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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泽,你知道么,我效仿圣人收了七十二个弟子,死得只剩五个。我以为是意外,原来不是,shā • rén的正是我那五个弟子。”

“你若是不喜欢他们,我帮你清理门户,杀了那五个逆徒!”

“罢,我自己识人不清,怪得了谁呢?”

“儒门,也不再是我创立的儒门了。”

任去留没有和重泽说太多,但是重泽自有自己的办法去知道一切。

儒门创立多年,是任去留一手将它培养,这是他一生的心血,也是他的道统所在。可是他的儒门没能扭转修真界的风气,反倒在私下里同流合污。他的那些弟子,违背了他的教导自相残杀,他的那些经书,被无知小儿唾弃。

任去留奋力所做的一切,在他即将渡劫的时候在他面前全部毁坏。

一生心血付诸东流。

一人之力终究难以挽回整个修真界的颓势。

任去留精通卜算,可他极少算卦。天数可测不可变,既然如此,他又为何要知道?

在任去留询问重泽的时候,在他开始违背自己的原则算卦的时候,他的道心已经不稳了。

重泽试着想要帮他,但是任去留知道的东西比他知道的多,他活了多年却半点力量都用不上。他只会斗法,只会shā • rén,只会当一把合格的众钧枪而已。

在流光和轩辕浪身边那么多年,重泽都没有能够从少年长大成青年,然而跟在任去留身边,他的身体才开始有了变化。在任去留死后,他独自一人踏遍千山万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脱去了少年的模样,成了一个青年。

如今,重泽却是懂了。

任去留的心太大,视野太宽,所以他没有办法接受自己信仰的倒塌,支柱一旦倒了,其他盖的再好,也只是空中楼阁,华而不实。他不知道任去留在最后关头给他算的卦到底是什么,不过如今看着躺在他怀中睡得安稳的游琼久,他或许能够猜到一二。

游琼久睡的很安稳。

从他知晓自己身具妖兽血脉以来,还是第一次睡得这么好。

他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可是梦醒之后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记不得了。

游琼久睁开眼,发现自己枕在重泽的大腿上,连忙爬了起来。

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无措和慌张,相反显得更加成熟了两分,就好像经历过暴雨的鲜花,很快绽放出比未经风雨前更加动人姿态来。

“你好了些么?”重泽轻声笑道。

“已经好许多了。”游琼久认认真真的给重泽鞠了个躬,“之前给重大哥添了许多麻烦,还请大哥不要和我计较。”一觉醒来,游琼久只觉得之前的自己好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他知道自己和重泽的年纪差距,因此在做事说话的时候,都尽量让自己显得成熟稳重,如一个少年一般哭泣无措是他根本不会去做的事情,更不说还表现的那么“脆弱”,但那个人又确实是自己无疑。

游琼久想了想,只能用自己是“着魔”了来解释。

“不必担心。”重泽像是看出游琼久的疑惑一样,笑了出来,“你年少结婴,本来就要比寻常人多一些波折。前些日子你就当是做了一个梦吧。”

游琼久点点头,随即又长揖到底,笑道,“可是重大哥之前与我说的那些事情,无匪记得清清楚楚,重大哥可不能赖账。”

“自然。”重泽应道,“我说过的话从来不会收回。”

游琼久精神一震,眼中也多透出几分喜气来,“重大哥所言,字字句句具在无匪心中,无匪一定努力。”

“噗,好了。”重泽伸手将手中的《经义小扎》直接扔到了游琼久怀里,“你之前所作所为,不过是你心中弱点罢了。你独自生活至今,从未和人撒过娇,所以才会举动时常,如今你道心完整,却也不能不防,这本书里有不少类似的情况,你可回去研读一番,下一次你若是再哭鼻子,我可不一定再帮你。”

游琼久知道他的重大哥向来是嘴硬心软的,也不戳破,“多谢重大哥。”

“快走快走。”重泽挥挥手,“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你做呢!”

“是。”

游琼久再度朝着重泽作了个揖,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离开了此处。

季飞扬等人虽然觉得游琼久身上发生了一些变化,但是具体哪里有了变化也说不太上来。

令牌已经到手,剩下的自然就是要去找浮游大世界的宗门了。

梅花祠。

自从天问宗的人不来挑衅之后,梅花祠的弟子们也渐渐恢复到了和以前没有什么差别的修行当中。虽然私下里弟子们也会偷偷念叨两句,不过天问宗始终还是太过神秘,他们说来说去也只是一些猜测而已。

看着宗门内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梅花祠的长老们对此也十分满意。

那小小的天问宗就算闹出再多的事情来,这浮游大世界里终究还是他们梅花祠说了算。树大招风,引来一些不受欢迎的客人也是理所当然。相比之下,追日宫那边可比他们丢人多了。为了挽回之前的颓势,特意推出了南宫玉树这么个人主动挑战,结果还不熟赔了夫人又折兵,连南宫玉树都自逐出宗门了。相比之下,他们梅花祠这种不动如山的态度才是大派之风!

“长老长老,不好了,那天问宗的人又来了!”门外一个弟子急急忙忙的闯入长老的洞府,脸上一片惊慌之色。

长老差点没揪掉自己的胡子!

刚刚还在想天问宗的事情呢,怎么现在他们就上赶着过来了?

长老心中惊疑不定,却还是板着张脸喝道,“慌什么,不就是一个天问宗么?你这副模样哪里还有我们梅花祠弟子的朝气?”

“是,弟子受教。”报信的弟子看见长老气定神闲的模样,也不由的回复了一些信心。实在是之前紫炎在他们梅花祠里闹出来的动静太大,让他们这些弟子不由的有些胆寒而已。

“你去叫钟长老张长老也过来。”

“是。”

“老夫倒要看看,这天问宗到底搞什么鬼!”要是真的敢对他们梅花祠出手,就算撕破脸面,也势必要请长老们出手将这个宗门彻底给打压下去。

紫炎和游琼久两人在梅花祠并没有等候多久。

很快,就有几个弟子将他们给领了进去,而且还时不时转头看他们,似乎想要从他们身上看出个三头六臂来一样。

“敢问两位前辈如何称呼?”

“在下游琼久。”

“紫炎。”

“原来是游前辈和紫前辈。”一名领头的弟子微微拱手道,“两位远道而来,有失远迎,晚辈已经派师弟去请了几位长老过来,还请两位前辈稍等一二。”

“不急。”游琼久微笑道,“早就听说梅花祠内风光独秀,如今看来,果真非同凡响。”

边上几个弟子惊讶的看着游琼久,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天问宗的人竟然也会夸人么?

“怎么,可是在下身上有什么不对?”游琼久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疑惑问道。

弟子们连忙摇头,只是不住的看着紫炎。

“咳咳。”紫炎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来梅花祠那么几次都是将梅花祠骂的体无完肤的。

“徒儿,还不请两位贵客进来?”

“是。”听见长老的声音之后,几名弟子仿佛立刻就有了主心骨,手脚利落的就将游琼久和紫炎请了进去,半点也没有耽误。这样的效率要是被那些被梅花祠弟子怠慢过的修士看见了,少不得要喊两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游琼久和紫炎两人跟着那些弟子到了内殿,看见内殿之中一共坐着三位长老,看他们的服饰,在梅花祠之中的地位怕是不低。

“晚辈游琼久。”

“紫炎。”

“见过三位长老。”

“两位不用客气,请坐。”

说话的一个中年道人正是三位长老之首的钟鸣钟长老。他的名气在梅花祠里不算小,大大小小的哪怕是真传弟子见了他也得乖乖作揖行礼,辈分之高和掌教都是一个级别。

钟鸣先前在闭关,此次出来之后就看见李长老急急忙忙的派人请他过来,路上听说是天问宗的弟子来访,心里也不由的起了两分好奇。出关之后他也听说了有这么一个宗门神秘无比,只是最近突然安分了下来。不想现在对方就已经主动上门来了。

原本在钟鸣的想象之中,这个天问宗的门人有那样叫人羡慕的修为和本事,应该要更加骄傲一些才对。尤其是年轻人,越是年轻就越难以掩饰。可是等到真正见到他们之后,钟鸣才知道这些人为何会让他们这些宗门的人又羡慕又防备。

那个叫紫炎的女修看上去的确是嚣张的很,但是钟鸣见多识广,哪里会被这样的表象蒙蔽?这紫炎看似嚣张,但目光清明,隐隐有大家之风,恐怕出身自一个大家族。

而这个游琼久,就更加让人惊讶。

他的修为不过元婴,但是身上的气息却出奇的浑厚圆融,紫炎修为远远高过他,但是却隐隐以他为主,更不说他举手投足之间充满了叫人信服的架势。这样的弟子简直是掌教长老们心中最后的掌门备选。放眼他们梅花祠上下,也找不到几个和游琼久类似的弟子来。

这天问宗,果然是人才济济,叫人羡慕!

“不知两位小友远道而来,可有什么指教?”钟鸣微笑着问道。

“哪里。”游琼久面色恭敬,“我家掌门仰慕梅花祠声名,特命弟子前来拜会一二。”说完,游琼久右手一抖,翻出一堆堆的礼物来。钟鸣只是微微一扫,就能看出那些礼物的价值。

“这是何意?”

“小小心意而已。”游琼久抱拳道,“梅花祠在危难之际拯救浮游大世界于水火之中,实在叫人敬佩。前些日子紫炎师姐对贵宗弟子多有得罪,此次前来,也是想要认错道歉,还请几位长老不要同我师姐一般见识。”

紫炎上前,拱手道,“之前是紫炎失礼,还望诸位海涵。”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钟鸣心中警惕之心大起,但面上却半点不露,“之前的事,是我们梅花祠教导弟子无方,紫炎姑娘嫉恶如仇,一时忍耐不下也是正常。我等还得多谢两位才是,不然我们宗门里出了那样杀徒的恶人,还半点不知。”

“门中事,门中了,说到底还是我们逾越了。这些礼物代表的只是我家师姐的歉意,还请长老们不要推辞。”游琼久继续说道。

这些东西,买百个弟子都足够了!

“既然贤侄如此说,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钟鸣“恰当”的拉近了两人的关系,挥手将那些东西收了起来。

“多谢长老。”

“游贤侄,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们来这里一趟也不容易,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张长老接到钟鸣使的眼色之后,立刻板着张脸问道。

“这……说来也的确有件困难事。”游琼久叹了一声,似乎很是为难,犹豫着该不该说。

“贤侄但说无妨。”

“那就请三位长老原谅游某失礼了。”游琼久做出一副为难但是不得不说的模样,逼真的几乎快要让紫炎发笑。

怪不得老大要让游琼久季飞扬和南宫玉树三人分别跟着他们走,这演技他们的确是远远不及。

说的和真的一样,明明心里比谁都着急,但是比的却是谁比谁更不着急。

紫炎心中连连叹气,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有这等睁眼说瞎话的功力。

“哎,说来也十分不好意思,毕竟事关我们天问宗。”游琼久脸色尴尬。

“哦?”钟鸣目光一闪,口里却是劝道,“早就听说过天问宗大名,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何来历。若是贤侄愿意和我等分说一二就是最好了。”

“长老若是想听,游某说一说也无妨。”游琼久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我们天问宗乃是一万五千年前创派,当时祖师深感修真界之中混乱不堪,因此率领弟子去了一个外人难以查询的小世界休养生息,慢慢发展门派。可是想必长老们也知道,故步自封一开始还能保障弟子们安全,可是到了后来就有些力不从心了。一直发展到一百年前,我们天问宗掌教终于发现事情不能这么下去,因此不惜打破祖训,带着我们一干愿意出去的弟子们走出那小世界,来到浮游大世界。”

“也正是在那个时候,掌教发现了曾经做错过事情的我,将我收入门中,暂时做个客卿。好在在下虽然没有多少本事,但对修真界还有些熟悉,细细谈论之下,掌教才发现天问宗如今已经没有任何名气,早已淹没在历史之中。掌教对游某恩重如山,游某岂能看着掌教为此伤神?因此,游某才带着师姐一同前来,请几位长老出手相助。”游琼久和紫炎他们不同,他是有来历可以查的,与其等到梅花祠的人查到他的事,不如自己主动说出一些。

“游贤侄这话说的不清不楚,我们如何相帮?”

“我们掌教此次出来,只带了少许弟子。我们天问宗在那个世界扎根已久,故土难离,掌教主动请命愿意为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