽惧,不降!虽死,不退!战则剑拔弩张,退则血染疆场,不然别说敌人看不上,自己人都嫌弃。”
我欲哭无泪的喃喃:“叔我真没想打。”
“就这样吧,明天见。”王莽不容置疑的挂断电话。
望着已经挂断的手机,我真快掉出来眼泪:“叔,我真没想打”
本身这头就已经一团乱麻,如果王莽再领着小兽过来,那特么不乱成一锅粥才怪,这是哪?这是天子脚下,甲胄云集,一砖头拍下来不能能砸躺下几个市级县级的大拿,真要是折腾起来,保不齐我们这帮人全都得交代到这儿。
“朗朗”
就在我琢磨应该怎么打消王莽念头的时候,房门外传来韩飞的声音。
我一激灵坐起来,大声回应:“诶,飞哥!门没锁,自己进来吧。”
几秒钟后,房门打开,韩飞佝偻着腰杆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五十多岁将近六十的老者。
老人头发半黑半白,整整齐齐的梳在脑后,额头特别宽广,眼眸明亮,但却遍布了浓重的血丝,高鼻梁嘴形阔大且肥厚,穿件浅灰色真丝面料的短袖,举手投足间给人一种上位者的气息。
见我怔怔观望,韩飞再次往下哈了一下腰杆,轻声介绍:“朗朗,这是马伯父,马征的父亲。”
我微微一愣,暗道难怪瞅老头有点眼熟,敢情是马征的老子,一想到马征的老子,我脑海中一瞬间出现一抹规模宏大的势力图,马征能够在京城耀武扬威得益于肯定得益于面前这位老者,韩飞能把买卖做到国外,同样和老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想到这儿,我马上从床上爬起来,表情真诚的朝老头打招呼:“马伯父您好,我是”
老头摆摆手,声音干涩中带着沙哑的开腔:“辛苦啦孩子,我都听小飞说了,为了马征的事情,连夜从羊城赶过来,刚刚还和对方发生了冲突,我替犬子向感谢,他能交到和小飞这样的朋友,是他的福分。”
我微微弯腰苦笑:“您快别这么说,其实我啥忙都没帮到。”
老爷子抻手扶住我的胳膊,语重心长的开口:“好孩子,来的路上,我听小飞大概说过的事情,目前是在羊城发展对么?我正好和那边的老熊老季都是关系不错的朋友,晚点我会帮打电话,委托他们在允许的情况下予以一些帮助,至于马征的事情,尽力而为就好。”
跟我说话的时候,我才注意到他手背上还粘着输液的那种胶带,显然老头刚从病床上爬起来没多久。
韩飞朝我挤眉弄眼的暗示:“朗朗啊,来之前马伯父已经给他在羊城的一个朋友打过电话,他那位朋友连夜找们在羊城那个姓郭的竞争对手谈了话,短时间内,头狼在那边的生意绝对风调雨顺。”
“啊?太谢谢您勒。”我再次朝老头深鞠一躬。
“应该的,来帮马征是出于友情,能力范围内,我给予照顾,也是出于友情。”老头叹口气道:“是我教子无方,才会让马征养成这种骄傲跋扈横行霸道的性格,所以这次惩罚,对他来说也是件好事,但站在父亲的角度上来说,我只有这么一个孩子,谁能解救于他危难之中,我马龙绝对念他一生。”
听到老头的话,我禁不住在心底诽谤,特娘的一边跟我说“尽力就好”,一边又暗示我要是能帮到,往后好处大大滴,这特么不是故意拿人嘛。
见我闷着脑袋不言不语,马龙轻轻拍了拍我肩膀头道:“小朗啊,先休息,养足精神再和对方谈,能谈到哪一步,伯父都不会怪,只要您尽力,我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我“咕噜”一声吞了口唾沫,差点没忍住骂娘,老家伙玩的真高明,先捧后杀,这意思不就是告诉我,我要是敢出工不出力,以后就特么等着挨收拾吧。
我思索片刻后开口:“马伯父,我想问下,咱这边最大的接受限度是什么?相信对方的要求,您来的时候,飞哥肯定也说了,不知道咱这边的尺度,我也不好把握应该如何谈。”
“马征有错在先,道歉是应该的,但让孩子跪在大街上,别说他自己了,我这个当父亲的也觉得无光。”马龙深呼吸一口气道:“我的意思是马征可以磕头赔罪,但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