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的气氛,顿又严肃起来。包括那名主试人方姓汉子在内,似乎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位粉楼怪客的武功,实为刻下十二名应选者之冠,大家显然都希望看看这位粉楼怪客的身手究竟如何?
粉楼怪客出场时,脸上仍是那副不死不活的、暮气沉沉的阴狠表情。
他从座位上站起之后,缓缓走向那个兵器架子,从兵器架子上信手取下了四支长短轻重不一的宝剑,然后这才转过身子,向广场中心走去。
众人不禁全都看傻了眼。
一个人一次使用四支剑?
就连申无害也猜不透这位粉楼怪客一人拿着四支宝剑,准备作何用途。天下各门各派的剑法,他可说无不了若指掌,他一时还想不出,有哪一派的剑法,一次使用四支宝剑之多。
不过,这个谜马上就揭开了。
因为那位粉楼怪客一走到广场中央,便将四支宝剑任意掷去四个不同的方向。
每支宝剑的间隔,远近不等,而每支剑插入地面的深度,也各不相同。
有的笔直竖立。
有的斜向一边。
因为没有一支剑人士的长度超过五寸以上,所以每支剑露出地面的那一段,一直微微颤动。
四支宝剑出手之后,只见这位粉楼怪客抱拳向四下一拱,随即发出一声清啸,双肩一晃,纵身而起,凌空窜升三丈来高。
然后,半空中一个折转,头下脚上,向第一支宝剑落去。
说来也真奇怪,偌大一个人的重量,在他一掌抵向那支宝剑的剑柄时,那支宝剑居然一点也没有弯曲。
就像一只蜻蜓歇在一株水草上那样稳定。
就在全场喊好声中,只见那位粉楼怪客又是一声清啸,人剑双双再度离地。
如掠水飞燕一般,斜斜飞向第二支宝剑!
谁也未瞧清这位粉楼怪客全身倒竖半空中,仅以一只手掌抵住剑柄,在无从藉力使劲的情形下,是如何拔起那支宝剑,以及用一种什么身法,再从地面窜跃起来的。
不过,当这位粉楼怪客飞向第二支宝剑时,他的一切动作,众人都看清楚了。
只见他在即将接近那第二支宝剑时,左臂倏然伸出,迅若闪电一般,将那第二支宝剑的剑柄轻轻搭住,然后一按一提,与第二支宝剑拔离地面之同时,第一支宝剑飞快向下插入,左臂则顺势往后一甩,将拔出的第二支剑,向后抛将出去。
第一支宝剑取代了第二支宝剑的位置,而向后抛将出去的第二支宝剑,则不差毫厘地又插入原为第一宝剑所占据的那个孔洞!
这份神奇的轻功,这份锐利的目力,以及这一份把握得恰到好处的腕劲,如非亲目所睹,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全场不由得再度爆出一片喊好之声。
从第二支宝剑至第三支宝剑,经过情形,完全相同,而由第三支宝剑掠向第四支宝剑时,手法又变了。
这一次他没有伸手去拔那最后一支宝剑,而是像巨蟒吐信一般,在快要下落之际突然右臂一送,竟以手中的第三支宝剑剑尖,点在第四支宝剑的剑柄上,然后就凭两支宝剑作支柱,承受了整个身躯的重量。
众人不禁全都看呆了。
直到这位粉楼怪客以一个优美的姿势,腰干一折,飘然落地,众人方始回过神来,而这一次的掌声,比上一次的更热烈,足足维持了一袋烟之久,方才慢慢停歇下来,连那名方姓汉子也忍不住点点头表示赞许。
底下,接着出场的是一名姓孙的汉子。
这姓孙的汉子,演的是一套掌法,虽然演来颇见功力,但因为众人刚刚看过了粉楼怪客的精绝表现,所以这位仁兄尽管卖尽了力气,获得的彩声却并不太热烈。
再下来便轮到申无害了。
“第六号,张师父!”
方姓汉子望着手中的花名册,信口喊了一声。
喊完还抬头四下张望一下,就好像申无害是怎么样一个人,以及如今坐在哪里,他都不大清楚似的。
申无害当然明白这厮是有意在做作。
不过,他已打定主意,由于有粉楼怪客之精彩表演在先,他觉得如果要引起这厮注意,俾能早点见到那位冒牌的天杀星,首先就拿点真功夫出来,压倒粉楼怪客。
所以,他一听到喊及自己的号数,立即打点起精神,向那座兵器架走去。
从东西两厢走出来的那些劲装汉子,因为多半不知道人屠张弓是何许人,所以当他离座山列时,谁也没有多望他一眼。
但广场四角的那些应选者,反应就完全不同。
心目中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而现在大家看他走向兵器架,才知道他的专长原来是兵刃而非指掌功夫。
一个人在指掌方面,成就已如此惊人,在兵刃的造诣,那还用得着说吗?
所以,他一出场,场地四角立即响起一片窃窃私议之声,而一双目光,则随着他的脚步移动。
申无害走至兵器架前,从架上信手取下一口单刀,然后以另一只手,提起那具木头人,向场中走去。
练刀法要带这具木头人干什么呢?
申无害虽然知道众人不明白这种做法的作用何在,仍然我行我素,未作任何交待。
他将那具木头人在广场中央放下之后,也跟前几名出场者一样,把刀贴肘后,双拳一并,四下旋身,与众人见过了出场礼数。
接着,只见他像所有使刀者一样,持刀平胸,迈步活开身形。
惟一不同之处,就是他活开身形时,不是在空地上游走,而是绕着那座木头人疾行。
到目前为止,他是使刀的第二个人。
大家才已见过那位陈姓红巾堂主的凤阳刀法,所以这时众人在心底下,都不免暗暗有所比较。单就活身行式这一动作来说,两者这间,孰优孰劣呢?
结果大家发觉这位人屠张弓虽然有着一手惊人的指功,但在刀法方面,却似乎并不如何高明。
至少并不比刚才的那位姓陈的红巾堂主高明到哪里去。
而最令人感到惊奇和意外的是,当大家看他绕本人疾行数匝,正待瞧他于身形活开之后,在招式方面有所表现时,谁也没想到这位人屠张弓竟然一个收刹,仿佛业已演练完毕。
跟着只见他含笑抱刀将身躯四下一转,口中说得一声:“现丑了!”
然后也不理众人反应如何,便将那口单刀插回刀架,径自归回自己的座位。
众人你望我,我望着你,人人为之目瞪口呆!
这这算是哪一门子的刀法?
不过,尽管如此,这时场子上,还是响起了掌声。
掌声之所以显得稀落,是因为鼓掌的人,只有两个。
像这种不伦不类的刀法,居然也有人鼓掌?
这时人人反应相同,便是争着去找这阵掌声的来源。
他们很快地就找到了。
原来鼓掌的不是别人一个是刚刚退场不久的粉楼怪客严太乙,另一个赫然竟是一位主试方姓汉子!
众人看清之下,不禁又是一呆!
因为先前连百步镖杨全达表现了那样精彩的暗器手法,两人都未见有所表示,如今却对人屠张弓这种不成玩艺儿的刀法大鼓其掌,岂非咄咄怪事?
就在众人惶惑不定之际,只见方姓汉子扭头对身边一名劲装汉子不知低声说了句什么话,那汉子面露讶异之色,点了点头,立即飞步奔向场心,一把提起木头人高高举在手里,然后绕场而行,扬声宣示道:“请大家看看这具木头人的三十六处主穴,上面的刀痕,便是刚才那位张师父留下来的。奉我们方副帮主口谕:在场诸位,如有人能照样做到,便可立即受封为天字组统领!”
全场一片死寂。
接着,就像天塌下来一般,欢呼与掌声并起,久久不绝,热烈空前。
结果,十二名应选者一一操演完毕,仅有五人人选天字组。
五人是:百步镖杨全达,竹叶青蔡三,如意嫂井弘,粉楼怪容严太乙,以及人屠张弓。
凤阳刀陈志云虽然在表演时获得不少彩声,最后仍被编入杀字组。
方姓汉子并于最后当场宣布人屠张弓为天字组统领,粉楼怪客严太乙则以天字组弟兄之身份暂兼杀字组统领。
※※※※※
当天晚上,申无害以天字组统领的身份,虽然没有能马上见到天杀帮帮主,却先认识了帮中的三大护法。
这三位大护法,有两个他是见过的。
他见过的两个,一个是那个在城隍庙口卖帽子的老人,一个便是在三星酒店负责第一关资格审查的那个年轻人。
他现在知道老人姓孙,名一缺,外号阴阳翁,是过去在冀北黑道上赫赫有名的一名巨魔,一身功力,已臻化境,据说双手能将一张生牛皮像撕薄纸一样撕得粉碎。
那年轻人名叫羊百城,外号黑心书生,至于师承出身,则未听提起。
而最使申无害感到意外的,便是三位护法中的另一位一个看上去绝未超过二十岁的少女。
这少女有着一副娟秀妩媚的面庞,尤其是上双眼睛,更为迷人。
当申无害第一次接触到这双迷人的眼光时,他便暗暗的警惕自己:阴阳翁孙一缺、黑心书生羊百城,甚至于方姓汉子,都没有什么可怕的,只有这个年轻丫头,才是真正应该当心的人物。
方姓汉子在为他引见时,用的是宋姑娘,语气之间,显得甚是尊敬,也显得很生分,根本不像是以副帮主的身份在为帮中的护法们引见一名新进的统领。
申无害起先不明白这是什么原因,后来,大家喝了几杯酒,他才由黑心书生口中慢慢弄清了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少女名叫宋巧巧,她的护法身份也和他的统领身份一样,取得还没有多久,她是前天进来的,只比他早了一天。
以这样年轻的一名少女,凭什么初入帮便受封为帮中的护法呢?
武功?
姿色?
抑或两者兼有?
不过,这些都不是申无害最关心的事。
他最关心的是这少女的姓氏。
宋巧巧是她的真名?
他知道一个人,无论男人或女人,如非万不得已,很少会有更改自己的姓名。
就是改名,也很少改姓。
如果这少女名字是假的,姓是真的,那么她会不会是那位王屋掌门人奇幻手宋晓非的什么人呢?
这一点他当然不便向对方追问。
不过,如说这少女真是奇幻手宋晓非的什么人,他将一点也不会感到奇怪。
因为他这一次来到洛阳,如非意外地发现有人在冒用他的名号组帮招摇,他底下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王屋山,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该派那位前掌门人鱼龙掌宋知义。
恩师刀圣在遗言中对这位鱼龙掌下的总评是:貌似尊者,心毒如蛇,此人不除,武林迟早必蒙其祸。
王屋与洛阳,仅一水之隔,外间早就传说天杀星是刀圣的传人,如今这位天杀星又在洛阳秘密组帮,消息一旦传入这老儿耳朵里,这老儿还能睡得着吗?
所以,这少女的姓氏如果不是一种巧合,他可断定这少女十之八九必然是来卧底的。
方姓汉子虽然为他介绍了三位护法,但对自己之身世,却始终讳莫如深,只字未提。
席上几个人的酒量都很好。
申无害知道,在今天武林中,除了他的真面目,有很多事业已不成为其秘密,他的酒量,便是其中之一。
所以,在席上除了必要的酬答之外,他一直提醒自己不可喝的太多。
但是,那位宋巧巧不知道是别有居心是怎么的,却一直不肯放他过去。
她像开玩笑似的问这种神奇的刀法,是跟什么人学来的?练了多少年?叫什么名称?将来有机会肯不肯教于她?
这些问题,如按江湖规矩来说,本来应是一种忌讳,就像他想对方是不是来自王屋山,却始终只能闷在心里,不便出口相询一样。
可是,她问得那么自然,脸上带着可爱的笑容,语气中充满了天真,而她今天的身份,又是帮中的护法,你就是想不回答也不行。
还好这一类的问题,他为了日后应付那位尚未谋面的大杀帮主,早已有了准备,回答起来还算不太吃力。
最头疼的是,每次当他答复告一段落时,这丫头便举起杯子,要干一杯,以表敬意。
而那位黑心书生羊百城,为了巴结这丫头也跟在后面起哄。
往往这丫头敬他一杯,那小子也就跟着敬他一杯。
申无害当然不会在乎这几杯酒。
不过,他马上想到另一个问题:这丫头是不是由于事先有人授意,故意使用这种方式,在考验他的酒量?
他想到这里,戒心顿起。
他不能再喝了。
如今尔虞我诈,如同在唱一出戏,他不能在正戏尚未正式开锣之前,就被剔除他在戏中应该串演的角色。
他不想再喝下去,只是他心底的一种决定,他并不想马上表示出来。
因为他是一个懂得喝酒的人。
一个真正懂得喝酒的人,酒量好,只是条件之一,就像一个善泳者,必须在游得远之外,尚需懂得水性,才能在水中浮沉自如一样。
一个真正懂得喝酒的人,也须懂得酒性。
在酒席上,你如果想喝酒而找不到藉口,最好的办法便是声称你已经不能再喝了。
一听说你已不能再喝,敬你酒的人,马上会接踵而至。
甚至连真正不会喝酒的人,都可能在这时候落井下石,凑热闹敬你一杯。
强人所难,是人类天性之一,尤其在酒席上,最能表现无遗!
如果真的不能喝了,或是不想再喝,又怎办?
打瞌睡!
把一个人摇醒了,逼对方喝酒,对方就是喝了,亦无情趣可言,同时也很少有人会这样做。
申无害开始打瞌睡。
打瞌睡当然也有打瞌睡的技巧。
他要表现的,只是不能再喝,而非已经酒醉,所以他不能就这样一下倒下去。
他必须先经过几个必要的步骤,所以他先是眼皮欲睁还闭,继之答非所问,然后这才摇摇晃晃的向那位黑心书生身上倚靠过去。
黑心书生,一把将他扶住,笑向众人道:“张统领大概醉了。”
申无害闭着眼皮,摇摇头支吾着道:“我没……没……有醉,兄弟……酒量……还过得去……我……我还过得去……我……我还要敬……敬你们……一……一……一人一杯……酒呢?”
他伸出手去端酒,却将一杯酒给碰翻了。
黑心书生大笑道:“算了,算了,以后喝酒的日子还长得很,你老哥等下要是躺下来,我就倒楣了。”
以刻下在座诸人之年龄和身份,如果申无害醉了,由他来伺候照顾,可说义不容辞。
宋巧巧敲着桌子笑道:“来来来,酒不用喝了,我们来谈谈,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
申无害倾身向前,摇晃着喷了口酒气道:“什……什么事?”
宋巧巧笑:“听说统领喜欢吃人心,有没有这回事?”
申无害眨着眼皮,露出一副反应迟钝的样子,又向满桌子找了好一阵子,这才抬头茫然地道:“没……没有啊!人心在哪里呢?”
这一下连阴阳翁孙一缺和方姓汉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黑心书生羊百城轻轻推了他一把,含笑道:“宋护法问你是不是喜欢吃人心,并不是今天的菜里有人心,你听到哪里去了?”
申无害点点头,又打了个酒呃道:“我……我知道,人心……当然……好吃,只要有人请我吃……吃人心,我……我……不管在什么时候,一……一……一定到!”
黑心书生笑着正要再说什么时,方姓汉子一使眼色,拦着说道:“张统领真的有点醉了,明天还有好多事要办,去让喜娘她们泡点茶来,我们也好趁早歇歇,大家都不要再喝了。”
散席之后,申无害发觉做统领的第一件好处,便是有一个舒适的床铺,再也用不着像昨晚那样,跟众人挤在一起睡稻草堆,受那种百味杂陈的活罪了。
这一夜他睡得很安逸。
因为他发觉方姓汉子虽然有着一身高深莫测的武功,但看来并不是一个难于应付的人物。
至于宋巧巧那个丫头。
他则于昨晚散席之后,就已想好应对之策。
这丫头看上去虽然精灵无比,但却有着一个很大的弱点,就是处处喜欢卖弄小聪明!
一个喜欢卖弄小聪明的女人,往往会将所有的男人都看成大呆瓜,男人遇上这种女人,有时虽有啼笑皆非之感,但要赢得这种女人的欢心,其实比什么都要来得容易。
你只须在必要时装装呆瓜就行了!
※※※※※
第二天申无害醒得很早。
当他走出卧室时,厢房中出人意外地竟已坐满了人,除了方姓汉子、阴阳翁孙一缺、黑心书生羊百城和宋巧巧之外,还多了一个暂兼杀字组统领的粉楼怪客严太乙。
几个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申无害马上想到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可能还是一件相当辣手的大事,否则气氛不至于如此严肃。
方姓汉子朝他点点头,他走过去,迟疑地道:“诸位怎么这样早……”
方姓汉子皱皱眉头,没有开口。
宋巧巧望着他笑道:“张统领已经多久没吃人心了?”
申无害扫了其他诸人一眼,然后望向那丫头道:“宋护法的意思……是不是说……有哪一路不开眼的朋友,在准备找本帮的碴儿?”
宋巧巧大笑道:“张统领真是个聪明人,一猜就请对了!”
一顶高帽子,顺手奉上。
装呆瓜虽然不是一件好事情,但处在某种情形之下,你就是想不装也不行,所以这时申无害心头虽然不是滋味,脸上却浮起一片受用之色。
当下故意逊让道:“宋护法谬奖,卑属不过乱猜一通而已!”
宋巧巧飞了他一眼,又笑道:“不过张统领且慢高兴,目下送上门来的这批人心,能不能成为张统领的下酒佳肴,我看尚是未知之数,一个不巧,主客颠倒,咱们这几颗人心,或许会变成别人家的下酒之物也不一定!”
激将法出笼!
申无害心头这时忽然升起一腔冲动,他真想一步跨过去,将这丫头的脖子向后扭转,看这丫头不对门坐,而两眼望着后面墙壁时,脸上的笑是不是仍会如此“迷人”而“可爱”!
他当然不会这样做,不过有了这种想法,却使他脸上的怒容显得很逼真。
他忍住一肚子火,哼了一声,转向方姓汉子道:“我说,副座既然有人找上门来,咱们还呆在这里干什么?不管对方来了多少,只要副座下道命令,交卑座带人去收拾就是了!”
方姓汉子拍拍身边那张凳子,点着头道:“来,你先坐下,咱们慢慢商量着办。本座已经派人打听去了,等有了确实的消息,咱们再采取行动亦不为迟。”
申无害不觉一怔道:“什么,到现在对方是何来路,我们都没有弄清楚?”
黑心书生羊百城抢着插口道:“来人身份早就清楚了,我们现在要打听的,是对方究竟来了多少人,以及来的都是那一级的剑士……”
申无害道:“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