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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不仅仅是认输,而是心服口服。在重泽那只手压下来的时候,司命几乎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身死!

可他活了下来,伤势也说不上重。

想来是重泽在最后收了力,才会如此。

司命和紫炎不一样,十八家的人在评定初始等级之后便会有选择的被培养,紫炎也是这么出来的。她的经历可以说代表了无杀大世界的“正统”。可司命不是如此,笔墨纸砚说得好听是兵器,但在无杀大世界里却并不是那么出众,甚至说得上是弱势。若不是后来儒门崛起,或许笔墨纸砚一脉在无杀大世界依旧上不了台面。

可即使如此,司命从小的资源也算不上好。

他看上去忠于儒道,骨子里却是离经叛道,他多年的潜伏也只是为了在最后的时候大放光彩,不被十八家过多打压而已。司命向来觉得,自己绝对不会比十八家的任何一人差,就算是那些所谓嫡系,战力榜中的同窗,也未真的在他眼中重视过。他曾经试探过,自己估计能够和战力榜的第二打个不相上下,和第一的差距也主要是兵身差异过大的缘故。

可重泽却让他感觉到了难以逾越的鸿沟。

他就像是一粒沙尘,仰视着整个天空,渺小到忽略不计。

司命相信自己的直觉,联想到之前重泽的放话之后,心里越发认定重泽以后成就非凡。至于重泽是不是某个大能随身兵器的可能性,司命也想过,只不过他愿意赌一把!

这点心思,不足为外人道。

司命看着重泽的睡颜,将自己略有点激动的情绪压下。

说不定,这是他此生做过的最正确的抉择!

重泽在做梦。

梦里既不是他以前梦见过的和主人们一起并肩作战的场景,也不是他无聊的时候和那些兵器们争夺第一神器这个名头的时候。相反,他的梦境从“皆用炉“里开始。

皆用炉,即为无杀大世界所有兵器们出身之地。

说是炉,倒不如是一片海。

只是这海里遍布的不是海水,而是无数流动着的兵器。

兵器道侣们之间若想要生育后代,需要各取身体一部分材料,每年固定一段时间在这皆用炉前等候,此外的时间则是任由着皆用炉的炉水将他们取出来的材料不断打磨,最后熔铸出兵器最初的模型胚子来。每一段兵器新生之日,还需要道侣用神识在这兵器胚子上不断雕琢,助它早日觉醒神智。

至于能不能真的拥有后代,就只能看天意了。

也有不少兵器道侣在皆用炉前打磨数百载都没能产出后代,也有人一次性就能产出好几个孩儿。谁也不知道这皆用炉的炉水为何能够赋予兵器神智,只是这炉水捞不起碰不着,任何法术法宝统统都在它面前失灵,就如同兵器们的墓地“往生池”一模一样。只是这皆用炉和往生池一个主生,一个主死。两者一个在无杀大世界最南,一个在最北,所有兵器都逃不开这两者的存在。

无杀大世界的每一个兵器的出生都是有定数的。

兵器道侣们之间的“孕育”终究是少数,大多数的兵器们都不会选择道侣,而是跟随者自己的主人征战一生。主人死后,若是不想继续挑选新主,便可去往生池里结束自己的一生。可每年,皆用炉里出生的兵器都不会少于一百件。

皆用炉的面积广阔无边,几乎抵得上一个小世界。它炉水所到之处,便由无数能够铸造兵器的材料。这些材料在皆用炉里融合在一起,又经过炉水不断打磨,也能生出灵智来。这些兵器出生之后,便会有相应的“族人”们前来认领收养。

而重泽就是这么一个天生地养的孤兵,和无数兵器一样,在皆用炉里出生,灵智初生后就被送到了皆用炉的边缘,等待着他的族人来认领。

身为十八家之一的枪,重泽实在不用担心太多。

可偏偏出了问题。

重泽无法变化出人形。

他有灵智,却变不了人形,这在其他兵器们看来,便是“凡铁”。皆用炉里也经常会出现一些没有灵智的凡铁,只是这样的兵器不会被认做是无杀大世界里的人。

眼看着其他变成小娃娃的兵器们都被一个个兴高采烈的族人们挑走,重泽却是孤零零的摆在沙滩之上,没有任何人来领取。

所有的兵器都忽略掉了这么一把小小的废枪,而是专心去抱起那些娃娃们。

重泽等啊等,看见一对对兵器道侣们高高兴兴的抱起自己的孩子,看见那些族人们一次次从自己身边经过,看见晚自己出生好些年的兵器们都被挑走,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件凡铁分散各处。

皆用炉里出生灵智的兵器们大多懵懵懂懂,根本不懂得如何交流,变成人族娃娃的模样也多是本能。重泽不知道自己懵懂了多少年,只是有那么一天,他忽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灵窍大开。

等到他终于学会变化人形的时候,他已经不再是个小娃娃,而是个少年郎。

少年郎模样的重泽,自然不可能会族人们领回家,反倒被看做是同样过来领人的同伴。

“哎,你是哪一家的?我们怎么没有见过你?”

又是一年新生日,无数兵器们再度涌入皆用炉,熟门熟路的认领着自己的孩儿或者族人。

重泽这样一个钟灵毓秀的少年静静的站在炉边,实在很惹人注目,忍不住就有人过来询问这到底是谁家的少年郎?

“我么?”重泽看着眼前的兵器,他想说他认识这个人,一百年里这人来了八十三次,也跨过了自己好几次,有一次甚至不小心踩到了他的兵身。

“哈哈,自然是你。”那人微笑着问道,“我也算老人了,认领族人的活儿干了几百年,边上的都是些老朋友,你这么年轻就被派来干这活儿,倒是少见的很。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一家的?”

哪一家的?

重泽想起自己见过的兵器兵身们,他好像是一把枪吧。

“枪家。”重泽出口回答道。

“哦,还是名门!”那人笑了,“你们枪家厉害的很,在十八家里也是出众的,可不要被剑家的人给比下去了。”

“恩。”重泽很是顺从的应了一声,眼前之人好歹是第一个和他说话的人。

“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众……”

“重?”那人疑惑了一句,“轻重?哦,你是说,你姓重吧,行行复重重的那个重。”

“恩。”重泽干脆应了下来,兵器的初始名字就会显露在它们的记忆里。

“枪家的人都像你这么乖巧么?”那人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我说一句,你就答一句?”

“不,不是。”重泽生怕自己露馅,他看见这皆用炉的炉水不断漂浮,灵光一闪,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姓重,单名一个泽字。泽水而居的泽,我叫重泽。”

第14章通讯

重泽揉揉额头,心情很是不好。

这么久远的事情了,怎么忽然就梦见了?

睁开眼睛,就看见司命和紫炎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守候在他身边,似乎很是关切。

“有事么?”重泽低声问道。

“下午是您和盛世凝双剑的比试。”司命忙不迭的回答道。

“哦,我记得,那挑战还有九个。”重泽略微想了想,转头看向紫炎笑道,“你能找这么多人出来,也是不容易。”

紫炎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道,“哪里,都是主人教导的好。”

重泽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不就是挑战者么,还能翻出天来不成?

殊不知紫炎自己也是暗暗后悔,早知道司命这么厉害,都轻而易举的输了,她何必给重泽找十个对手呢?按照司命的水准来的话,撑死五个就足够了。

千金难买后悔药,无杀大世界的人一旦接受挑战就不可能半途而废。哪怕他们知道到了重泽面前,他们估计也就是打个照面的功夫就会输。

“那就一起吧。”重泽伸伸懒腰,“一个个打太费劲了,不如让他们一起上,免得说我欺负他们。”

紫炎和司命两人脸色平淡如常,亲身体验过重泽厉害的他们,已经知道重泽当真是有这个本事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游琼久的日子过的可要滋润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游琼久开始展现自己非同一般的天分的缘故,原本那些诋毁他的人一夜之间就没有了声音,全部换成了赞美和羡慕。

半个时辰内感受到灵气,一天引气入体,一个月练气三层。这样的速度,不管放在哪个门派哪个世界都是值得人注目的。更不说,这人还有着那样一个让人羡慕的师父。

名师出高徒。

这五个字让无数想要成为云游子弟子的修士又爱又恨,却也不得不承认,易地而处,他们未必会比游琼久做的更好。

游琼久在这个月里见识了无数超过他认识的东西,这些都是他都书本上见不着摸不着的,云禅宗的一切都给他开阔了另一个世界。面对这样的冲击,他没有失态,也没有张狂,相反他谦卑的过分,如饥似渴的吸收着这些知识。很快,他就将修真界的常识掌握,再也看不出一点凡夫俗子的模样来了。

到了这个时候,游琼久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踏上了曾经让身为凡人的自己不屑的修真者的道路。而这条道路,远远比他曾经见过的更加宽广,更加厚重。值得他这一生都为此而奋斗,去追寻天道之所在。

同样的,游琼久也想起,这条道路是那位重泽仙人给他选的。

或许是因为这枚戒指的缘故,游琼久总觉得那位重泽仙人就跟在自己身边,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因此游琼久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希望仙人可以见到更加优秀的自己。然而现在,游琼久却又在为自己这个不切实际的年念头发笑。

重泽既然是仙人,那么他肯定也要忙着拯救苍生,拯救无数和自己一样处于水深火热之间的人,怎么会无聊到注视自己一个人呢?

不过,自己现在拜师成功,是不是也应该和重泽仙人好好的说一声,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呢?

这个决定很快就做好了,但是在执行的时候,游琼久却开始踟蹰了起来。

“第一句话要怎么说才好,总不能让仙人觉得我不礼貌?”游琼久来回走了好几圈,还是没有确定自己好自己要说什么。这种感情,有些类似近乡情怯。

仔细说来,游琼久还没有主动联系过重泽,重泽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他也一无所知。甚至很有可能,重泽仙人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在游琼久心中,重泽是那个在他生死关头过来救他的人,是在离开之后还将村子里的人都埋葬好的人,是给他指了一条全新的道路,给与他新生的人。这样一个人,绝对不能单单用恩人来形容。

少年慕艾,原本就是常事。

在游琼久有限的十四年的时光里,除了母亲之外,他的目光很少停留在其他女孩子身上,游琼久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觉得,若是不能给予心爱的人幸福和保障。根本不配去祸害人家女孩子。正如他母亲,阴差阳错的怀了他,但是那个所谓的“父亲”根本不在乎他们母子,也根本不承认这么一段。这件事仔细说起来并非是游琼久父亲的错,只是既然有了受害者,哪怕他父亲给些银子将母亲打发走,也总好比为了一些面子,将他的母亲困在那不见天日的家族里强得多。

然而在见到重泽之后,游琼久忽然明白了书中写的那种“辗转反侧,寤寐思服”的意境。

当你所有的目光都集聚在那个人身上,其实什么困难都不能再算得上是困难。

至于性别问题,还不如先考虑仙凡问题来的实际。

游琼久不好对人说自己对救命恩人有了那么点见不得人的心思,初来云禅宗,也不可能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人请求帮助。这么一来,就只好自己纠结。

游琼久在自己的洞府里整整关了七天,出来的时候修为已经练气四层。

别人都以为游琼久在努力修行,感慨不已。却不知道游琼久只是终于下了一个决定,心境有所突破,这才修为上升罢了。

游琼久拿着戒指,深呼吸了几口气,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灵酒,轻声问道,“仙……仙人,您在么?”

重泽一巴掌将左边袭来的剑拍开,冷不防收到游琼久的传音,动作也就稍稍慢了下来。

“游琼久?”

“是,是我!”游琼久暗喜了一番,“仙人您还记得我?”

“当然。”重泽应了一声,顺带着拐了个弯,以手为刀,对着另一把剑狠狠的劈了下去,顺便将其他的攻击给一一挡了回去。

如今的重泽正如他之前所说,一口气接受了剩下九位挑战者的围攻。

可哪怕是围攻,也没被重泽放在眼中,只是考虑到影响问题,重泽还是不得不努力放水,争取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惊世骇俗。

要是这么多人围攻他他还一口气将人给解决了,这学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