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最近新上了两个英雄，怎么样， 强度评估得如何了？”
“你打算怎么解决苏先生的事情？”
“呃……”
两个人同时开口， 说的却是南辕北辙的两回事， 气氛不由有点小尴尬， 天秀摸了一下鼻子， 虽然不知道锟哥是为了什么问这个，但觑着他有点□□□□的表情，还是老实地回答道， “苏天恩现在已经不是我的事情了，有人会帮我解决他的， 不然， 我为什么要卖股份呢。”
锟哥微微一怔，像是没想到她回答得这么直接， 一点也不给兄长留面子， “我有想到这个，但为什么要卖两家呢？”
“因为郎先生之前帮过我们俱乐部啊， ”天秀更不解了， 完全不知道锟哥会问得这么仔细，“整个卖俱乐部的话， 他不想买， 但是如果只是找人入股的话，当然要先问他了。至于李歌手， 之前都谈到Offer了，忽然间不想卖了也不能就把人丢开吧。”
既然已经错过了在最高点把俱乐部转手的机会， 天秀现在多少有点儿破罐子破摔了，股份转让的Offer也给得很随意，郎和怡或者李卓，股份给谁其实都可以，都有罩着俱乐部的能力，所以她两个人同时问了，没想到交易达成得非常顺利，几乎是一拍即合——郎和怡不说了，李歌手本来就想要采取更传统的金主入股模式，只是她本人不愿意而已，现在天秀忽然回心转意，他自然求之不得。
李歌手的态度，锟哥是很容易想到的，只是他依然不太理解郎和怡的决定，“那郎先生决定购入股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那点钱对他来说并不多。”天秀说，她有点不耐烦了，她和郎和怡的交流怎么也不需要对锟哥交代，“人家股份也不多，友情入股而已，有事方便出声罢了。”
事实上，郎和怡只支付了两百万的对价就拿了5%的股份，这个价格就EG的估值来说是偏低了一点，但算上人情和他的面子，也不算是占他的便宜，朋友间也要有来有往，她可不会占他的便宜，而他也不会做凯子状，交易一定要公平，这是对双方的尊重，这一点，两个人心底都清楚，天秀要做到的也就是保证他每年能拿些分红，将来要是俱乐部转手，股份让渡肯定不会让他吃亏——至于之前还催着她转手俱乐部，告诉她电竞不好赚的郎和怡，为什么又这么快就答应入股，她也不会去打听原因。
“还是来说游戏的事吧，”她把话题摆正，又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你问这些干嘛呢？”
“没……现在已经没意义了，”锟哥的表情也罕见地有点尴尬，不过，他不是那种会说谎的性格，犹豫了一下也就说出口了，“其实想要解决苏先生带来的麻烦，并不需要卖股份的——我可以帮你去和他谈。”
他？锟哥这是打算动用他和主策划的关系吗？但就算有这个关系，公事公办，联盟也不可能不许俱乐部转手或是什么的啊，更何况苏天恩只是要分钱而已，也没打算要重新入主俱乐部啊。
还是……锟哥真的和他虐恋情深过……手里有些苏天恩无法拒绝的东西……或者苏天恩还对他旧情难忘什么的……
在她渐渐变得奇怪的眼神里，锟哥没什么感觉地继续说，“你难道没好奇为什么苏先生从EG离职吗？——当时是我去揭发的他，联盟也没直接和他说，而是找到公司那边另外的关系，直接和你们……噢，我们集团上层沟通，算是给足了面子吧，他其实一直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被调走的——苏先生一直有在做外围菠菜，这一点，完全触碰了联盟的红线。”
“什么？！”
就算天秀也算是见识过一些世面，了解了一些人性了，她还是不禁惊呼了一声，“菠菜——这——”
这要是传出去，不光是对EG，对整个联赛都是天大的丑闻，RNL联赛的俱乐部老板牵扯到外围菠菜！这对联赛的公信力会是个巨大的伤害，观众的流逝会非常迅速——俱乐部老板自己入场玩菠菜，说明什么？操纵比赛啊！没有人会喜欢看假赛，这种丑闻也足以毁掉任何一个明星选手！
“他怎么会这么……”她想不出词来形容了。这也TM太傻X了吧。
“他做得挺隐秘的，但是，我是技术宅。”锟哥是在装逼还是在阐述事实，天秀都无法分辨了，他还是那样面无表情，“我是抓取菠菜盘口的数据变化曲线来分析英雄Counter关系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你知道吗，菠菜公司也有自己的大数据系统，在BP的时候，他们会调整一下本局胜负的赔率，如果注意到赔率变化的话，可以发现他们的大数据系统认定的一些东西，有些细节还蛮有意思的。”
“这个等会再说，跑题了。”天秀的注意力现在哪还在技术上啊，她打断了锟哥，“你发现以后和他交流过吗？”
“没有，我先匿名给联盟的举报邮箱发了信，又感觉不保险，就和小安说了。”小安是游戏总策划。
“他怎么说？”
“他问了一下具体的细节就让我别管了，说他们会处理，不过证据我都给过去了，我这里也有，我研究过，外围菠菜是巨额赌博，而且损害了联盟利益，可以构成公司企业人员受贿罪的，而且他是联盟黑名单的人员，他们手里也有很多证据，要是他还想回来，可以找联盟出面，必要的时候可以把他送进去的。”
“那Jules怎么没告诉我呢！”天秀几乎喊起来了，这么重要的信息——“哦，他也是新人，可能不知道。”
那为什么锟哥不告诉她啊？接下来她当然很自然地就想到这点，瞪着锟哥的眼睛逐渐变大——都不用问出口了，直接写在脸上：早说的话，未必要卖股份啊！
“你要是没想着卖俱乐部，我就告诉你了。”
锟哥当然也明白她的意思，他这下也有点不好意思了（终于！），别过头低声地说，“而且这不是一直没找到机会吗……”
这……
天秀气得想打他，但想了一下又颓然地叹口气：算了，这个事情他也可以一直都不说的，现在决定说出来，原因其实也很明显——不就是因为她要留下来打比赛了，在锟哥心中，重新成为了自己人，而不是那种欺骗了感情然后就卖掉公司一走了之的渣老板吗。
难怪说实业难啊，几十人靠着自己吃饭，忽然间说走就走，别说员工了，自己都有点心虚……天秀摸了下鼻子，感到的只有郁闷，“妈的，只能说是太不巧了——都怪那个垃圾综艺！”
交易是下午达成的口头协定，要不是要录节目，那时候她该在俱乐部，锟哥肯定会告诉她的。怪就怪整件事都进行得太快了，只能说是运气不好。天秀哀叹了一会也就放开了，“算了算了，股份终究是要转让的，也是无伤大雅。”
这些事情，锟哥不懂，她也不会解释得太细，还是更好奇苏天恩的操作，“等下，他搞外围菠菜搞到哪一步了，是内。幕下注的那种，还是——”
还是，已经达到了操纵比赛的程度？
——也就是说……
“这个我不清楚，我猜到的只有他账户里的竞猜币数量。”锟哥摇摇头，“我不是黑客啊，下注记录这种是保密的，抓肯定抓不到的。我抓到的是他的用户名和登录邮箱，还有他的用户等级，这个是无意间爬到的数据——他是那家网站的超级VIP，我打听了一下，据说只有总交易额达到500W以上，才有资格升级成超级VIP。”这就厉害了啊，天秀的嘴巴不知不觉张开了，“确定是我们联赛吗，一般的菠菜网站不都是包罗万象……是吗？”
她从没去过这些网站，只是按常识猜测，锟哥摇摇头，“不是的，狡兔三窟啊，网站多一点不好封，彼此分开也更安全，那个网站就是专做RNL的。”
好吧，这……这……这就让人浮想联翩了啊……
天秀很久都没有说话，锟哥察言观色——对他来说是极其罕见的行为，大概是因为他今天多少有点心虚，才会如此体贴——补充道，“不过，你也没必要担心什么啦，当时那批老EG首发，现在几乎都走了，教练也走了，而且那两个赛季EG的成绩挺好的。”
所以，就算是有操纵比赛，估计也是常规赛那种比较不重要的小比赛来吃盘口——天秀真想去翻翻录像，看一下当时有没有什么EG虐菜被翻盘的局可以看，或者找雪中飞八卦一番，不过现在他们时间有限，这种无伤大雅的八卦最好还是等到空闲时间。
“好吧，既然人都走了，那就之后再说了。”
她说，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哎，那你知道圈里还有谁玩菠菜吗？——等等，算我没问。”
忽然间意识到锟哥的人缘，她有种自己傻了的感觉，锟哥的表情也是如此的鄙视着，天秀赶紧掰正话题，“说回新英雄，下周就在比赛服上线了，韩擒虎和杨贵妃，这两个英雄的强度怎么样，真的如传说中一样爆炸吗？”
这两个英雄在正式服上线已经一周多了，天秀也好奇地在路人排位中用过，韩擒虎的强度是毋庸置疑的，她认为是最新的T0打野英雄，但杨贵妃则有些众说纷纭了，天秀是感觉前期偏软了，但这是个法师英雄，而且没有位移技能，这种多数属于体系英雄，比赛效果和路人局可能完全不同，因此她很想听下锟哥的分析。
“嗯，对于这两个英雄我已经做了全面测试。”说到自己真正感兴趣的东西，锟哥的表情也变了，他坐直身子，正要说话，门却突然被人推开了。
“老板！”
李经理气喘吁吁的，显然是一路从自己的办公室跑过来的，这对一向稳重的他来说可不常见。“糟、糟糕了！”
“我刚在系统里提交首发名单的时候，老提交不了，一提交就错误，给联盟那边打电话去问，他，他们说是因为你的状态是被锁定的——最新的决定，联盟比赛细则修改了，一个自然人不能同时兼任选手和教练，还说，还说……”
“这是其余十一个俱乐部共同抗议的结果……”
“所以，你得在选手和教练里选一个身份，把另一个注销，才，才能上场……不然的话，就、就不能比赛……”
“——我也问了，Jules那边知道不知道，他们说……”
李经理观察着天秀的表情，擦着汗说完了最后一句，“——反正会上，Jules没有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