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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别骗我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口味好像吃得特别重,等过两天我不在家的时候就好了。”

他去倒了一杯水,闻言动作一停,转身看向我:“去哪里?”

我很自然地抬头看他,筷子仍旧往那盘茄子伸:“去外地拍戏取景啊,我之前没跟你说?”

萧俨端着水走过来,坐回餐桌前,开口道:“你没说。”

我控制着自己说话的语气和表情,像往常那样看着他,露出一个笑容:“现在告诉你了,大概去一个礼拜,我会记得给你买礼物。”

萧俨没察觉出异常,他勾起嘴角,深邃的眼睛里也浮现出笑意,用低沉动人的声音道:“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陛下他什么都不知道23333333333333333

☆、第10章

我走得很顺利,甚至还在萧俨眼皮底下收拾出一袋行李,陆鸣远早早到机场来送我,我接过他一早给我订的机票,见他很不舍地看着我,开口道:“师兄,我会想你的。”

我想了想,换了一只手拿行李袋,空出右手来揉乱了他的头发,说道:“又不是见不到了,等——等事情过去了,我就回来。”

陆鸣远没想到我还打算回来,神色变得有点紧张,小声而急促地道:“师、师兄你还打算回来?”

我点了点头,低声道:“不然还能躲他一辈子吗?”本来这事吧,我也就是心里没底,想给他来个先斩后奏。等孩子生下来,养得白白胖胖,可能有几分像我,也可能有几分像他,我就不信他会舍得下手。

我放下手,不是很想承认这是因为我放不下他,于是给自己找了个拙劣的借口,“何况,我还答应回来的时候给他带礼物呢。”

陆鸣远很纳闷地看了我一眼,低头拿脚尖在地面上蹭了蹭,小声道:“师兄你人都跑了,我觉得萧先生应该不会在意礼物的事。”

看他这样子,我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只不过这时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进来一条短信。我一看发件人是萧俨,心立刻就虚了,下意识地往周围看了看,生怕他突然出现。江崇的剧组今天确实要到外地取景拍戏,只不过没我跟陆鸣远的份。我的戏份昨天就拍完了,至于陆鸣远,江大导演给他加了一场在激烈的打斗中为保护主角而死的戏,死得极其壮烈,赚足眼泪。我已经可以预见到等这部戏上映以后,这小子一炮而红的场面了。

复仇的事留给导演和男主角,我要先跑路了。我把手机关了机,也不去看萧俨发了什么信息过来,认真地跟陆鸣远告别道:“好了,师兄该走了。鸣远,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帮我,不过师兄真的很谢谢你,谢谢你的错爱。”

他吸了吸鼻子,抬头冲我露出一个微笑,然后摇了摇头:“不是错爱,我可喜欢师兄了,反正、反正我会等你回来的。”

H市是个典型的南方城市,树木四季常绿,即使迎来了秋季,周围还是能看到葱茏的绿意。

陆鸣霄安排的房子在城西的一个静谧的住宅区,住客们不显山不露水,进出基本靠走,车库里的名车纯粹用来积灰。我的主治医生是陆鸣远的大学学长,住我隔壁,我每周定时去他的医院接受检查。第一次见面我就问他怎么会接受这么怪异的委托,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能生孩子的男人,他就算干上一辈子妇产科医生也不一定能遇上下一个,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所以他接受了这个挑战。

做完常规检查,我从床上坐起来,听旁边正在摘手套的人在口罩后面说:“胎儿发育得很好,不过你最近的运动量还是少了点,吃完饭下楼散步的时候多走两圈,到时候生起来也没那么辛苦。”

我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抬头看他:“我走得还不够久吗?现在每天晚上腿都要抽筋,我还以为是走太多的问题。”

厉风行把口罩也摘下来,露出一张俊脸,低头看化验报告单,说道:“这是正常现象,你现在应该还比以前畏冷,安心,怀孕的人都这样。”说完抬起头,从镜片后面看了我一眼,“你演起女人来还真是越来越像了,衣服很合身。”

我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今天的装扮,卡其色女裤加宽松女式衬衫,因为觉得冷还穿了件小西服。这时离我跑路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五个月大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为了来医院检查,脚上穿的还是双平底鞋,标准的孕妇装备。

我面色如常地抬头看他,说道:“你以为影帝这个称号是白拿的?”

厉风行在镜片后更加仔细地审视了一番,开口道:“如果你不开口的话,确实很漂亮,一开口就暴露了。而且,你胸也太平了,为什么不往里面垫点东西?”说着还用手里的笔点了点我这个方向。

我嘴角一抽,想起菜市场大妈说的话,每次我逛到她那个摊位,都要听到一番对我儿子将来营养问题的担忧。大妈坚定地告诉我凭她的经验,这怀的肯定是儿子,完了就对着我平坦的胸感慨:“姑娘啊,你看你脸长这么好,这胸怎么就这么平呢?要多吃点丰胸的东西补一补啊,不然孩子生出来你让他吸什么去?”

……吸他爸去。

见我本来还算平静的表情隐隐有崩溃的迹象,她才停下唠嗑,在称好的肉里多添了一块让我煮了吃多点,顺带笑眯眯地安慰我不用着急。不过下次见了面,还是会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热心地吐槽。

我对着厉风行,挑了挑眉,干脆把她安慰我的原话扔了出来:“没事,等生完孩子哺完ru,胸自然就会变大。”

厉风行:“……”

他的表情不自然地僵直了半天才恢复正常,扶着额头让我出去,“好了,没事了,下周再过来。你需要补充点钙和维生素C,现在橙子上市,你是回去的时候自己顺路去买,还是等我下了班帮你去买?”

我冲他摆了摆手,拿起手提袋,调整一下状态:“不麻烦你,我自己去就好了。”

说完闭上嘴,放柔了面部表情,一手放在肚子上推门出去。

外头等了好几个等待检查的孕妇,见我出来,马上有一个站起身,扶着腰走进去,擦肩而过的时候还冲我笑了笑,我同样回以温和的笑容,谁也没察觉异常。

我觉得吧,现在就算萧俨站在我面前,估计也认不出我来。

H市是个沿海城市,开放程度很高,城市的大街小巷中随处可见高大的外国人,因此像我这样高大的“女性”走在街上,也并不那么显眼。

我去附近的沃尔玛买了橙子,用纸袋装了,抱在怀里去坐公交车。虽然不是下班高峰期,公交车上还是坐满了人,我四下看了没找到位置,便打算到旁边去抓着扶手站几站。一个四五岁的小正太坐在座位上,用乌黑的大眼睛看了看我,有些笨拙地从座位上挪了下来,伸手扯扯我的外套,稚气地道:“阿姨坐。”

他妈妈坐在旁边的位置上,伸手把他抱到膝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宝宝真乖。”然后对我笑了笑,“看这肚子快有五个多月了吧,快过来坐吧。”

我也对她微笑,然后坐到座位上,伸手从纸袋里拿出一个橙子给小正太。小正太看了看妈妈,见她点头,才用两只手接过去,说了一声谢谢阿姨。他妈妈抱着他,侧过脸来看我,问道:“是刚做完例行检查吗?先生没有陪你一起来?”

我拿出手机,在手机上输入文字给她看,她轻声念了一遍,点头道,“哦,现在是喉咙发炎不能说话啊。这样的话,即使先生再忙也应该陪你来一趟啊,毕竟现在这个时候也不能乱吃药,只能靠你自己忍着了。”

我摇了摇头,忍不住朝她膝上抱着的小正太身上看去,再过几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了,我最近总是在想他会长成什么样,是像我,还是像萧俨。这个谁也不知道他要来的孩子,总算安全地长到了现在,让我悬着的心也一点一点地松下来。

母子俩在我前两个站下了车,等开到住宅区附近的时候,车上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

我站起身来,觉得腰被压得有些酸,来到后门等车停稳之后,便撑着腰从公交车上下来。公交站距离住宅区有一百多米的距离,我在阳光下慢慢地走着,快到门口的时候,手里抱着的装橙子的纸袋不知怎么就破了一个口,橙子从底部掉出来,飞快地滚远。

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有些艰难地弯下腰去捡滚远的橙子。今天感觉好像特别倒霉,临近出门的时候还弄湿了假发,让我不得不把它吹干再戴上。

把离得近的几个橙子捡回来,腰酸得更厉害了,看了看离得远的那几个,实在是没力气再走这么远弯腰去捡。纸袋也不能用了,橙子只能抱在怀里,我艰难地直起腰,起到一半,一只手从对面伸过来,手里拿着一个表皮沾了点灰的橙子。

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刚要抬头去看来人的脸,他的手指就用力地扣上我的手臂,把我拉了过去。熟悉的气息压过来,我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刚捡回来的橙子再次从怀里掉下去,滚得比之前还要远。他扣着我的后颈,身上的戾气像是到达了一个顶点,炙热的唇压过来,不管不顾,全然不在意现在两个人还在外面。

我回过神来,试图把他推开:“萧……唔……放开……”

萧俨的动作一顿,像是有所顾忌地放开了我,人却没有退开,仍旧停留在一个极近的距离里看着我。那双眼睛里的戾气和隐怒慢慢地沉寂下去,我这才发现不过一个多月不见,面前的人就瘦了这么多,眼睛也变得愈加黑沉。

我也知道这下跑不了了,只能放弃挣扎,出声打破沉默,“你怎么找到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有陆鸣远的番外,章节名肯定叫做《论影帝对自闭儿的治愈度》。

☆、第11章

“如果我没有找来,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回去?”萧俨看上去很疲惫地松开了扣在我颈后的手,弯下腰去,捡起滚落在我们脚下的一颗橙子,直起身,沉默地把它放到了我手里,然后才告诉我,“是你师弟告诉我你在这里。”

我:“……”这个叛徒……

两个人这么一直在外面对峙也不叫事,最关键的是我已经腰酸得快站不住了,但又不知陆鸣远把话说了几分,只好掩了掩凸起的肚子,对萧俨说,“我们上去说吧。”

萧俨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仍旧像以前那样伸手过来在我粗了不少的腰上一挽。他放缓了步速,带着我慢慢地向前走,我越走越感到恍惚,只觉得他好像什么都知道,每一步都走得非常难熬。但托了扮成孕妇的福,两个人此刻又前所未有地像一对情人,让我又不免希望这条路能走得久一些,哪怕这腰酸得难以忍受我也认了。

可路就这么长,走得再慢也有走完的时候,到了我住了一个多月的地方,萧俨先是给手下打了个电话,然后才进了浴室。我扶着腰坐在沙发上,头疼不已地给陆鸣远挂了一个电话,陆叛徒听说萧俨已经找上门来了,连忙在电话里絮絮叨叨地向我解释他叛变的原因:“师兄,我真觉得你这样躲着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何况你前两天跟我通电话的时候才说你的腿晚上老是抽筋,睡都睡不好。你看你现在肚子才五个月,等后面月份再大,你一个人要怎么照顾自己?”

我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因为这段时间我过得确实比我想象的要辛苦得多。虽然以前我也一个人住,但那时候肚子里没装着这么一个孩子,能跑能跳,有个感冒发烧的睡一觉也就好了。现在这不仅是身体上的负担,更多的是心理的问题,时间长了我说不定会真的抗不下去。

陆鸣远见我不说话,也小心翼翼地沉默了一刻。我心里五味杂陈,本来还想说你不是早就考虑到这个问题,所以才把住的房子安排在了你学长隔壁么。

这话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即使隔了一条电话线,陆鸣远也像有读心术一样,从呼吸里读出了我的心思。他在电话那头小声道:“就算学长住在隔壁,师兄你半夜想喝水或者腿抽筋,也不可能把他叫起来给你按腿的啦。”

我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那你把萧俨找过来就有用了?他哪里长得像盲人按摩师了?!”

陆鸣远辩解道:“不是我去找的萧先生,是他来找我。师兄你在H市所以不知道,这一个多月他都要把整个K市翻过来了,最后才问到我头上。他来找我的时候人都瘦了一大圈,说起那天你跟我去医院的事,问我知不知道你是不是检查出了什么问题。”

我一愣,抓着电话问道:“那你怎么跟他说的?”他刚刚那样的反应,不会真以为我是得了绝症才偷偷跑到H市来等死吧?

陆鸣远嘟囔道:“我哪敢说啊,这么大的事我想着还是等师兄你自己来说,所以就给含糊过去了。”

我抓着电话不知该说什么好,脑子里就剩两个大字——

卧槽。

陆鸣远还在那头问,“怎么样师兄,久别重逢的感觉如何,萧先生见了你是不是很激动?他是不是在你面前第一次流眼泪了?我就说你们肯定需要好好谈谈,事情谈开了才好办嘛,师兄你怎么不说话?”

我看了依旧紧闭的浴室门一眼,尽量平复了心情,对着电话那头的陆鸣远道:“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看到萧俨的眼泪,不过我很肯定下次见了面你绝对要哭给我看——绝症,你还不如告诉他我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