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我和天道跟着林昆离开了这片密林,提前结束了为期七天的特训。
走出密林以后,天道因为失血过多,开始陷入半晕厥半清醒的状态当中,林昆将他交给铁丝围墙后面的几个丛林巡逻员,临近分别我其实有很多话想跟他说,最后却又感觉如鲠在喉,什么都吐不出来,只得匆匆在他耳边念叨:如果你能重获自由,记得要到山城找我,我叫王朗!
呵,好。。天道虚弱的点点脑袋,拍拍我肩膀道:你其实进步挺快的,就是有时候不过果断,下次做什么事情记得要坚决一点,这个世界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坏,可也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好。
我深呼吸一口气点头:保重,道哥!
欺负我没念过书是吧,在里面骂我狗我就不说啥了,出来还继续。天道挤出一抹笑容,舔舔嘴皮道:喊我一声大哥吧,这辈子我尽给人当弟弟了。
我顿了顿,声音颤抖的低吼:好,大哥!
几天的生死相依,数次的出手相救,让我跟这个看似心理扭曲,但有时候又像个孩子的家伙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如果不是因为他戴罪之身,我真的特别想将他带回山城。
走吧。林昆目无表情的催促我。
我依依不舍的朝着他反复念叨:大哥,如果你能重获自由,一定要记得来找我。
他苦涩的指了指上空,轻叹:听天由命。
你走不走?林昆不耐烦的薅了我胳膊一下,眼瞅已经快要暴走。
我缩了缩脖颈,再次朝天道挥了挥胳膊,跟屁虫似的撵在林昆的身后朝来时候的那条小道离去。
走在寂静的小路上,我怔怔的盯着林昆的后背发呆,脑海中不止一次的琢磨,我从哪个角度扑上去,可以按倒他,完事连踹带踢的胖揍狗日的一顿。
权衡再三后,我还是放弃了,这家伙简直生猛的不像人,狼从后面偷袭都能感觉出来,更不用说笨手笨脚的我了。
走了大概五六里地,林昆突兀开口:这次的事情是个失误。
哦。我撇嘴冷笑:你一句失误,我差点没了命,但我没招啊,我惹不起,林昆先生,我拜托您,用最快的速度把我送回家可以吗?我身上全是伤,还被狼挠过,你不爱惜我,我得爱惜我自己。
林昆根本没在乎我的冷嘲热讽,接着道:原本,我只是想让你在最外围的地带实训,跟一些土狗和十几个重刑犯一块玩玩,谁知道看守弄错了,把你送到了炼狱的第一层。
我顿时抽吸一口凉气:啥?我在那地方才只是第一层?
炼狱九层,层层剥皮。林昆木然的点点脑袋。
我接着又问:那天道什么时候能出来?
得在三层以上活够十天。林昆轻描淡写的回应:他实力太差了,加上现在又受了伤,够呛能出来了。
我的邪火刹那间蹿了起来,从后面重重推了他一下咆哮:操,你们是人不?他们也跟咱一样有血有肉,你们竟然将他们跟畜生关在一起,这就是所谓的训练?你知道吗?我这几天亲眼看到俩人被狼群围杀,肠子肚子流的满地都是。
第一,规矩不是我定的,我当初也是这么走出来的。林昆回头看向我冷声道:第二,会走进炼狱的全是穷凶极恶的重刑犯,进来之前,他们就清楚自己要面临什么,为了活着这是他们自己选的。
说完话以后,林昆指着我鼻子训斥:你记住,狼永远都是狼,但人有可能不是人,你以为那个尖嘴猴腮的家伙为什么会死?他本来是要用麋鹿肉去引诱狼群攻击你们的,但自己太菜,反被袭击,如果不是他,你和天道根本不会遭遇狼群。
呃。。我吸了吸鼻子,一时间有点没回过来神,之前我还在惋惜没能救下来那个尖嘴猴腮的家伙,可听林昆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丫死的活该。
最后,我严肃的警告你一次,不要跟我大呼小叫。林昆用指头戳在我胸脯上,眯着凌厉的眼睛道:这一次的经历,不管你学到什么,这辈子都将受用无穷,而我是在为你义务服务,懂没?
我咬着牙齿,抽搐两下嘴角,心有不甘的点点脑袋:懂。。
见我满是委屈,林昆叹口气摇头:王朗,像个男人一样吧,不会有谁永远都站在你左右,想要更骄傲的活着,你就得忍受百倍心酸,不论是原始丛林,还是外面的钢筋水泥的城市,弱肉强食永远都是人类的主旋律。
我我记住了。我诚心实意的拱了拱身子。
好了,现在有什么想骂的,尽管发泄。林昆背过去身子,慢悠悠的出声:但走出这条小道以后,你必须给我闭嘴。
我舔了舔干皮问:我想知道,我是不是马上可以回山城。
不行。林昆摇摇头,声音低沉的说:你现在整个人都还处于暴躁的状态中,我需要找个地方帮你平心静气,最少暂时压下去心底那股子暴戾,否则你要出大事。
我不服气的辩解:我暴戾啥了呀,这几天我尽挨揍了。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林昆不容置疑的晃了晃脑袋。
行行行,你老大你牛逼,那我开骂了昂。我没好气的嘟囔两句,随即扯开嗓门咒骂:姓林的,你就是个狗篮子,人渣畜生,给老子弄到那种鬼地方,我草泥马,你知不知道我好几次都差点挂了。
林昆身子一顿趔趄,差点没摔倒,看他没有要揍我的意思,我继续昂脖高吼:我告诉你姓林的,你往后千万别结婚,结完婚千万别生小孩儿,不然我天天堵你儿子学校门口揍他,而且是一天三顿那种。。
一边喋喋不休的骂着街,我一边跟着林昆往前挪步。
这家伙貌似知道近路,我明明记得去的时候,我连跑带走的奔了一个多小时,结果出去才用了不到二十分钟。
看到他的那辆大吉普车,我马上聪明的闭上嘴巴。
这货不识开玩笑,向来有一说一,只让我骂到走出小路,我如果敢继续多哔哔,他肯定毫不犹豫的擂我。
走到车跟前,林昆从后备箱里又翻出来一个行李包丢给我道:包里有衣服,换上,整利索再上车,把我车座子弄脏了,我肯定削你。
我马上瞪着眼珠子叫喊:操,你咋跟天道一个尿性,为了揍我,简直不折手段,你自己看看我胳膊还淌血呢,怎么可能不弄脏车。
他懒散的倚靠在车门旁边,叼着烟嘴冷笑:那是你的问题,反正你弄脏车,我就削你。
看他咧嘴笑了,我马上干咳两声,凑到他跟前贱笑:咳咳咳,师父,我有件小小的事情想要麻烦一下您老人家。。
打住!林昆比划了个暂停的手势道:还是喊我林昆先生吧,您这么的高徒我攀不起。
师父你看你,咱这关系你咋不识逗呢,我这辈子做过唯一对的事情,就是拜师您老人家。我马上扒拉两下头发,搓着双手干笑:您看您这么大个干部,肯定在哪块都有面子,要不您老费费心,给我大哥弄出来吧。
林昆皱了皱眉头,瞬间收起脸上的笑容拒绝:这事儿没商量,他有罪,要么赎罪,要么靠自己走出来,没有第三条路可选,还有,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这几天在这里经的事情遇上的人,全部给我压在心底,如果被我知道,你出去瞎叨叨,我肯定捏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