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上了马车,金王玉驱车巡城。
冷秋魂此时才冒出一身冷汗:“吓死我了,方才被栽陷,我几乎招架不住。”
君小心笑道:“这不是熬过来了吗?以后要记住,没到最后一刹那,岂能轻言放弃?”
“在下领受高招了。”
金王玉笑道:“有大侠客在,还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保证马到成功。”
李巨也怦然心跳:“那绿竹神迹一事,可也把我吓昏了,君大侠你用的计谋,差点成了致命伤,害我只高兴那么一下短暂时间。”
君小心瘪笑:“我哪知冷长老保密不周全?不过这样也好,神造不了奇迹,反而以人力造出神迹,把冷护堂推向了大英雄形象,虽然他们当时感受不深,但回去想想,仍会觉得办这种事不简单,觉得冷护堂魄力过人,很有出息,说不定一票就投给他了。”
冷秋魂苦笑:“若真如此,将来我可更苦了。”
君小心瞄眼:“当帮主,岂有轻松事?你看开些吧!要苦一辈子的啊!”
金王玉笑道:“既然是苦差事,竟然有人为它争得头破血流,何苦来哉?”
君小心谑笑:“你也别得意,将来你还不是一帮之主?也敢笑人,丐帮可比你那生意帮好管多了。”
金王玉不以为意:“我还有两位哥哥,轮不到我啦!”
“轮不到你?看着办吧!你大哥是养子,继位机会不大,你二哥心术不正,迟早会出事,如果你姊姊嫁了,我看你逃到哪里去?”
金王玉脸色一变:“那怎么办?难道要我去当和尚不成?”
“当和尚也逃不了噩运,你爹照样把你抓回来,为今之计,只有两种办法,一是把你二哥变得正派,一是阻止你姊姊嫁人,至于如何做,全看你自己啦!”
金王玉暗呼好险,他决定两样同时进行,免得出差错。
行进中,李巨已说道:“我是否还要去拉票?京城没来过,小乞丐也该不少才对。”
君小心道:“来不及啦!咱们得先赶向北休刀评,看看第一天投票情形,然后准备赶回君山,我看那冷长老脑袋炮炮的,不知把马匹给弄好没有。
李巨不解:“要马匹何用?”
“无机不可泄露,经过绿竹事件之后,我还得还是别告诉你们比较保险。”
李巨瞄眼:“你不信任我吗?”
“信任你?若非你说出绿竹神迹事,哪容得左天虎那么顺利掀开?这帐还没跟你算,你又想加帐?好利你不怕帐过头,我就告诉你。”
李巨闻言,急忙扭头干笑;“我不想知道了,你的帐,我还不起,反正只剩三天,不急嘛!”
他怪异表情,逗得金王玉呵呵直笑。
君小心讪逗几句,也没时间跟他周旋,在绕市告别京城弟兄之后,四人已连夜赶路,直放洛阳休刀坪。
二月十五。
一大早。
北休刀评已聚集几位掌门,包括少林掌门海印、武当掌门春阳真人、金玉楼楼主金王天,他们全被丐帮过来监票,以示公正。
除了掌门之外,丐帮和金玉楼、七巧轩也派出数十位人手,筹直投票场,以能使丐带弟子顺利投票。
投票场即设直在休刀坪中间大街道之场,正巧也是君小心开设当铺之地,他那数丈高布条招牌并未被毁去,金王天为了表示对他尊重,只临时移向较边处,轻风徐来,布条轻晃,仍自显眼。
常年不除的街道长草,此时也拔个精光,以便两边人马赶来,票场临时以木屋搭盖,腰身以下透空,免得有人搞鬼,里头各直十四大钱箱,居中留有小洞,以能投票。铁箱分得黑白两色,白色代表左天虎,黑色则是冷秋魂。
投票方法,并非以纸签票,而是,以钢珠投选,此珠约有五分重,大小如牛眼,青钢打造,印有丐帮标记、青竹杖和降龙钵。此乃诸位长者商量结果,参照扬州选美以投珠方式选票,如此可以防止作弊。因为钢珠只在今日铸造完成,模具立即被毁,若有人想仿造,短短三天,是无法造出,自不必担心假冒品出现。
丐帮弟子则以随身麻袋领取银珠,小乞丐未领正式麻袋,却也有人帮封袋,拿来抵验,亦能取珠。
钢珠共有十万颗,但顾及长老可多领,又加塑五万颗,全是封入铁箱之中,得让诸位监票长老允许,始得开封启用。
北投票场有骏身份者,则为执法长老徐空雁和太原分能主官震,两人早坐于木屋旁长板桌前,等着丐帮弟子前来领珠。
一大早即陆陆续有人前来投票,徐空雁和官震不停招呼,欢迎弟兄投向自己支持者,弟兄们自是心里有数,打哈哈地领珠,往屋内行去,至于要投黑箱白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只听咚地一响,那丐帮弟子总会报以掌声,毕竟这是全国首创,以一己之心选出帮主,何等光荣。
投票者欢天喜地投下银珠,走出票房,也不忍离去,总想看出结果。
更有五、六袋长老,领来五六颗钢珠,一口气往箱中抛去,咚咚咚咚脆响,听来更是过瘾。
这还事小,尤其近午时。有人喊着“白箱满一口啦”,那支持左天虎者,莫不欣喜蹦跳,大呼小叫,差点就要鸣炮了呢!”
比事后来破制止,因为监选者认为足以影响投票者的情绪,其实里头有黑白各十口箱子,每箱可装五千颗铜珠,各箱装满,也得五万人,该是北派第兄总数,一日时间,恐怕是满不了,根本无须顾虑无处可投。
及至下午。
已来了将近两万人次,投票还算踊跃,谁愿意放弃这第一次表现名已有自主权的机会?
将近申时黄昏,今日投票工作将告一段落。
君小心一行方匆匆赶来。
原来马车不只一辆,变得三辆挤满无数小乞丐,原是搭便车来的。
人未到,声先到,君小心高声尖叫:“南派候选帮主来啦,请鼓掌表示欢迎!”
一时丐帮弟子也报以掌声。
金王玉威风八面,直催马匹赶来,忽见得父亲在前欢迎,惊喜叫爹,感到羞窘,马鞭也不敢抽去,免得威风过头了。
金王天见着儿子如此开心和威风,倒也报以微笑。
马车放缓,君小心但觉有意,顺势瞧去,始发现金王天和海印大师,以及怒目瞪来的春阳真人,他打哈哈笑着:“有帐慢慢算,别误了丐帮大事,小金蛋,冲啊!”
金王玉只好再扬鞭,直冲领票区。
那多小乞丐等不及,哇哇大叫,一窝蜂已跳下马车,挤往领票桌,任由李巨叫嚷,还是没得效,喊到后来,李巨也笑了。
小乞丐万头乱钻,倒也忙坏了徐空雁和官震,尤其他们叫嚷要投冷秋魂一票,该怎么办?气得官震怒喝:“不会投票就别投。”
然而小孩性子已起,哪管得了官震发牢骚?兀自争先恐后。
还是君小心有办法,跳向小孩,击掌喝叫:“要投票,得绕场一圈,快跟我来!”
一二一二叫着,他跑在前头,小乞丐觉得好玩,立即也跟在他后头,一二一二整齐跑了过去。形成一条长龙。当真绕着街道旋行一圈。
君小心见得他们已受控制,才带回领票处,笑道:“投票很重要,但是新帮主在此,应该让他们先投才对呀!你们说对不对?”
小孩立即叫对,蹦蹦跳跳,十分活泼,瞧得其他弟子直摇头,笑声不断。
“既然如此,咱们快拍手,请新帮主投票。”
小孩立即猛鼓掌。
冷秋魂也不敢怠慢,交验四口麻袋,领了铜珠往木屋行去。
君小心趁此机会向小孩说道:“待会儿你们领到铜珠,就往黑色箱子投,那是新帮主的箱子,投得越满越好,知道了没有?”
“知道啦!”
“可是一个太少,可以不可以多买一个?”
君小心笑道:“不行,每人只能一个,要是能买,铜珠就不准了,何况别人比你有钱,你甘心他买比你多,去投别人吗?”
“不甘心,还是一个好。”
“知道或好,帮主已出来啦!换你们去领铜球.一个一个来,别把长老累坏了。”
小名丐倒也听话,一一排队领珠。
然而第一位去投票,立即又跑出来,叫着:“怎么投?我找不到洞口。”
君小心怔诧:“怎会没洞?”随又明白,可可笑起:“你矮冬瓜,当然找不到洞口了,小巨人你先过来,趴在箱口下,让他们垫垫,我去找椅子。”
李巨立即自告奋勇:“没问题,垫得越高,投的越多,为帮主牺牲,在所不惜。”
他很快爬向木屋,伏身地面,让小乞丐投票,一时铜珠咚咚作响,乐得小乞丐哇哇叫好,可也让北派支持者脸色深沉。这群乞丐,没有千人,少说也有七八百人,声势不小。
李巨先前还感到好玩,但踩过百人之后,已唉唉急叫,要君小心赶快找椅子来,他决吃不消了。
君小心本以为他蹲的甚开心,椅子可以免了,现在见他苦命急叫,呵呵笑起:“这么不耐命,只一下就受不了?还说要为帮主牺牲?”
李巨干笑:“我牺牲没关系,可是我倒了,小乞丐也投不了票,你还是快找椅子来吧!”
说话间,又被压得唉唉叫。
君小心这才赶忙寻椅子,徐空雁则将坐椅送来,解决了李巨痛苦。
小乞丐们投完铜珠,已是过了申时,将要开出今天票数,正是紧张时刻。
君小心问向徐空雁及官震:“开票如何算法?”
官震冷道:“当然是一颗颗算了。”
“你有几人算?”
“是我和徐长老,两人足足有余。”
君小心弄笑:“你算吧!就算你一秒钟算一颗,一分钟六十颗,一小时三千六百颗,再加上搬箱、拆封、密封,足可让你算到明天。这是正确的,要是算错了,再重来,你就得算三个月啦!若有人不服,一再要求重算,我看三年都算不完。”
两长老登时感到棘手。这问题,他们事先并未想到。
徐空雁问:“那该如何?木已成舟,似无他法……”
君小心道:“用秤啊!反正一颗珠子重五两,秤出来,再扣掉铁箱重量,数目一定错不了。”
这方法,在官家算元宝时,时常用到,自也能拿来当准绳。
商量结果,官震自认稳操胜算,比数一定差距甚大,遂答应了。
徐空雁则不放心:“要是只差些许重.如何是好?”
“那只好用算了。”君小心笑道:“不过到那时,你也别想以那几颗差距论输赢,因为那太容易作弊了,输的一方,一定不服,闹到后来,还是重新投票。”
徐空雁也知此情况若发生,只有重选一此,也答应了,并希望此次选举,能出现明显差距,免得再出问题。
在征得三位执事意见之后,立即以此方法进行“秤票”。
徐空扈和官震同时飞的传书回总部,以便同时有衡量标准。
随后金王天又叫金玉楼弟子找来大抬秤。
在监察人目光监票下,先把白箱打开,检验有无其他不是铜珠之类东西,以免蒙混充数,然后倒入台秤木箱中,秤得重量,扣去木箱实重,记录后倒回铁箱。
白箱共有十万两千三百五十五两,换成斤数,则有六千三百九十七斤又三两,换算票数,则有两万四百七十一颗。
北派支持者,一阵欢呼,第一日投票,几乎炒过半数,实是光荣。
黑箱也秤出斤数,一千八百五十四斤又六两重,换为两数二万九千六百七十两,得票数为五千九百三十四票。
和北派相比,形成三六波。
南派支持者亦是一阵欢呼,原本是空票源,现在终于有了成果,可见冷秋魂北上参选,已有了效果。
若保持此成绩,只要南派得以二八波,冷秋魂将获胜。
双方各怀算盘,欢声连天。
秤过钢珠,加以装箱,由三位执事亲自上锁,立即埋入地面,由两派人手共同监管。
此时金王玉则转告君小心,表示他父亲有意请客。
君小心则言大局未定而不得分身,金王玉只好失望了。
离家已近两月,父亲又在场,金王玉县想跟着君小心,却难开口。君小心也不愿拆散人家父子,已派金王玉在此监票,免得小乞丐又来,找不到投票洞口,金王玉也欣然答应,并言明投完票再聚头。
君小心自是大打包案。为免得春阳真人找麻烦,还是先溜为妙,唤来小乞丐上马车,一路又赶往南方了。
他忽然丢下话来,说是请客一事,就让小乞丐大吃一顿。金王天老远地也点头.小乞丐已哇哇激动叫着,随着马车,绝尘而去,逗得丐帮弟子一位轻笑,难得见着丐帮也有活泼可爱的下一代,自该庆幸。
金王天和海印也报以微笑,唯独春阳江人曾被捉弄,怀恨在心,但他自持身份,也不既当场发作,只好眼巴巴瞧着君小心扬长而去,他暗下决心,以后定要讨回这笔怨气。
天色已暗,丐帮弟子欲保护选场,不得离开,金王天尽地主之谊,送来酒菜,让他们饱餐一领,也加派人手,维护休刀坪安全,才领着海印和春阳真人回抵金玉楼,作上宾招待。
金王玉方回家,就走访二哥和姊姊,看两人有无异样,免得出了差错,自己接上楼主,那如何是好?
他不停追问姐姐有无男友,倒把金玉人弄得啼笑皆非,直骂他人小鬼大,她又怎知金王玉苦处?
君小心刚领着小乞丐冲向洛阳县大酒楼,说是金王天请客,酒楼掌柜哪敢怠慢,一一招呼,席开百桌,吃得乞丐们大呼过瘾,有人想多吃几天,君小心却满口答应,反正是金王天出钱,他们爱吃几天就吃几天,不过别忘了多多选票。小乞丐更是高兴,早想好要多找些难兄难缔前来投票,也乐坏了李巨。
三人不留待太久,敬过美酒三杯,他们改骑马匹,赶回江南。
连夜起路,不断打听南方开标结果,竟然出乎意料之外,冷秋魂只得六成强,左天虎却得了近四成票数。
传言是指左天虎早在南派大做关系,他以长者身份,拉来不少票源,而他似乎亲临来休刀坪,以示关心南派弟子,而有些支持冷秋魂者,皆因谣言说他托大,自认南派弟兄必定支持他,而镇日不曾走访束派弟子,他们心头好生不平衡,又不愿投票给左天虎,只好拒绝投票,两边都不支持,以示抗议。
冷秋魂和李巨闻得如此消息,甚是忧心,这恐怕要蚀着本,莫要得了夫人却折兵,这实在划不来。
君小心虽感到左天虎果然非等闲之辈,他却不担心,轻松笑道:“不到最后关头,胜负仍未定局,有何好担心?看我如何收拾左天虎。咱们赶向南休刀坪,必有成绩出现。”
冷秋魂和李巨对君小心自有信心.也敛起忧心,马不停蹄地赶往南林刀坪。
赶路之间,他又飞鸽传书冷月生,要他依指示办事。
又过一天。
第二波开票,南北票数仍差不多,南方六比四,冷秋魂占上风,北方七比三强,左天虎稳居上风。而南方,因为有人拒绝投票,开出票数并不高,两日来只得三万余票,北方则已达四万余票,人期甚是踊跃。
第三日清晨。
三人已赶至南休刀坪。
此处布置和北体刀坪一样,若有差别,只是少了君小心特有的天下第一当招牌,而热闹情形也不比北方高昂,或而南派弟子较保守,以及受冷秋魂冷落影响,不愿参与者,大有人在。
此处监票人,除了七巧轩老大巧凤凰之外,也请来昆仑派掌门邱长展和天台派掌门关水东。
职掌验票者,则为胡平和梁战。
然而左天虎却于第二天傍晚即赶来此坐镇,他想北方大势将定,只要南方若能维持四六局面,他仍能获胜,他虽打着拜访南派弟兄为借口,知甚是注意开票票数。
其实此时此刻,谁不注意关心呢?
他前来开票场所,也没人说他太眷恋帮主职位,甚而有人见他如此热衷,而改投他一票呢!
君小心、冷秋魂、李巨赶来此,见着左天虎,礼貌上打了招呼,冷秋魂也虔诚拜会几位家门。此时似乎事情已了,只等着开票,冷秋魂反而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君小心则打哈哈地和巧凤凰消遣几句,然后目标才指向左天虎,讪笑着:“左长老太辛苦了.大老远起来此,难怪丐帮弟子大为所动,改投你的票。”
左天虎谈笑:“我何尝辛苦你们千分之一,赶了两个投票场,想来更有人支持冷护堂了。”
“哪能跟你比呢?开出票数,总是你领先,不知左长老是用了何花招,让丐帮弟子如此支持你?”
“丐帮弟兄似乎很能自处,谈不是什么花招可骗得来,若说有,该是一些老友看到我来了.一票不能两投,只好割爱冷护堂了。”
“难怪长老跑的比谁都快。”
“你大概误会了,我一直坐在此,走的并不远,因为老友不少,若跑远,恐有挂万漏一之虑,只好在此向他们打招呼,以免失利于人。”
“长者足智多谋,能纳凉,又能拉票,实在让人羡慕,冷护堂就没那种命,到现在,还得死拼活缠,实在辛苦啊!”
“他此时不也来了?大可搬来椅子坐下,别累坏了才好。”
“在长老面前,他哪敢坐,也坐不得,否则他就输定了。”
“你们不休息,难道还能去哪里?”
“没办法,许多人都说冷护堂只顾往北方钻,不把南方长辈放在眼里,谁知道冷护堂实在有苦衷,他怎敢托大?只是那些长辈还不知冷护堂诚心罢了。”
左天虎心神一凛:“你另有伏笔?”
君小心困叹:“哪有,现在只有带着冷护堂,亲自出马,去请他们了。”
左天虎暗自想笑:“纵使让你多请几人,一日之间,能跑多少地头?对大局岂能帮助?”欣喜一笑:“冷护堂诚心实让人感动,希望他能马到成功。”
“希望如此啦,看看拼命三郎是否有效。”
君小心也对他报以微笑,然后带领冷秋魂和李巨,站在街道前,似在等什么?
任何人都不知道他在搞何名堂,看他如此认真,不禁开始揣测,凉篷下的巧凤凰已起身,走向君小心。她乃是仙子大徒弟,自是对此事感到重视。
及近君小心,她淡然一笑:“需要帮忙吗?”
君小心转瞄她一眼,哧哧笑道:“你还是明艳照人,近来过得还不错吧?”
巧凤凰谈笑:“还好,不不不,七巧轩一向相安无事。”
“话可别那么说,这都是你家老七先惹我,将来还有得算呢!”
“帐,以后再算,我现在是问你需不需要帮忙?”
“要。”
“何事?”
“把那竹篷拆了,免得挡路。”
巧凤凰眉头一皱,想笑:“真的挡了路?”
竹凉篷靠向木屋左前侧,正好可以监视,验身领珠区和投票区,是以较靠向街道中央,但若从另一头瞧来,它自然落于后方,目无挡路之虑。
巧凤凰认为君小心有意找碴,却也含笑道:“我去向两位掌门商量,看看是否能拆?”
“我劝你们还是拆了好,免得受遭殃。”
巧凤凰谈笑走回竹篷,却未马上和两位掌门商量,存心想看君小心玩何花招?
君小心也不再催促,只对她邪笑几声,又自转头往远方瞧去,时光为之顿住,让人显得沉闷。
左天虎愈等愈觉得不对劲,却又想不出君小心耍何花招,就在朝阳探出第一道阳光之际,远处已传来隆隆沉声,若去闷鼓,沉弱,却可听得清清楚楚。
声音愈来愈大,有若奔雷滚近,尘烟为之扬起,老远见得一片灰黄。
左天虎耐不住,已站起来:“是马匹?”
君小心已得意笑起:“不惜,不是一匹、百匹、千匹,而是万马奔腾。”
话方说完,马群真如军队驰骋沙场,滚轰而来,领头者正是冷月生,奔马带劲,累得他有些受不了,他却不敢误事,催蹄直奔前来,巧凤凰这才知道君小心用意,若不拆了竹篷,恐怕今日连天将不得好过。
奔蹄涌来,及近百丈,冷月生已示意驱马者放缓速度,一马当先冲向君小心,老远即说道:“不负少侠传书,五千匹快马已发至边远处,五千匹引来此,另架来千顶轿子。”
君小心笑道:“来了即好,可别像君山竹,又误了事。”
冷月生亦传闻自己徒弟在京城受阻力,窘声一笑:“是老朽督导不周,为免再犯错,自对传书特别小心。”
“这可好了,别多耽搁时间,近处抬轿请人,远处快马相送,务必申时以前赶回。”
不等马群停止,君小心和冷秋魂立即掠上奔来健马,避开票选木房靠右侧街道,冲奔过去。
李巨攀不上马,落了单,急得尖叫:“别跑啊!还有我啊!”
君小心远声传活:“骑不了马,背后有轿,你看着办。”
声音已被奔际声淹没,群群快马,飞驰过去,震得地面轰轰浮动,气势摄人。
李巨好不容易抓向马匹拖挂轮轿,跟着冲前去了。
只一眨眼,数千匹骏马又都绝尘而去。
左天虎怔愣了,如若快马相送、抬轿相迎,任何铁石心肠也会被感动,何况那些不来者,只是挑剔冷秋魂托大,如今亲自请人,他们恐怕得为他拼命了。
君小心这招着实打中他要害。
情况紧急,他也想如法炮制,领着不少弟兄,奔往附近城镇,能租多少马匹,即办多少事,只要不差太多,仍有可为。
可惜他哪想到,君小心在一月之前,早将各地可用骏马给租走,左天虎想喝场都办不到。
马匹奔过千山万岭,那些本以为新帮主忽略他们的人,在失望之下,猝又见得冷秋魂亲临,刹那间,得以救器重,心头一把热火熊熊升起,有的更是老泪纵横,直怪自己不该误解冷秋魂他们哪敢再上轿,抓来快马,拼老命也要把票给投出去。
有的地方难免无法顾及,冷秋魂不能亲自请人,但派来快马、大轿,何等光荣?加上迎轿人早经指点,尽说冷护堂并非轻视,而是无法顾及十万弟兄,特请来快马接人,闻者莫不感动,除了伤病卧床之外,仍自赶来。
去时分散,回时却有许多人不期而遇,在催马狂奔之际,豪情大发,更崇敬冷秋魂出此奇招,冷落之情扫而空.反而更加热诚。非得投他一票不可。
及至午时。
已渐流有快马、长轿反奔前来,一批批.少则上百,多则上千,气势震天地,已将选举带至最高xdx潮。
梁战看得笑哈哈,胡平却满腹牢骚,左瞧右瞧,总见不着左天虎归来。
末时过后。
连远居昆仑山弟子也赶来,瞧得昆仑掌门也不得不佩服冷秋魂此招之高明,紧紧抱住了丐帮弟兄心肝,这岂是千里路还所隔开的?
直到申时。
冷月生又带领大批人马赶回,如此大丰收,他自是笑不合口,频频道谢老友相助,那群老友直道先投了票再说,免得误了时辰,可见其心性之急,更让冷月生感到无比安慰。
短短一天,足足被领去近四万颗银珠,差不多是前两天之数目,实在吓人。
胡平看在眼里,也无话可说,因为赶来者,大都身份较高或年龄较长,多少有过功劳,麻袋也封得多,一人领取三四颗银珠,那是平常事。
最后一批乃是君小心和李巨,领着赶不及的小乞丐,也参加投票。至于冷秋魂,君小心觉得他还是晚些到场,免得在开票时,紧张过度,说不定还暴出北派弟兄不满而当场闹事,所以他要冷秋魂半途停滞.尽量再去拉票,也好拖延回返时间。
申时一过。
仍有不少小乞丐和陆陆续续赶来弟子来投票。
胡平坚持时间超过,不能再投,小乞丐叫嚷,然而碍干规定,也莫可奈何。
君小心但觉马匹回来八九成,该是差不多了,送找来一口空黑箱,笑道:“信心足,情意到了就可以,领珠不成,找石头投吧!新帮主还是一样照单全收。”
小乞丐半是无奈,半是好玩,也拾起石头,往黑箱投去,不只一颗,有人连投十几颗,大呼过瘾。
君小心灵机一动,遂把钱箱架于街道前,立上标示牌:“超过时间者,请投此箱,任何东西不拘”,换来群众一阵会心笑意。
开票之时,全场一切静默。
只听得铜珠过秤时,昨啦啦响着。
众人见着黑箱满满数目,心头笃定不少。
铜珠终于全部秤完。
冷秋魂共得了将近一万斤数,换为十五万九千一百七十五两,计有三万一千八百三十五票。
左天虎今日可说是全军覆没,只得了千余票而已,大势已去。
合算前两日票数。
冷秋魂得了六万二千六百六十五票。
左天虎则只有一万二千三百九十七票。
双方比数约八比二,一扫前两日六比四局面。
南派弟子叫跳狂欢,冷秋魂可能当选了。
临时却找不到人。君小心不得不回头找寻,终在一小溪边找来冷秋魂,他已激动得热泪狂流,不敢见弟兄。
君小心却说:“既是兄弟,还怕什么流泪,这是人之常情。”
硬把他给拉回来。
人影乍现,众人已如向他,激情大叫,将他拥举半天高。
“多谢诸位弟兄支持,秋魂感激不尽。”
冷秋魂落地,一一向弟兄握手,真情流露之余,泪水更炽,那双手握尽了丐帮沧桑,挂尽了丐帮温情,多少人为之挂下泪水,有人甚至相拥而泣.场面甚是感人。
他走向冷月生,双膝落地:“徒儿感谢师父栽培。”
冷月生亦是热泪盈眶,频频点头,声音哽咽:“今后你要好自为之,多替丐帮造福。”
“徒儿自会努力。”
“去谢过君少侠吧!若非他,你岂有今日局面!”
冷秋魂拜礼后,已转向君小心,千言万语,一时却也说不出来。
君小心笑道:“什么都别说啦!我可不愿砸了第一当招牌,你还是多多应付北派弟子吧!”
冷秋魂用力点头,早将这份恩情记在心中。
李巨喝笑道:“我呢?下次竞选,你帮不帮我?”
“帮你的头!”
君小心猛敲他脑袋,敲得他又痛又瘪又笑,搞不清说些了什么?
君小心已斥笑起来:“冷护堂才当上帮主,你就想暗中造反,想拉关系,跟他抢帮主?还在他面前叫嚷?你不怕被做掉了?”
李巨恍然干笑:“误会了,我是说,等冷帮主退休以后啊!”
“他退休,你未必活的那么长命,还是别打他主意好。”
“想想总可以吧……”
李巨自嘲一笑,也未敢再多说。
君小心无晗应付他,仍暗示冷秋魂别忘了北派弟子,也该过去打招呼。
冷秋魂会意,立即迎向看来人单势孤的北派弟子,伸手握手,他们心头虽不平衡,还是接受了,及至胡平,他内心虽难受,但大场面之下,他也不敢表现太恶劣,皮笑肉不笑地恭喜冷秋魂。
他却认为北边情况未传来,谁当帮主,还言之过早。
众人为此也甚是关心。
他们开始注意十里开外高山上一处烽火台,它传递信号可比飞鸽快多了,只要见得着,百里开外,升起一火,照样知道消息,它早将此处情况传向北方。
足足等了两个更次,及近三更,烽火台才起了变化。
传信号者,升起红色火炬,晃着。
众人急念着:“一、二、三、四、五,哇!五万票。”
又见火炬晃三下,众人已知是五万三千多票。
然后再升起游火炬,火炬只晃一下众人心头猛颤,别只有一万出头,随后又晃了九下。
众人情绪又自沸腾:“赢啦赢啦!一万九千多票,加起来足足有八万余票,冷护堂当选啦!”
激动之余,又将冷秋魂高举天空,鞭炮声为之爆响连天。
正确数字报来
左天虎得了五万三千六百二十七票,加上南区,一万两千三百九十七,共得六万六千零二十四票。
冷秋魂.北区得票:一万九千八百九十五票,加上南区:六万两千六百十五票,共得:八万两千五百六十票。
双方共差了一万六千多票。
再怎么秤,也不会误差那么多,笃定是冷秋魂赢了。
众人激情狂喜,有的更萧动马匹,不管黑夜,狂奔不已。
君小心则大呼小叫:“有啦!有啦!拼命三郎,终于打败淘汰郎啦!太棒了!”
激动乱叫,抓着李巨衣衫,耳嘴猛拉猛扯,吓得李巨唉唉痛叫,赶忙逃开,心有余悸道:“莫要看错人,我可不是淘汰郎。”
“你不是淘汰郎,我却是拼命三郎!杀啊”
君小心追得李巨落荒而逃,不得不钻入人群,避难去也。君小心抓不了他,只好跨上马,掠夺冲撞起来。一时兴起,又自引动马群,把此街道当成跑马场,冲得众人纷纷避去,有的则回人行列,尽情驰骋。
冲到后来,街道已不够味,君小心再领马群,冲往官道,喝着:“拼命三郎来啦——
快放鞭炮”
其实马蹄声早已比鞭炮更撼人心,还是有人沿路燃烟,热闹趣味更浓。
马匹带走不少人群,休刀坪已静多了。
不知何时,左天虎已谈笑行来,他虽落败,却仍风度极佳,行向冷秋魂,恭声道:
“恭喜冷护堂获胜,老夫输得心甘情愿,丐帮有你领导,必能宏图大展,老夫乐观其成。”
他表现的风度,众人大为吃惊,尤其是胡平,他本以为左天虎必会大大责备,谁知道竟会是如此心甘情愿认输?
冷秋魂征诧之下,还是拱手为礼:“多谢左长老让手,秋魂感激不尽。”
“冷护堂太客气了,我可没让过手,这全是丐帮弟兄期望,谁都该全力以赴,不是吗?你别客气,赢得光荣.我身为丐帝弟子,自也赞赏你所用方式,输得心甘情愿。”
冷秋魂再次道谢。
左天虎又把胡平和北派弟兄叫来:“今后冷护堂将是丐帮新任帮主,你们也要尊重他,至性相见,再无南北之分了。”
北派弟子齐声应是,和胡平又自拜礼冷秋魂。
冷秋魂连忙还礼:“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
左天虎道:“身为长老,在帮主任职大典,老夫一定要去。”转向冷月生,含笑道:
“冷长老该不会见怪吧?”
冷月生对他转变如此之快,一时也想不出他有何用意,淡笑道:“诚如左长老所说,都是丐帮第子,又岂能排拒左长老呢?你若来,自是丐帮弟子求之不得之事。”
左天虎含笑道谢:“只年未上君山,现在也该倦鸟归巢了。”
欢迎声中,已化解南北两派对为,丐帮似乎从此将再统一。
明月如洗,清挂天际,似感受人间欢喜事,尽投明媚光彩。
狂欢三日。
北区铜珠也送来,清点之后无误。
丐帮在几位掌门监认中,冷秋魂已从师父手中接过碧玉青竹杖,正式成为丐帮新任帮主,追封六袋长老。
左天虎和几位北派长者也亲临祝贺,个个笑脸大开,一团和气。
在饮过降龙体血洒之后,立即设筵狂欢,笙歌踏舞,尽情欢乐。
君小心也加入其中,他本想见得仙子,谁知她仍没来,有些失望,然而在气氛感染之下,仍自喝得醺醺大醉,还好,是在君山,否则他还不知要策马奔向何处呢!
七天狂饮匆匆过去。
丐帮送走客人,一切恢复正常。
冷秋魂并未对北派弟子开刀,仍让他们返回任职,而左天虎则表示先到北边交代事情后.再回来,此后将是一家人,不必顾忌太多,融洽相处.自是应该。
冷秋魂当然希望他能合作,把前嫌尽速抛弃。冷月生却也猜不透他有何用意,在未找出原因之前,他只有暗自小心,也不愿失礼人家,仍对他礼貌往来。
君小心曾对他摄过脑波,发现他好像当真改邪归正,并无满脑子鬼主意,也抓不着他毛病,心想他不是大奸大恶,就是真的改过自新。看他现在表现如此良好,短期间该无问题,自己尚有不少事情待办,也不能久留,遂告辞离去。
李巨本想跟来,但他已拜梁战、徐空雁为师,只好留下来练功,眼巴巴地看着君小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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