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着那条陌生短信,我摸了摸鼻头轻声道:骗子这是又出新招了?
紧跟着那个号码又打了过来,犹豫一下后我接起: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大舌头啷嘡的男声:朗老弟,系偶呀,我系孙大志,礼还记得咩?偶们一起在崇四新世纪广场合伙做过生意的啦。
听到他的声音,我顿时咧嘴笑了。
孙大志这个名字我是真一点印象都没有,但他这幅充满台湾郊区的口条子我这辈子都能刻骨铭心。
记得刚跟叶乐天玩到一起的时候,他给我介绍的这位金主,就是之前从广场上卖保健品骗老头老太太钱那位,后来我事情太多,干脆把这位又推给了聂浩然,据聂浩然说他从广场上卖了一个礼拜保健品,最少捞了八位数,不过从那以后我们就再没联系过。
我顿时一愣,乐呵呵的问:哈哈,孙总啊,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呢?
孙大志费劲巴拉的嘟囔:港真,我灰常灰常怀恋和老弟并肩作战的日子,废了很大气力才又从叶少的手里要到你的通讯方式。。
听他公鸭子似的嗓门,我脑瓜子嗡嗡的疼,马上打断:老哥都不是外人,有啥诉求您直接说,能帮忙的地方我一定竭尽全力。
偶能有什么系呀,就是挺长时间不见老弟,有点想礼。孙大志笑盈盈的接茬。
确认了对方的身份,我本能很排斥的敷衍:没事儿那就算了,老哥我这边正开会呢,待会给你回电话行不?
既然老弟快人快语,那偶就直说啦。孙大志犹豫一下开口:系这样的啦,小叶总告诉我,礼现在在山城发展,偶们公司呢现在刚刚推出一款特别适用于中老年健胃护脾的营养品,偶想。。
不等他说完,我直接把手机离嘴半米远,扯着嗓门喊:喂,喂?老哥,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信号不好啊?喂,说话啊。。
接着我秒速挂断电话,完事动作飞快的将丫拉进黑名单。
这犊子是真特娘的没皮没脸,逮着老头老太太就恨不得坑到死,当然用他们的行话叫为了理想执着奋斗。
李俊峰眨巴眼睛问我:骗子?
嗯,宗师级大骗。我舔了舔嘴皮点头,别说我们现在不是特别缺钱,就算真揭不开锅了,我也不乐意跟这种人同流合污,这货太没底线了,而且心狠手辣,甭管老人家里穷成啥逼样,都照坑不误。
将手机揣回兜里,我侧头问陈姝含:大含含,你刚才说哪了?
蹲在烧烤炉旁边的蛋蛋拍打两下身上的灰尘走到我面前,有些不好意思的吱声:咳咳咳,还是我说吧,是这样的朗哥,我想在山城开一家纹身工作室,但我家境不算富裕,所以预算成本很低,可我又实在看好那间店铺,所以想请您帮帮忙。
我想了想后正色回答:在我们夜总会附近是吗?这样,咱俩明天过去溜达溜达,能谈的拢就谈,谈不拢差多少钱我先替你垫上,等你以后赚钱了再给我,行不?
那多不好意。。蛋蛋羞涩的呢喃。
好,就这么定了!另外一边的陈姝含马上像个女土匪似的插话,拽了拽蛋蛋的胳膊,挤眉弄眼的坏笑:跟你说了,我朗弟在山城这块绝对有排面,你就放放心心干的,回头给米雪打电话,让她过来帮你。
米雪最近在试镜,真能谈下来的话,我一个人就可以处理。蛋蛋满脸通红的朝我抱拳:感谢的话不多说了朗哥,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您随时吭声。
都自己朋友,瞎客气啥呀。陈姝含大大咧咧的拍拍我胸脯努嘴:对吧,社会大朗哥。
。。我无语的笑出声,这妞俨然一副我妈的姿态,都不需要我说啥,自己就全权代表了,当然从另外一方面也看得出来,她确实拿我当哥们看待。
蛋蛋这个人看起来打扮很潮流,但性格应该属于那种极其内向的类型,跟我没话找话的客套几句后,就又蹲下身子拢火烧炭,陈姝含拍了我肩膀一下问:对啦,你家母夜叉没有难为你吧?
别瞎起绰号。我翻了翻白眼道:那天咱们一块吃完饭后,我到现在都快一个礼拜没见着她了,别说她,我爸来山城这么久,我都没打过照面,忙的脚后跟不沾地。
略懂略懂,咱社会人总是这么忙碌。陈姝含没正经的朝我飞了个媚眼。
我扭头看王影正盯着我们这个方向看,见我瞄向她,她马上又低下脑袋,像只受惊吓的小白兔一般。
犹豫一下后,我朝王影走了过去,微笑着打招呼:在山城呆着还习惯吗?
挺好的。她低头摆弄肉串和蔬菜,看起来好像挺忙碌,实际上两只手完全有些无措,耳朵红通通一片,我了解她,她一害羞就容易耳朵红。
我蹲在她面前呢喃:回头等我忙完了,咱们正儿八经的聚个餐,上次整的挺扫兴,放心,这次我一定和小雅商量好。
王影垂着脑袋,声若蚊鸣一般的拒绝:不用,等蛋蛋的事情解决好,我和含含就回崇市去了。
望着如此拘谨和陌生的王影,我轻轻叹了口气。
这时候,张星宇耷拉着头从屋里走出来,我看他四肢健全脸上也没什么淤青,这才松了口气,朝着王影低声道:回头我组织组织,你负责赴约就行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嗯。王影微微点头。
其实不止是她不自然,我自己也感觉特别的窘迫,想着马上离开这里,等张星宇出来以后,我和蛋蛋陈姝含打了声招呼后,就喊上李俊峰快步逃离了小院。
当我跨出小院门槛的时候,王影很突然的喊了我一声:喂,王朗!
啊?我错愕的回过去脑袋。
只见王影涨红着脸从自己随身的小挎包里,掏出一盒拿麻纸包裹里的小包递给我:这是昭通天麻,可以有效缓解骨痛,之前我听你说,你爸一到刮风细雨膝盖就疼,上次上云南玩的时候,顺手买的,替我转交给你爸吧。
盯着她手里的小药包,我心头好像猛地被马蜂蜇了一下刺挠,我和王影在一起的共同记忆很少,甚至于我已经忘记了很多,我们曾经在一起的画面,说过什么话,可她好像都一件事都能历历在目。
陈姝含从王影手里接过药包,直接塞我怀里,摆摆手道:矫情啥呀,给你就拿着呗,再说了又不是送给你的。
出门以后,我感觉温度好像刹那间降下来一大截,刚才那种连呼吸都觉得闷热的躁动感陡然消失。
李俊峰走在我身后低声呢喃:唉,你和小雅真的挺可惜的。
呼。。我吐了口粗重的浊气没有言语,想着赶紧转移开自己的注意力,回头看向像是霜打了一般的张星宇发问:我师父都跟你唠什么了?你咋好像缺了前列腺似的。
他不让我告诉你。张星宇声音低沉的呢喃:而且我也不想告诉你,别问了,待会你们去鱼王府找廖家人聊吧,我还有点别的事儿。
我搡了他一下打趣:咋地啦老铁,不是朋友了呗?
咱本来就不是朋友,我先走啦。张星宇搓了搓胖乎乎的脸颊,转身朝反方向走去,瞅着格外的怪异。
望着他的背影,我自言自语的叨念:这孙子到底咋了?
李俊峰的性子相对比较冷淡,只是很随意的瞟了眼他,侧头问我:我导航一下鱼王府,咱直接过去?
成!我点点脑袋,掏出手机翻找通讯录,记得上次我住院的时候,好像特意存过那个廖国明的号码,正拨动屏幕的时候,手机又响了,显示是夜总会的前台号码。
喂?我迷瞪的接起,一般夜总会有事,从来都不会给我打电话。
电话里传来一道悦耳的女声:王总,有位自称周总的贵宾今天晚上将咱们的所有包房都包下来了,还说让我们务必联系一下您,他说他叫周大志,是您的好朋友。
我怔了怔,随即苦笑:日,这逼咋阴魂不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