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着张星宇脑袋绿油油的摩托头盔,我立时间有点哭笑不得。
这狗日的真是莲藕成精,外表看上去忠厚老实,实际上一肚子心眼,他肯定回来之前就猜到了我得翻脸,所以故意准备准备了摩托头盔和棒球棍,目的就是逼着我自己把火熄灭。
见我不动弹,他反倒来状态了,抓起棒球棍硬塞到我手里哼唧:快点的,打完咱俩进行下一项。
说着话,他还刻意作出虚弱的模样,咳咳咳的哮喘几下。
我恨恨的推了他一把臭骂:打你奶奶个哨子,说事吧。
他一连理直气壮的摘下来头盔,随即摸了摸大脑门上的汗珠子嘟囔:这可是你不打的昂,别说我认罪态度不好。
你特娘这么肉不禁风,老子哪还下得去手。我抻手一把掐住他腮帮子上的肥肉,用力摇晃两下,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问:蔬菜大棚的事儿咋解决了?
张星宇撇撇眉毛,操着很官方的语调回答:犯罪分子悉数伏法,受害者正在医院接受治疗,形势一片大好。
我棱着眼珠子呵斥:不想揍你,别自己往身上要哈,说人话!
张星宇一屁股崴到办公桌上,抓起烟盒,点燃一支后,慢条斯理的裹了口烟圈,这才开口:小涛没什么生命危险,两条腿虽然都中枪了,但子弹几乎是擦着皮过去的,落不下残疾,我回来的时候,李泽园告诉我,起码可以定个三四级伤残。
我愕然的问:李泽园带队的?
张星宇像个老头似的,拿拇指和食指掐着烟嘴,吞云吐雾道:他带个屁队,充其量算个跑腿的,真正带队的是市局一把手罗永生和山城新上任的葛志鹏,葛志鹏貌似主管山城政法这一块,除了市刑警队大案组以外,还来了一个中队的武警和好些记者。
我搓着下巴额边的胡茬呢喃:葛志鹏?名字咋这么熟悉呢。
我一直觉得今晚上自己没喝多,但事实证明经过酒精浸泡后脑神经确实有点反应慢半拍。
张星宇可算逮着埋汰我的机会,拿手指头戳了戳我额头贬低:你丫4不4傻?葛志鹏不就是葛川他老子嘛,啥也记不住,还跟人家掰手腕,腕子给你撅折都不冤。
我眯着眼睛反视张星宇冷笑:老葛怎么会过去的?别特么跟我说他会未卜先知昂?
我告诉的,我之前让方世豪偷拍了一段杨晨殴打小涛的视频。张星宇沉默一下,左手将香烟捻灭,右手顺势慢慢拿起摩托头盔,干咳两声道:咱们出发忠县之前,我瞒着你给高杉和老葛分别发了一下,并且暗示他们事发地就在忠县。
卧槽尼玛!我猛地抓起棒球棍,朝着张星宇的脑袋就砸了上去。
这小子眼疾手快,直接把摩托车头盔套在脑袋上,棒球棍和头盔瞬时发出铛。。的一声脆响,他从桌上一下子跌倒在地,接着捂着屁股,满脸吃痛的爬起来:我特么就知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我恨恨的抄着棒球棍骂叫:你奶奶个哔,有视频你不告诉老子,先告诉旁人!
他隔着透明的面罩吧唧嘴:还打不打了?打就一口气抡完,别老整的断断续续。
面对这种神鬼不惧的软钉子,我彻底没了脾气,欲哭无泪的丢掉棒球棍低吼:继续说!
脑瓜子嗡嗡的,幸亏我提前做了防震措施,不然肯定让你个狗篮子砸出来脑震荡。他这才慢吞吞的将头盔摘下来,从里面薅出来一大团海绵,眨动眼珠子辩解: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整件计划要的就是你的第一反应,如果你提前知道小涛的凄惨劲儿,心里肯定会憋火,但面对杨晨的时候不一定会暴走,反之,你不知道小涛是个什么状态,第一眼看到,绝逼会脑子一热。
我斜楞眼睛轻笑:你还真是老母猪戴奶罩,一套又一套。
承让啦。他一点羞耻心没有的抱拳贱笑:另外我把这个消息告诉高杉和老葛也是在为咱自己铺路,你想啊,今晚上只要动枪,肯定会惊到警察,与其等忠县警局层层上报,咱不如直接告诉正主。
我寒着面颊骂咧:那你直接联系高杉不就完了,还多此一举的告诉老葛,脑子有病吧,葛川都要吃咱了,你还往他爹嘴边送功劳,操。
为你的智慧感到捉急。张星宇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剥开包装含在嘴里:大哥,你拿脚后跟想想,这事儿老葛要是不参与,或者后参与,他会不遗余力的加大宣传力度吗?会搞的全山城人都知道吗?咱俩打个赌,明天你看电视或者本地论坛,肯定都是一窝蜂的弘扬什么特大枪击案告破。
我沉吟片刻,不得不服的嗯了一声。
我前面就过,老葛就算跟咱和谈,也需要个台阶下,我不把台阶给他备好,他绝对不会实质性的跟咱们继续唠什么,继续这么僵持下去,葛川受关注的力度势必会越来越小,最后倒霉的还是咱们。
张星宇裹着棒棒糖轻哼:现在这社会节奏多快呀,哪哪哪死人了,今天兴许还是大家关注的焦点,明天所有人的注意力可能就变成了某某明星出轨,或者叉叉偶像恋爱,等所有人都不注意葛川的事件,老葛有的是时间慢慢摆弄,到时候再腾出来手好好的收拾咱。
虽然不服,但必须承认张星宇对局面和人心的掌控比我透彻很多,我押了口气继续道:嗯,说得对。
今晚上的结果就是老葛和高杉双赢,老葛有台阶下了,高杉也连带立功。张星宇的舌功很好,几分钟不到就把一根棒棒糖嘬干净,咳嗽两声道:透过今晚上的出警力度,可以看出来市局的一把手罗永生更倾向于高杉,所以回来之前我暗示李泽园多跟罗永生亲近。
我认同的翘起大拇指:这事儿干的没毛病,李泽园跟咱算不上自己人,但绝对是朋友。
等着吧,我估计明天开始,什么特大枪击案,重型犯罪团伙覆灭的新闻就会铺天盖地而来,等所有人的视角都被转移,老葛也该拿出来诚意跟咱们谈事了。张星宇抓起摩托头盔,朝我摆摆手打着哈欠道:该说的都说完了,老子困了,找地方睡觉去啦,gyiyidnight。
我错愕的问道:咕你奶奶,这就说完了?
不然呢?你还有啥不了解的?张星宇摸了摸鼻头。
我咽了口唾沫,憋着脸色涨红的问:那对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哦。。随即他表情呆萌的拖着长音贱笑:想问杨晨就直说呗,还跟我绕圈子。
快点。我抓起酒瓶,表情凶狠的催促。
哎呀哎呀,脑袋疼,今晚上可能有点中风,不行,现在啥也想不起来了。张星宇一屁股坐到旁边的沙发上,装腔作势的揉搓太阳穴:现在要是有人能帮我按摩按摩,兴许我的记忆力能恢复那么一丢丢。
操。我无奈的放下酒瓶,满脸堆笑的凑到他跟前,动作轻柔的帮他捏着脑皮问:宇少,您看这个力度咋样?
张星宇微闭双眼,表情惬意的出声:凑凑合合吧,回头跟咱家十五号技师取取经,看看人家那小手法。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在鸡棚子里学到一句至理名言,见好就收。我压低声音威胁:别逼着爸爸爆发,听见没有弟弟?
咱俩到底啥辈儿呐。张星宇打了个激灵,马上坐直身子道:不逗了,杨晨没死,不过脑丘体受到重创,大量出血,医生说出现了短暂性的假死行为,也就说他可能会变成植物人,也可能会苏醒,但最近几年绝对没机会再睁开眼,我侧方面打听了一下,他这种情况,就算判刑也没鸟用,但是治疗费高的离谱,走完法律程序,警方可能就不会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