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八十一章

唐衣衣面?色惨白的被身后大妖推进?了桃夭宫,身形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轩辕逸风连忙扶住师妹,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乌石,身侧的两个青莲宗弟子连忙拉住了他,示意他不要再起冲突。

乌石不屑的双手抱臂,恶狠狠的回瞪他:“再看就挖了你的眼睛。”

“好了,这两位是善人?尊者的爱徒,别做太?过?了,毕竟是要留给谢沉渊处置的。”丹开口道。

听此,轩辕逸风的脸色顿时不好起来,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按耐住心?中憋气,想着接下来的逃跑计划。

玄不落带领着两个青莲宗的修士进?了桃夭宫。

白凰将他们引到正殿。

玄不落好奇的看了一圈桃夭宫的景色,随意问道:“南荒妖帝怎么没出来?”

“他在修炼。”白凰心?想,这人?恐怕还不知道南荒妖帝就是婆娑,细细想来有几分荒诞,于是白凰笑了起来,心?情颇好。

谢沉渊坐在黑色的王座上?。

玄不落进?来的时候微微挑眉,大妖丹带着他的三兄弟安静的跟在他的身后,

乌石倒是有点不自在,毕竟和初次见面?相比,现在他们的实力云泥之别。

“好久不见了,谢沉渊,这份礼物你喜不喜欢?”玄不落招手。

鹫将青莲宗四人?推搡到大殿上?。

唐衣衣仰头望着熟陌生?无比的上?邪剑君,根本不敢说话。

轩辕逸风则阴着脸一语不发,看他这样?,两个青莲宗弟子悄悄松了口气。

谢沉渊打量了他们一眼:“尚可。”

“白凰,你将那位女修士送到天守那边。”

唐衣衣瞪大眼睛,心?里一阵惶恐:“不,我不想去,谢剑君。”

谢沉渊听见这个称呼沉默了一下。

“谢剑君。”唐衣衣鼓气勇气,声音却仍带着一丝颤抖:“我只想和师兄他们在一起。”

“你这是把桃夭宫当作你的家了吗,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白凰走到这个女修面?前?,觉得她还真够幸运的,天守性格可是好的不能再好了,若是落其他妖魔手里,不死?也得脱层皮。

“我,我…”唐衣衣用恳求的目光望着谢沉渊,心?里的希望逐渐变成?了绝望。

轩辕逸风护在师妹面?前?,怒目而对:“谢沉渊,你欺负一个女子算什么英雄,有本事你就对着我来。”

“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成?全你们。”谢沉渊手指敲了敲扶手。

“天魔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吗?”罗刹女摇曳着身姿从?门外走了进?来。

“将这三人?挂在宫墙最高处。”谢沉渊下巴微抬。

轩辕逸风又怒又急:“谢沉渊!士可杀不可…唔…”剩下的话被他身侧的两个青莲宗小修士捂住了。

辱就辱吧,还有命就好。

罗刹女冷哼一声,拿着一捆绳子就把三人?捆住拉货物似的将三人?拉了出去。

“师兄。”哪怕平日对师兄颇多不满,此刻唐衣衣心?中更多的是焦虑担忧。

“走吧,小姑娘。”白凰将人?“请”了出去。

殿内只剩下玄不落等?人?。

谢沉渊手支着额头,语气淡淡:“不知妖王来此有何贵干?”

“现在天下妖魔尽归你手,我们自然是来投靠你的。”玄不落说这话的时候落落大方,一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何况大战在即,吾等?隶属妖魔阵营,自当全力抵挡人?族。”

谢沉渊听了,眼眸微冷:“可我记得前?不久你们还和青莲宗的修士厮混在一起。”

“当时只是无奈之举,但是人?族的真面?目你也看到了,他们在讨伐你,亦在讨伐我们问道。”

“既然这样?,那就请妖王在大战时做一次阵前?卒以表尽心?。”谢沉渊问道:“不知妖王可愿意。”

玄不落思考了一下,爽快道:“当然愿意。”

毕竟是他们先前?做的太?过?了,虽说阵前?卒危险重重,但是玄不落自信他还是有一点自保实力的,让谢沉渊出出气也没什么。

“客已?至,春秋,带妖王他们去休息。”谢沉渊对着门外的春秋说道。

春秋冷着一张脸将玄不落他们请了出去。

许久,谢沉渊起身离开。

是北域妖王又如何,战场之上?,是生?是死?,不是玄不落说了算。

桃夭宫外。

一群妖魔仰头看着被吊起来的人?类修士,发出哄堂大笑。

嘲讽讥笑谩骂声不绝。

轩辕逸风的脸涨的通红,忍不住吼道:“谢沉渊,今日之耻来日必加倍奉还。”

他为人?族却被妖魔抓获做了俘虏,人?族颜面?被他丢光了,轩辕逸风眼睛通红,愤怒不止。

谢沉渊望着被反縛双手,吊在宫前?檐角的轩辕逸风三人?,望看了一会,颇觉无趣。

阿纵今天没有来,时间过?得比往常似乎也慢了些。

桃夭宫的梨花已?经开了数日,雪落梨花白,将暮春染成?了冬季。

下次应该换个花种,毕竟现在是春天。

谢沉渊想着,忽然再次听见了轩辕逸风的声音。

“谢沉渊!”

谢沉渊低头,轩辕逸风脸上?表情扭曲愤恨:“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没有。”谢沉渊认真回答,他只是无聊,随便逛逛。

看在轩辕逸风眼里更像是一种无形的轻蔑嘲讽,往事种种浮上?心?头,让他更加怒不可遏:“你有什么资格笑话我,难道你不知道你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哈哈,谁不知道你谢沉渊是我们人?族不要的败类,大道门逐你出师门真是人?间正道万幸。”

谢沉渊眼神淡漠,理了理被风扬起的袖袍,朝着春秋招了招手。

春秋走过?去。

谢沉渊吩咐了几句。

没过?一会,春秋就搬来了木椅茶几,沏好了一壶上?等?春茶,茶香袅袅,谢沉渊浅饮一口,放下茶杯,看向下方,略疑惑:“你怎么不骂了?”

轩辕逸风几欲吐血,他被吊在下面?风吹日晒,咬牙切齿,仇人?却在上?面?悠闲饮茶,看他犹如看马戏一样?,欺人?太?甚。

就连旁边两个青莲宗的弟子也看不下去了,纷纷小声劝轩辕逸风安分一点,若是真惹恼了,性命不保。

“你们怕他我可不怕。”轩辕逸风呼吸不畅,恨恨道:“谢沉渊,你别得意太?久,大战之期就是你的死?期。”

“哼,这话也就骗骗你们人?族自个吧。”魅双手环臂,轻嗤了一声:“到时候说不定是你们人?族修士被我们杀个片甲不留。”

“啊,对了。”魅扬起一个笑容,对着旁边的黑水问道:“我们到时候怎么处置人?族战利品?”

“虽说人?肉好吃,可是再好吃也比不过?修士的肉啊,啧啧,我年轻时尝过?一个年轻修士,那才叫骨肉生?香,好吃的我到了现在还念念不忘。”魅望着三人?,舔了舔唇角,眼睛里冒着绿光,周围的妖魔也躁动了起来。

“是的,人?类修士的肉最好吃了。”黑水咽了咽口水,也贪婪的望着那人?类修士。

他们自从?跟了天魔,就再没吃过?人?,当然不是他们不想,而是没机会,现在南荒都是妖魔,距离最近的人?类城镇被那些修士占领了,现在正是紧张时候,若是嘴馋出了南荒,恐怕没有命回来咧。

当然若是他们与人?族的战争胜利了,嘿嘿,到时候还不是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两个青莲宗的修士听见下面?的话顿时面?色惨白,两腿颤颤,胆子小的已?经成?半晕厥状态了。

被妖魔活活吃掉,这简直是一个无比可怕的事情。

轩辕逸风咬紧牙根,不肯在妖魔面?前?低头:“不过?是一群茹毛饮血的畜牲…”

话未说完,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力道之大让他的半边脸迅速红肿起来。

“小子,你再骂一句,老娘就把你的头给拧下来当球踢。”魅娇笑道,轻轻吹了吹白皙的掌心?。

轩辕逸风吐出血沫和一颗牙,呼哧呼哧喘气,看起来气的不轻。

谢沉渊看完了戏,喝完茶,准备去婆娑小洞天。

“谢沉渊,如今这场景,是你想要的吗?”

“当初的天之骄子,一剑寒光耀九州的上?邪剑君去哪里了?”

谢沉渊雪白的衣袖拂过?朱红廊柱,头也未回。

轩辕逸风抬起头,望着那个人?渐渐离去的身影,不知为何眼前?有些模糊,口腔里都是血腥味,可轩辕逸风的心?中却涌起了无边的愤怒与悲伤,他奋力嘶吼:“谢沉渊!你与妖魔同流合污,你对得起那些因为你失去生?命的无辜人?们吗?你不该这样?的!”

他可是谢沉渊啊。

那个从?他踏入仙门开始就一直在他前?面?的谢沉渊。

他在嫉妒他,又何尝不是在仰望他,追逐他。

他高高在上?,宛若九天月。

那个人?…那个人?曾经也是他的光。

“谢沉渊!!!”

轩辕逸风垂下头颅,眼泪汹涌,浑身颤抖,内心?痛苦,不应该是这样?的,他曾设想过?很多次赶超谢沉渊,成?为年轻一代的第一人?,到时他可以洋洋得意的尽情嘲笑他,而不是如今这般,他为阶下囚,他为妖魔主,两者之间不共戴天。

谢沉渊进?入婆娑小洞天的时候,婆娑正在用柳条戳了戳自己?的树身。

“那个人?类修士声音太?大了。”婆娑抱怨道。

谢沉渊盘腿坐下,伸手贴在树身上?,一股精纯的魔气从?他的手流向树内。

“沉渊,我的力量已?经够了。”婆娑挥舞着柳条,他的柳条比以前?更加粗壮,树身也比以前?更加庞大。

“我需要你的力量可以覆盖整个南荒。”谢沉渊轻声道:“我要你比任何妖魔都强大,压制住他们。”

“你这话总让我觉得我要接手你的烂摊子了。”婆娑开玩笑道。

谢沉渊睁开双眼,琉璃般的眼眸清冷的像是冬雪,他的面?容映着柳树莹绿的光辉,却依旧不掩其苍白,露出的手腕瘦骨嶙峋,纤细的血管清晰可见,等?过?了好一会他才放下手。

婆娑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更强大了。

“您不应该这么做的。”婆娑叹息一声。

它不是笨蛋,多多少少猜到了谢沉渊和它一起看天下景的心?思。

那种猜测模模糊糊,却让它心?惊胆惧。

“那你愿意接手吗?”谢沉渊收回手,宽大的衣袖只露出指尖,他闭上?眼睛,似有点疲惫,但他嘴角有丝笑意:“想去外面?吗?想看看真正的四季万物,春夏秋冬,繁花秋月时,饮佳酿折桂吹风,也许你还会遇到一些文人?斗词,红袖招展,青衫满堂。”

婆娑声音涩然:“谢沉渊,你真是可怕。”

“也许从?你第一次看见我的天下景,你就开始布局了。”

谢沉渊靠在树上?,任由柳条散落在他的身上?,带来清淡的柳木香,他休息了一会,道:“你说你的小洞天可以看天下景,自身神通可以通灵化万物。”

“只要是他人?心?中所想皆可化。”

谢沉渊的掌心?掉落几颗绿色萤光,萤光变化几番,幻化成?了花海,一粒藏乾坤孕万物,而后又很快消失。

“你看着天下景,却也只能看着。”

“你可以化万物,那万物终究是假的。”

“罗刹女被你留在桃夭宫,她说你经常让她讲一些人?间的事。”

“何必要听她人?所说呢。”谢沉渊轻笑:“婆娑,你不想亲自去看看,亲自去体?会,亲自去触摸吗?”

婆娑这次连柳条也不动了。

过?了很久,谢沉渊才听见它的声音。

“想啊。”

婆娑空灵的声音似乎带着无限的寂寞与哀愁。

“您这般辛苦助我化形凝体?,我若说不想,肯定是假话。”婆娑略有纠结:“可您如此笃定我的想法,又让我觉得有点恐怖。”

谢沉渊站起身:“明日种点海棠吧。”

婆娑也没指望谢沉渊改变他的想法,它应声下来。

等?谢沉渊出了小洞天,就看见了大片大片的海棠花在绽放。

无香似有香,映着傍晚的晚霞,风月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