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将唐缺蹬了个踉跄的汉子,正是莞城昔日的霸主老根叔。
老根叔眼眶泛红,气喘吁吁的指着唐缺厉喝:“你承诺你的手下们,一人十万,但老子刚刚真金白银的一人砸给他们二十万,你觉得哪个更有说服力?”
目视怒气冲冲的老根,唐缺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卑躬屈膝的佝偻下身子辩解:“老东老根叔,事情不是你想那样的,我我是有苦衷的,完全是天娱集团的人逼迫我”
“跪下!”老根又是一脚踹在唐缺的身上,豹眼瞪圆:“我兄弟的权,岂容你说篡就篡!”
老根话音落下,唐缺回过来脑袋,“噗通”一下跪在已经坐到床沿处的王莽面前,捣蒜一般,脑壳冲地“咣咣”连磕几个响头哀嚎:“干爹,你了解我的,我从来没有那么大胆子作乱,全是你身边这帮老狐狸和郭海挑唆我得”
“吃饭吧,孩子。”王莽淡淡的扫视一眼唐缺,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招招手道:“我特意嘱咐陆总买了你最喜欢吃的现切羊肉,起来吧。”
唐缺跪着爬到王莽的腿边,脸上的泪水、鼻涕横流,哭讥尿嚎的求饶:“干爹,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无心的”
“吃饭吧。”王莽机械一般的重复,同时朝着站在病床旁边的冀老等四人摆摆手:“你们也坐下,记得上一次咱们齐聚一堂,好像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那会儿老八因为肺癌过世,咱老哥几个唏嘘不已,这几年我忙,你们也忙。”
“大莽”冀老脸色刷白的蠕动嘴唇。
“安啦,坐下来边吃边聊。”王莽摆摆手,回头朝着我微笑:“小朗,你也来过一起坐。”
我思索一下,摇了摇脑袋拒绝:“不了,你们一家人的事情,我跟着掺和不合适,从旁边看看就可以。”
王莽也没继续勉强我,长舒一口气道:“都坐吧,别总让我重复。”
几秒钟后,唐缺和冀老他们纷纷搬着椅子围坐到小餐车的四周。
王莽像个老家长似的动作轻柔的往锅里下菜添肉,回头朝着唐缺微笑:“小唐,你知道自己败到哪了吗?”
“干爹,我不该忤逆,更不应该对你不尊,我错了,求你原谅我吧。”唐缺拿袖管抹擦一把脸上晶莹的大鼻涕头子,小受似的哽咽:“我真的是一时糊涂”
“很早以前,我就教过你。”王莽夹起一筷子烫熟的羊肉塞进口中,吧唧吧唧出声:“你以金相交,金耗则忘,你以利相交,利尽则散,你全丝毫没有记在心里,你败不是因为自己算计不到,而是盟友太次。”
“是”唐缺哭丧着脸点头。
“老伙计们啊。”王莽又夹起一根青菜,放到碗中,回头看向冀老四人,吐了口浊气道:“我也教过你们一句话,十分聪明用七分,留下三分给子孙。”
冀老“啪”的一下放下碗筷,摸了摸额头上的大汗开腔:“大莽,这次的事情,我们老哥几个可没少出力啊,你不会连我们也信不过吧,小唐不懂事是他的问题,我们可从来没”
“你们卖出去百分之五的股份,是为了看我究竟还有什么后招吧。”王莽摸了摸胡茬上沾着的残羹,宛如一汪浑水的瞳孔微微扩张:“我之前一直想不通,小唐为什么有那么大的本事,一夜之间将你们家里人一网打尽,直到你们今晚上齐齐劝降,我才醒悟过来,你们的家小是自己主动送给小唐的吧?”
冀老情绪激动的站了起来:“大莽,你这话从何说起?”
“坐下冀老,别让我们年轻人仗着身强力壮欺负你。”狐狸两手托在冀老的肩膀上,笑盈盈的开口:“之前唐缺当着王朗的面,命令手下摔了马老的孙子,并且暴揍了马老一顿,其实是做给王朗看的,目的不就是让王朗相信他们和唐缺之间绝对没有任何牵连吗?”
岁数最大的马老抬起脑袋冷笑:“哦?那我的成本可是有点高啊。”
“和增股百分之十比起来,一个孙子又能算的了什么,况且那孙子跟你压根没有关系。”狐狸阴森森的笑道:“那孩子现在目前就在这家医院接受治疗,要不要把他带回来跟您做个鉴定呢?”
马老惊愕的张大嘴巴。
“那个可怜的孩子就是个道具,唐缺花几万块钱从人贩子手里买的,还需要我说的再具体一些吗?”狐狸打着响指,歪脖看向唐缺出声:“唐先生,你不准备说点什么吗?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哦。”
“我说!”唐缺咬着嘴皮点头:“这次动乱,确实是我挑起的,但他们四个老家伙也都有份参与,从他们听说王影来羊城以后,他们就害怕我干爹会率先拿他们开刀,于是私底下一直跟我眉来眼去,这次的事件就是他们主动把家小送给我,用来威胁我干爹,老冀和老马都说,这样是为了以防万一,如果中间出现什么变故,他们也可以推脱说家人受制于我,不得已把股份卖给我,可谁知道当有人找到他们买股份的时候,他们又哆嗦了,感觉我干爹还有后招,为了明哲保身,才会卖出去百分之五的股份。”
“小畜生,你含血喷人!”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和大莽刀光剑影的闯了十几年,怎么可能有二心”
“大莽,你千万别被这头畜生给蒙蔽了。”
没等唐缺说完,四个老头纷纷怒气冲冲的咆哮起来。
“老伙计们,何必呢?”王莽淡淡的又夹起一筷子肉送入口中,摇摇脑袋道:“赢要赢的理直气壮,输要输的光鲜亮丽,咱们风雨同舟了这么多年,谁又不了解谁呢?”
随着王莽话音落下,唾沫横飞的四个老头也渐渐平息下来,全都一眼不眨的注视王莽。
沉寂了半支烟的功夫,冀老抿嘴开腔:“没错,这次的风波确实有我们几个的影子在里面,但你想想,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向来心狠手辣,五年前为了大权在握,你找借口把老洪、老邓撵出公司,我们出于自保,又有什么错?”
“老洪和老邓离开公司以后,你们跟他俩联系过吗?”王莽深呼吸两口后,苦笑着摇头:“我猜一定没有,如果有的话,你们恐怕早就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五年前老洪和老邓醉酒后开车撞死省里某位大拿的儿子,而那位大拿的关系通天,如果我不想办法让他们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他俩现在坟头的草可能都比我高了,即便如此,为了给他们擦干净屁股,我私人砸出去将近两个亿。”
四个老头同时愣住,冀老涨红着面颊低吼:“绝对不可能你就是在为自己狡辩。”
“小唐送他们出国的。”王莽侧脖看向唐缺。
“是,当时是我送洪叔和邓叔走的。”唐缺迟疑半晌后,点点脑袋确认。
“这这”
“大莽,我们误会你了。”
“是啊,你怎么一直不跟我们说清楚呢,早说咱们之前的疑心早就解除了。”
四个老头再次互相对视一眼,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聚在王莽的旁边。
“唉当一个人产生不满足的心理时候,任何借口都能成为他作乱的理由,老伙计们,一把岁数了,不要把最后的脸面也扔掉。”王莽摇摇脑袋,意味深长的呢喃:“穷闯天下易,富守江山难,你们只看到我大权在握,但却从未想过,你们的小权又是谁给的,把手里剩下的百分之二股份交出来,最快的速度出国颐养天年吧,这是我最后的仁慈,也是咱们兄弟间最后的情分。”
冀老眼圈泛红的哀求:“大莽,你不能这么翻脸无情啊,我们几个全都跟你过命的交情”
“就是因为有交情,我才给你们活路!”王莽“啪”的一下将手中的筷子拍在小餐车上,气喘呼呼的咒骂:“你们不光想夺权,还他妈要置我和我女儿于死地,这就是咱们混了十几年的过命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