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9 再赌一次

边揽着钱龙的脖颈往墙角倒退,李云杰边声泪俱下的哀求我放掉谢泽钜。

我喘着粗气咒骂:枪放下,别特么逼我发火!

李云杰同样胸口剧烈起伏着喊叫:朗哥,祸不及家人,虽然我知道这事儿跟你没任何关系,但你可以救我家里人,你就当再可怜弟弟一回,再帮弟弟一次,这么多年我没为家里做过任何,再连累他们,就太不是人了!

咔嚓!

大涛和小涛同时抬起枪管,指向李云杰,卢波波和我一齐朝着墙角的方向走去。

别过来,不然我真开枪了!李云杰惊慌失措的拿枪戳在钱龙的太阳穴上低嚎:我不想伤害任何人,求求你们不要逼我。

钱龙被李云杰紧紧勒着脖子,呼吸极其不顺畅的冷笑:你真是个狗篮子,老子当初带你入伙,你他妈现在要用老子换命,很好,很好。

李云杰边流泪边恳求:皇上哥,事后我给你跪下行不行?求求你让朗哥把谢泽钜放掉吧。

我他妈要说不呢!我再次往前跨了一步。

嘣!

李云杰抬起胳膊,朝着天花板突然扣动扳机,吓得我和卢波波马上停了下来。

李云杰揽着钱龙的脖颈,再次朝墙角蜷缩几步喃喃:几位哥哥,不要再难为我了,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们,我有心也有感情,知道你们对我好,再让我一次行不行?

我盯着已经完全丧失理智的李云杰,沉寂几秒钟后,掏出手机拨通中特的号码:把那个谢泽钜放掉。

放了?电话那头的中特楞了半晌,好半天后才回应:行,我知道了。

见我挂断电话,李云杰满脸是泪的狂点脑袋:谢谢,谢谢你朗哥。

我咬着嘴唇,眼神凌厉的问:你现在可以放掉皇上了吧?

李云杰叹息一口,摇摇脑袋:等李倬禹给我打电话,确定谢泽钜安全后,我就放下枪,任由你们处置。

屋内的气氛极其沉闷,我和李云杰彼此对望着,他的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子,脸上的泪痕也没有干涸,整个人就像是从水缸里刚捞出来一般。

钱龙突然昂起脑袋,朝我开口:朗朗,你们先出去,我想跟这个狗篮子单独聊几句。

我盯着钱龙的眼睛迟疑几秒钟后,朝着其他人摆摆手。

我们一行人慢慢走出办公室,卢波波攥着手机朝我低声道:用不用给三眼哥去个电话,让他。。

我摇摇头,低声道:不用,皇上在打自己的小算盘,等他的信儿吧。

我和钱龙是光着屁股玩到大的,虽说做不到惺惺相惜的默契,但他眨巴眨巴眼,我还是能猜到他一定在打算着什么。

大概十几分钟后,李云杰搂着钱龙从办公室里踉踉跄跄的走出来,仍旧拿枪管顶着钱龙的太阳穴,朝我声音干哑的出声:对不起朗哥,我食言了,谢泽钜确实被放了,可我又想活着,所以。。麻烦你们让让路。

卢波波拧着眉头臭骂:草泥马得,你个狗篮子现在真是没皮没脸了!

放我走,不然我就抱着皇上哥同归于尽!李云杰咔嚓一声将子弹压上膛,又使劲朝钱龙的太阳穴戳了两下,歇斯底里一般的嚎叫:朗哥,今天只要你放我走,甭管天涯海角,我李云杰都记你这个哥!

我看了眼李云杰,又看了看眼神毫无波澜的钱龙,长舒一口气摆摆手道:你走吧。

谢谢。李云杰勒着钱龙的脖颈,从我们身边慢慢走过去,一直走到楼梯口,他猛然推开钱龙,拔腿就往楼下蹿,边逃边喊:皇上哥,谢谢你!

钱龙趔趄的摔躺在地上,刚好堵住楼梯口。

追他!卢波波吐了口唾沫,直接从钱龙身上跨了过去,大涛和小涛也纷纷拎着枪奔楼下跑去。

等几人跑下楼,钱龙才慢悠悠的爬起来,抿着嘴角走回我跟前。

我压低声音问:你故意放他走的?

嗯。钱龙没有任何犹豫,很坦白的承认:谢泽钜已经放了,留下他也没啥用,毕竟在一块处了那么长时间,没有友情也有亲情,我实在不忍心看他被三刀六洞。

刚刚钱龙故意把我们撵出办公室,可能就是在帮着李云杰出谋划策,我想到了很多种结果,唯独没料到钱龙竟会用自身当靶子,送李云杰离开。

我递给他一支烟,大有深意的问:不止这么简单吧?

钱龙沉默几秒钟后,低着脑袋开腔:我还是想赌赌,他究竟有没有感情,我们这些人在他心里到底能不能算得上兄弟。

唉。。我叹了口长气,不知道应该怎么往下接茬。

不多会儿,卢波波和大小涛气喘吁吁的回到走廊里,看他们的表情,我就知道李云杰肯定是跑了。

卢波波咬着嘴角苦笑:以前一直都没感觉出来,那小子会功夫,速度和脚力一点不输大外甥,我觉得跟刘祥飞恐怕都有一拼,大涛刚才被他一脚踹出去两米多远,那小子是真不想跟咱们玩命,不然我们仨绑一块可能都悬。

我搓了搓脸颊,表情认真的说:跑了就跑了吧,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回头跟其他兄弟说起来,就说李云杰有事回老家了,给他保留点面子,咱们回饭店,继续招待宾客们。

回饭店的路上,我卢波波和钱龙坐在一台车里,卢波波边打方向盘边低声道:朗哥,那个谁。。张帅说想跟你聊聊,关于巴南区旧城改造,她说他可以揽下工程,但是没那么多余力去操作,你看咱是今天约一下,还是等摆完酒席再说。

张帅?我叼着烟卷,思索良久后浅笑:看来她遇上麻烦事了。

卢波波不解的问:为啥这么说?

没有麻烦事儿,鬼才愿意给自己碗里的肉分给旁人,尤其还是分给咱们这种曾经跟她闹过别扭的旁人。我倚靠着车背,边抽烟边笑盈盈的说:只要她有求于咱们,那就好办多了,先吊她几天,不着急见面,你正好打听一下,她究竟碰上什么难处了。

行。卢波波利索的点点脑袋。

见钱龙出身的盯着车窗外发呆,我拿胳膊肘靠了靠他问:想啥呢万岁爷?

你说我能不能赌赢?钱龙豁嘴哈了口气道:那小子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面孔再次出现?

我赌他再也不会出现了。我轻笑着回应。

站在李云杰的角度,设身处地的想想,他其实特别悲哀,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颗棋子,不能跟我们任何人产生感情,可人之所以被称作人,就是因为有着七情六欲的情绪变幻,我不知道他对我们究竟存着多少感情,但肯定不会一点没有,反正我如果是他话,这辈子都肯定不会再出现。

草特爹,老子竟然也开始多愁善感了。钱龙幽幽的叹口气,拍着自己大腿,使劲摇了摇脑袋嘟囔:不想了不想了,小朗子待会你陪爸爸好好喝两杯呗?

诶卧槽,你们给我家老爷子接饭店没有?我冷不丁想起来,今天这么大的事儿,我好像一直都忘记叮嘱哥几个把我爸也请到饭店,老头卑微了一辈子,现在好不容易有骄傲的机会,说啥都不能让他失落。

卢波波撇撇嘴嘟囔:等着你想起来,老头儿估计都得饿成人干,小雅早就安排了,真特么羡慕你啊。

我眨巴眼笑问:羡慕我啥?

卢波波没正经的坏笑:羡慕你有个那么好的媳妇,还羡慕你这么年轻就认识了如此杰出的我,马芸王建林那么牛逼,他们不照样没有我微信号嘛,哪像你似的,可以指着老子随叫随到。。

话没说完,他突然吱的猛踩一脚刹车,指着车窗喊:朗哥,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