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挂断电话,王鑫龙立即“吱”的一脚踩下刹车,将车子靠路边停下。
随即瞪着眼珠子埋怨我:“我滴亲老大诶,你这脑瓜子是让炮嘣了还是雷劈了,他要是有啥正经事,为啥非偷偷摸摸的约你,咱酒店是没地方谈,还是咖啡馆里收他双倍费。”
“没事儿,走吧。”我舔了舔嘴皮,低头给谢天龙编辑了一条短信。
“走啥走啊,小鸭鸭摆明了心术不正,你一个人去跟他碰头,真有点啥事,肠子都能给你悔青了,信不?”王鑫龙愤愤的拍了下方向盘,掏出手机道:“不行,我得让小傲先过去埋伏一下。”
“轻点拍,回头再给车标拍下来,我咋跟王莽交代。”我拽住他的胳膊,挤出一抹笑容道:“行了,这事儿你别管了,给我送酒店后门你赶紧买张回山城的票,捎带把皇上也拽走。”
“不是老大,你是真傻,还是装迷糊啊?”王鑫龙喷着唾沫星子,很是担忧的注视我:“昨晚上小傲没好意思直接说,但意思还不够明白吗?李新元这个混账玩意儿肯定有猫腻,他特么如果跟那帮来闹事的人没关系,怎么可能提前去隔壁酒店订房,还有”
我深呼吸一口气道:“走吧铁子,万事我心里有谱,你惜我的命,我比你更惜命。”
“你确定?”王鑫龙狐疑的望向我。
“赶紧走吧。”我不耐烦的催促。
车子再次启动,王鑫龙就跟数落小孩儿似的一个劲婆婆妈妈絮叨我,我微闭眼睛,一句话没有多说,脑子里却在一件一件的回忆自打我认识李新元以来的每件事情。
冷不丁,我睁开眼睛朝着王鑫龙发问:“大龙,你说所有人都怀疑你是鬼的时候,你会咋做?”
“啊?”王鑫龙愣了一下,思索半晌后,摇摇脑袋道:“不好说,我没干过这种行当,揣测不出内鬼的心理,但有一点能肯定,我既然当鬼,肯定是图点什么,要么是钱,要么是利,临走时候,我肯定得想尽办法捞一笔。”
我舔了舔嘴皮道:“钱的话,你感觉李新元值多少?或者说,他离开咱们,还能干什么?”
“他”王鑫龙抓了抓后脑勺干笑:“说句伤人点的话,他真啥也干不了,胆子比鸡小,脑子也就是个平常人,打理酒店啥的,同样的工资,咱完全可以挖几个专业学校毕业的,反正我要是对伙,就算买内鬼也不会选他,他胆儿太小了,稍微一咋呼可能就什么都兜出来,得不偿失。”
我咧嘴笑道:“对呗,你都不会选他,对伙钱烧得慌啊?”
王鑫龙挪揄的呢喃:“那你的意思是”
我搓着手指头道:“他肯定是做什么亏心事了,想跟我坦白,但应该上升不到内鬼的程度。”
王鑫龙吹了口气道:“反正,我跟宇哥的态度一样,挺鸡八不待见他的。”
“唉”我长吁一口气,头一次开始质疑自己的眼光。
以前我一直感觉自己看人挺准的,可当何佳炜跟我分道扬镳,李新元鬼鬼祟祟的种种迹象直接摔在我脸前时候,我才发现自己还是太过稚嫩了。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回到酒店附近,我没让王鑫龙跟来,离着老远就下车,步行朝酒店的后门走去。
我们酒店后门对应的是条不算太宽的老街,为了方便一些不适宜走正门的贵客或者是倒点垃圾用的,平常也会有保安巡逻,不过一般都是锁起来的。
酒店后门处,李新元没有像往常一样穿西装打领带,而是穿了一身水泥白的牛仔服,正臊眉耷拉眼的低着脑袋抽烟,看到他脚下扔了一地的烟蒂,我微微一笑,看来这小子应该是挣扎了很久。
听到我的脚步声泛起,李新元抬起头,表情拘谨的喊了一声哥。
“啥事啊,搞的神神秘秘的。”我笑盈盈的从他的上衣兜里掏出烟盒,叼起一支烟。
李新元赶忙替我点着,咬着嘴皮沉声道:“哥,我想跟你坦白两件事情。”
“嗯,你说我听着。”我轻飘飘的吐了口烟雾。
“噗通!”
他突然弯腰,直挺挺跪在我面前,脑瓜子撞地“咣咣”连磕两下,随即带着浓重鼻音呢喃:“哥,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公司,昨晚上酒店的闹剧,我其实一早就知道。”
“呼”我居高临下的盯着匍匐在地上的他,吐了口浊气道:“你先起来,有什么话慢慢说。”
“哥,你让我说完。”李新元抽搐两下鼻子呢喃:“炜哥刚来咱家的时候,我和小铭有次和他一起出去喝酒。”
我眨巴两下眼睛问他:“哪个炜哥?”
“何佳炜!”李新元昂起头,红着眼圈道:“当时他开玩笑的问我和小铭,有没有想法将来自己单干,小铭借口喝醉了,就直接闪人了,但是我动心了,这也是我和小铭后来越来越不和的主要原因。”
“继续说。”我的心口猛然一沉。
“那天晚上我拿了何佳炜五万块。”李新元的泪水瞬间淌落出来:“我承认我确实是贪心了,当时我儿子”
我攥着拳头打断:“说正事儿!”
“后来,何佳炜经常给我钱,我真的是穷怕了,所以每次他给我,我都不拒绝。”李新元抽抽搭搭的跪在地上哽咽:“最开始时候,他只是给我钱,并没有提过要让我办什么事情,我也是猪脑子,真的天真的以为,他就是看我可怜,从来没有仔细去想过,因为当时我负责酒店开业,你和我走动的比较多一些,何佳炜总会有意无意的问我一些关于你的事情或者是想法,我想着都是兄弟,所以每回都告诉他,直到上次天道哥去偷袭郭江,他让我盯梢天道哥,我才发现不对劲。”
我搓了搓脸颊,沉着脸问:“也就是说天道回酒店,包括出门办事,是你告诉的何佳炜?”
“是!”李新元泪如雨下的点头。
“草泥马得,你个狗篮子,知不知道差点害死我大哥!”我怒不可遏的一脚踹在李新元身上咒骂:“我特么给你身份,给你地位,给你信任,你就这么回报我?继续往下说!”
李新元被我一脚蹬躺在地上,迅速爬起来,继续跪在我面前呜咽:“对不起哥”
我抬腿又是一脚踹在李新元身上咆哮:“我让你继续往下说!”
李新元拿袖管擦抹一把脸颊,浑身颤抖的呢喃:“上次你和大龙在酒店门口被鸭梨偷袭,也是我告诉何佳炜的,他当时可能感觉出来,你在怀疑他,所以故意骗你说,有人去医院打听过龙哥和生哥,目的就是让你怀疑他,然后跟你装模作样的解释。”
我咬着嘴皮道:“他为什么这么干?”
李新元眼泪泛泪的解释:“他说他了解你的性格,你不会忍心真把他怎么样,肯定会借口让他走,只要他当天晚上安全离开医院,以后你就不能把他怎么样了”
“那昨晚上的事情呢?”我喘着粗气继续问。
李新元边哭边回答:“因为我昨天被生哥打了,心里特别抱怨,所以就去找他诉苦,想在他那谋一份生路,他跟我说,临走时候再整你一道,旅行社那帮客人是我联系的,那帮工人确实是天娱集团工地上的,但确实何佳炜私底下联系的工头,这事儿其实天娱集团根本不知情。”
我叹息一口问道:“你们明明做得天衣无缝了,为什么你突然想今天跟我坦白呢?”
“最初是是何佳炜让我这么干的,但他让我把你约到酒店斜对面的咖啡厅,我想了一夜,你对我有恩,我如果真把你办了,这辈子都良心不安,所以才把你约到这里,打算跟你说完,我就走。”李新元咬着嘴皮声音很小的回答,说着话,他再次朝我“咣咣”连磕三个响头,随即从腰后掏出一把匕首呢喃::“哥,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头狼,你需要留点什么,我肯定照做,但求你给我一条生路,我还有儿子需要养。”
他话没说完,一台破旧的面包车突然从街口疾驰而来,车子距离我们还有四五米左右的时候,车门突然“嘭嘭”打开,从车里跳出来几个青年,带头的身矮短短,竟然是郭海身边那个叫丧鬼的家伙。
丧鬼手持一把装修用的卯枪,恶狠狠低吼:“王朗,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