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清树被我掐着衣领,像头憋气的的棕熊一般,嘴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但没得到郭海的许可,他并未敢乱动弹。
我一把推搡开他,扭脖看向郭海冷笑:“他这种逼人,搁我们老家都得被仇家把祖坟刨掉,亲朋好友手打断,做事真特么没底线!脑残心更残!”
郭海面若寒霜,翘起指头注视我:“小老弟,你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滴滴滴。。”
这时候孟胜乐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看了一眼后,直接递给我:“叶致远打来的。”
我顺势接起:“怎么了远仔?”
叶致远语调严肃道:“鞋帽厂的事情不能继续扩大,真的曝光出去,天娱集团还是其次,真正蒙羞的是全羊城的全体班子,包括初墨的父亲可能都会受株连,杀敌三千自损八百,这笔账不划算。”
我看了眼我对面的郭海,上下两排牙齿不能摩擦。
叶致远微微提高调门:“朗哥,你在听我说话吗?”
“哦。”我呼吸急促的应付一声。
叶致远叹息一口道:“我知道你一定特别不满,可很多东西牵一发而动全身,你想脚踩羊城好好活着,那就得遵守这里的规则。”
我心情复杂的应声:“知道了。”
可能是得到了我的保证,叶致远舒口气道:“我在天娱集团门口等你,见好就收吧,不要把郭海逼的太紧。”
放下电话后,我侧脖看向郭海冷笑两声。
郭海的一个跟班迅速跑了过来:“郭总,财务上只有不到两千万,咱们打钱吗?”
“打吧,我在中东养头金钱豹都不止这个价,这点闲钱撒出去就当是消灾了。”郭海露出居高临下的俯视眼神:“两千万,可好啊老弟?”
“呵呵,人老精狗老滑,还是你有招!”我学着郭海刚刚的样子,朝他翘起大拇指。
郭海解开自己的西装扣子,抖落两下衬衫微笑:“两千万挺沉的,回去的路上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我是做贷款起家的,向来都是我从别人手里拿钱,你还真是个例外!”
“你会慢慢习惯这种例外得!”我舔了舔嘴皮,走到他面前,抬手替他轻拍两下胸口,随即扬起嘴角道:“另外,我再告诉你一句,我不是牛犊,我是狼崽,初生的狼崽敢吞虎!”
郭海打了个哈欠:“行啊,我拭目以待,看看你这匹狼崽是怎么吞下我这头老虎的!”
我仰头大笑:“哈哈,你还真是头老虎,老到掉毛的老虎!走了,乐子!”
说罢话,我和孟胜乐径直朝门外走去。
门口一群身着黑色西装的青年不偏不倚的挡住我们的去路。
“瞅啥呀?你们谁能杀了我是咋地!”孟胜乐不耐烦的一胳膊胡抡开一个青年,走在我前面开道。
我回头看了眼郭海,似笑非笑的努嘴:“老虎,忘记跟你说了,这两千万我要是没花干净就突然暴毙,那些视频还是会公布于众的,我特么人没了,也不会在意什么本地、外地的势力!”
郭海丝毫没有被我激怒,反倒表情认真的拱手:“放开花,不够再来找我拿,天娱集团什么都缺,唯独不缺钞票,只要你有能耐,大可以敞开膀子花!”
“擦,要不是知道你姓郭,我真以为自己可能是你失散多年的野爸。”我搓了一把脸,随即“嘿嘿”笑道:“开玩笑的哈,郭总别介意,我这个人没啥文化,说话常常词不达意。”
“说什么你!”
“姓王的,你特么太狂了啊!”
堵在我们前面的那帮“黑西装”,立时间七嘴八舌谩骂吆喝。
“一帮大傻子!”孟胜乐拿自己当开路的盾牌,两手推搡开絮絮叨叨的一群小青年。
“老郭啊,大面子都丢了,再要这点小细节,人家更容易嘀咕你玩不起!”我没有回头,双手插兜提高调门:“不是我扒瞎,你说你手底下这帮弟弟哪个能办事?哪个又敢真把我杀了?别扯这点没用的脸面事儿,没意义!”
几秒钟后,郭海的声音在我脑后响起:“都让开,让王老弟走!”
尽管没有回头,但我仍旧可以想象到这头老货此时此刻的面部表情。
走出天娱集团正门,一台黑色的奔驰车堪堪好停在门前,叶致远坐在驾驶位,正一边打着电话一边不停朝屋里面张望。
“老郭啊,我们车就搁你们停着,回头找人给我送回去,另外你的狗刚才把我手机摔了,你得想辙赔我部一模一样的。”我这才回过去脑袋,朝着距离我十米开外的郭海狞笑:“必须得是一模一样的哈,不然我挑你理!”
“呵呵,肯定!”郭海拧着眉头,强挤出一抹笑容朝我扬起手臂。
不多会儿,我和孟胜乐钻进叶致远的奔驰车里,他没有任何停顿,直接打火,摆动方向盘,载着我们迅速驶向了路口。
车子开了差不多能有十几分钟左右,我们谁都没有吱声,孟胜乐低头玩着手机,我则望向车窗外的景色发呆,而叶致远紧绷着脸往前狂踩油门。
车子快要开到会所时候,叶致远长舒一口气出声:“朗哥,今天的事情。。”
我抢在他前面开腔:“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不应该分不清段位,自己找上门跟郭海对拼,实在抱歉远仔,我应该在动手之前先跟你言语一句的,冒犯之处,希望您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叶致远被我怼的楞了几秒钟后,鼓着腮帮子吹气:“朗哥,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意见,但有些事情。。”
“不敢!”我再次打断他的话,挑眉冷笑:“您是叶家的嫡传子弟,做任何事情肯定都比我们这些草莽之辈看的深远,多余的话我不说了,这把你交代我怎么干的,我就怎么干了,虽然说我现在自己都觉得良心窝的慌,但谁让我没本事呢,你说对吧,呵呵。。”
远仔拍打两下额头,将车子停在路边,从手扣里掏出一包没有商标的烟盒,然后递给我一支烟道:“朗哥,我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情,让你就此罢手,你心里很不舒坦,但是。。”
“不了,我这会儿没心思抽烟。”我摆摆手,冷冰冰的拒绝他,棱着眼珠子轻笑:“远仔,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和我哥们就先撤了,心情不是特别好,最近我就不打扰您了。”
话说完,我招呼上孟胜乐推开车门就准备往下走。
“你等等!乐哥,麻烦你到对面的小超市里帮我买几瓶矿泉水,谢谢啦。”叶致远突然发声,先看了眼孟胜乐,然后又从我低声道:“朗哥,这事儿你其实真的不用不开心,天娱集团的已经丢人了。。”
等孟胜乐下车以后,我暴躁的梗着脖颈质问叶致远:“我他妈能开心的起来吗?跟天娱集团发生矛盾,是你一直明里暗里给我的授意,现在好不容易掐住对伙咽喉了,你又给我打电话说事态不能扩大,大哥,不如你教教我,到底应该拿出一份什么态度?”
叶致远咬着嘴皮解释:“朗哥,矛盾是该有的,可有些东西,必须得放在暗处,如果是你和天娱集团闹腾,不管怎么打,伤了几个人,咱们双方肯定都会有那种默契不经公处理,可你现在的行为等于是赶着官方的人跟天娱集团站在一起,不过是一块地的事情,你说闹到全国皆知,上面真要追究起来,你王朗能逃得过关系吗?”
“不过是一块地的事情?”我鼻孔朝我“呼呼”喘气粗气:“叶致远,你知不知道因为这块地,死了一家人,老两口没了,现在尸骨未寒的躺在太平间,家里的二儿子重度昏迷在重症监护室靠着药物续命,这是只一块地皮的事情吗?是吗?”
面对我的咆哮,叶致远陡然间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