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城刑侦大队出来以后,蒋光宇将我们送回公寓,就郁郁不快的离去了,看得出他很郁闷,走的时候甚至都没跟我们客套半句话。
公寓门口,我廖国明三眼仨人互相对视一眼,随即全都咧嘴笑出声来。
廖国明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的从我兜里翻出来烟盒,自顾自的点上一支后,随即鼻孔喷烟,指着我撇嘴: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丫那么能软磨硬泡呢,刚才蒋光宇都要起火了,愣是被你磨的一点脾气没有。
我搓了搓鼻梁骨浅笑:他冲我发不着火,乐子是个大活人,人家有自己的想法和观念,当初要咬李倬禹的提议不是我安排的,现在事情进展到这一步更不是我可以左右,我就算是他大哥,也不能强制让他怎么滴吧。
廖国明抻手在我胳膊上搡了一下笑骂:你这张破嘴就特么怼我的时候利索,刚刚你怎么不跟蒋光宇辩解呢?
我抽口气道:操,关系能一样不?咱俩不是哥们嘛。
那你和蒋光宇呢?廖国明饶有兴致的问我。
我沉默片刻后,声音很小的呢喃:朋友。
成,哥们!廖国明朝我翘起大拇指道:有你这句话,我今晚上就算没白跑,乐子现在这么坚持,用不了多久信儿就能传到李倬禹和辉煌公司的耳中,我估计到时候他们肯定会找个在山城很有分量的袍哥当中间人找你聊,到时候你给我打电话,我带着我二叔过去帮你压场。
我迷惑的重复:找袍哥当中间人?
对呗,别说你来山城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啥叫袍哥哈?山城的袍哥,京城的老炮,说白了都是泛指在本地很有分量的老辈儿社会人。廖国明叼着烟卷道:山城道上有山城的规矩,这边多多少少还是比较讲究尊卑有序的,两帮干仗,如果实在打的不可开交,一方想停火,又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就会找个很有辈分的袍哥出来摆龙门,也就是你们那边说的谈和,我估计最晚明后天辉煌公司那边就得找人跟你谈。
我歪着脖颈轻笑:老盲流子呗?
也可以这么理解,不过这话你可千万不能当着外人面乱讲,容易引战,山城袍哥属于一种对地位的认可,你表现的不尊重,很容易引起一些无事生非的混蛋找借口闹茬。廖国明点点脑袋道:反正到时候对方约你,你给我打电话就yik。
说罢话,他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就准备闪人。
我赶忙喊了一声问:他们约我,我可以不去呗?跟一群老掉牙的盲流子聊天,我感觉也谈不出个所以然。
千万别,容易引起公愤,大家会觉得你这是在藐视山城规矩。廖国明表情认真的朝我摇摇头道:另外你不出现,还很容易让人觉得你畏惧对方,往后麻烦事情更多。
操,真鸡八事儿多。我捏了捏鼻头道:行,回头打电话吧。
等他坐车走远后,三眼搂住我后背低声道:朗朗,在社会上混,切记逢人只说三分话,类似刚刚你跟廖国明说蒋光宇和你只是朋友的言论,切记不要再出现了。
我不解的问:为啥,难道廖国明还能卖我么?
我家庭条件不错,十几二十岁的时候总喜欢跟我们县城那帮花花公子混在一起,这些家伙表面上看起来各个声色犬马,一天天除了正经事啥都不干,但实际上全鬼着呢,咱们所谓的奋斗是努力干活,而他们的奋斗更多在于扩大朋友圈。三眼语重心长的解释。
见我不吱声,他又皱了皱鼻子道:朋友这玩意儿是最水的一种关系,前一秒可能还和你称兄道弟,后一秒或许就有可能跟你拔刀相向,南岸区廖家确实强大,但他们毕竟还是商人,从关系上说廖国明希望和你亲近,但论利益交际,他肯定更侧重蒋光宇,懂没?
听完三眼的长篇大论,我脑海中就俩字累挺。
成年人的世界,简直步步为营,嘴上哥俩好,背地里草泥嫂的例子比比皆是,脸颊挂着笑,袖管里揣把刀的画面更是数不胜数,岁数越大越觉得孤单,这年头连想找个一块没心没肺抽烟,一起扒马路牙子上看小姑娘的铁子都得慎之又慎。
我莫名想起来,刚跟张星宇玩到一块时候,他跟我说过的一句话:心机越重,越觉得真心难寻。
看我完全听到心里了,三眼挎住我的脖颈调侃:走吧,回家睡觉,就因为你个瘪犊子,老子今晚上再次沦为单身汉。
我俩像是两个流氓似的,摇摇晃晃的走进公寓,上电梯的时候,我侧头问他:哥,你说喜欢和爱到底有啥区别?
没到过底儿,不太了解。三眼昂着脑袋思索好半晌后,眨巴眨巴眼睛开口:我是这么理解的,喜欢就是想睡她,而爱是一直想睡她,喜欢可能砸两炮就麻木了,但爱属于啥时候看着啥时候能给旗杆举的高高。
我豁嘴坏笑:我说我特么最近咋学埋汰了,合着身边有你这么个污学大师。
三眼推搡了我一下笑骂:滚犊子昂,你压根就是内种货,老子头一回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你狗日得绝对坏的冒油。
回到房内,卢波波已经睡了,苏伟康跟打坐似的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咋地大外甥,你这是要炼金丹呐?三眼抬起胳膊扒拉了一下苏伟康的后脑勺笑问。
苏伟康翻了翻白眼苦笑:没有,刚刚又跟梁雨町吵吵了两句,我都跟她说的可明白了,我俩是真的不合适,可她说啥都要跟我好,我特么都不知道应该咋整了。
我坏笑着坐到苏伟康旁边撇嘴:诶卧槽,你这么装逼早晚让十二道天劫给劈成渣信不?看看你波姐,手都磨出老茧子来了,愣是找不到个像样的妹纸,你可倒好,上等的大白菜非要往别的猪嘴里拱,你想想哈,如果有一天有个长得跟你舅似的男滴,甜言蜜语的爬上了町町的闺床,完事什么,前背包,后背包,鬼子扛枪耍大刀,你还能笑得出来不?
啊?苏伟康的脸颊出现一抹愕然,随即喉结鼓动两下,套上鞋子就往出走:妈的,我得赶紧找梁雨町聊聊去。
哈哈哈。。
看到这熊孩子的窘态,我和三眼顿时全都笑的前俯后仰。
人有时候并不是不爱了,只是差那么一点助力,看看气急败坏跑出房间的苏伟康,我又想到了自己和江静雅,我俩之间其实也差点润滑剂,苏伟康的担忧我也有,梁雨町的义无反顾相信她也是。
旁边换上睡衣的三眼吧唧嘴巴故意叹气:人呐,说服别人的时候都是行动派,轮上自己的时候全是理想派,睡觉。
躺在沙发床上,我脑子里又出现三眼在电梯里关于喜欢和爱的理论,默默的问自己:我到底是想睡她一次呢,还是想睡她一生。
胡乱琢磨着,我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也不知道究竟梦了些什么玩意儿,反正第二天醒来大裤衩里埋了吧汰的,我迷迷瞪瞪的坐起来喊:哥,借我条裤衩。。
媳妇和裤衩该不外借。三眼精神抖擞的从卫生间里边刮胡子边朝我撇嘴:让你媳妇给你买条去,她和秀秀大早上就领着苏外甥逛街去了。
我抓起来手机,正准备给江静雅去个电话,一条陌生号码猛不丁打了过去,瞅着这号码我貌似从来没见过,犹豫一下,我才接了起来:哪位?
手机听筒里传来一道沧桑但很刚硬的男人声音:后生你好,我叫曹戒,山城弟兄们赏脸喊我一声戒爷,今天我想代表辉煌公司的李倬禹给你们摆摆龙门阵,不知道后生可否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