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欣错愕的睁大眼, 身体贴着他的胸口,腰间环着他的手臂,男人一双深邃的桃花眼静静的望着她, 眸光灼热又认真。
一瞬间,阮欣心口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影影绰绰。
她隐约觉得傅司砚和自己的关系发生了变化。
屋里的大吊灯没开, 只有天花板一圈点缀的小灯亮着,暖黄色的,暧昧的颜色。
空气在两人间静静流淌, 当真的意思就是,要跟她真的生两个孩子, 男孩叫聪聪, 女孩叫灵灵?
灯光下, 她的耳垂慢慢染上红晕。
滚烫的手指抚上她的耳廓,轻轻拂了一下, 捧着她的半张脸,傅司砚垂下眼睫, 一张俊逸的脸带着试探的贴近她。
男人深沉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她眸光微跳,纤长的睫毛急促的眨了一下, 心口跳动加速,她眼中带着慌乱,偏头躲开他压下来的唇。
温热的唇擦过她的脸颊, 如蜻蜓点水般触碰在她的脖颈上。
她缩了下脖子,抿了抿唇,拒绝道:“不可以吧。”
傅司砚脸色微僵,静静看了她几秒, 松开她,往后退了一步,同她拉开距离,波澜不惊的嗯了一声,对她说:“下楼吧。”
他转变的太快阮欣有点没反应过来。
阮欣抬眼看他,见他浓睫低垂,深邃的眸中夹杂着一丝忧郁,心里莫名一紧,他该不会因为自己的拒绝伤心了吧。
像他这样的男人,应该从来没被别人拒绝过,越是这样优秀的,越遭受不了被拒绝的打击。
好像她刚刚的话确实有点太直接了,她本来是想委婉点的,比如她现在还没有生孩子的打算,结果一说出来就是硬邦邦的不可以吧四个字。
要不……解释一下?
外面有佣人来喊傅司砚和阮欣下去,傅司砚抬手开门,走在前面。
阮欣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清冷的背影,没忍住喊了一声,“傅司砚。”
傅司砚停下脚步,目光幽幽的看向她,那忧郁的眼神,看得阮欣又是一阵心口发软。
她咬了咬唇,说:“你不会难过吧?”因为她的拒绝。
傅司砚平静的说:“难过什么?”
阮欣:“……”
好吧,是她自作多情了。
他应该也就是随口一问,毕竟整个傅家也就老爷子一个是真心疼他,他从小养在老爷子身边,对老爷子很孝敬,现在老人家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他生孩子,为了让老爷子开心,他心里现在肯定急着要孩子。
但老爷子又不认私生子,他想生孩子就只能来找她了。
不过她并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像自己一样,出生在一个父母没有感情的家庭,甚至可以说她极度排斥这种事情的发生。
她摇了下头,说:“没什么,客人都在等着你,我们下去吧。”
傅司砚看着她,抬起手臂,骨节修长的手指搭在胸口以下的位置,楼梯口传来脚步声,阮欣调整了下表情,弯着眼角,唇边绽放一个灿烂的笑容,走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微抬着下巴,深情款款的看着他。
他垂眸,食指轻轻覆在她的唇边。
“大哥。”
一个和阮欣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从楼梯口走上来,看到傅司砚正摸着阮欣的唇边,像是刚刚接吻完把口红亲花了,正在擦口红一样,迅速的背过身,假装没看见准备下楼。
傅司砚抬头看着她有些仓惶的背影,淡声喊,“司妤。”
傅司妤是傅司砚三叔的女儿,傅家三房一共就这么一个女儿,傅司砚对这个堂妹说不上多宠溺,但比起对其他几个堂弟态度显然温和许多。
大概因为是女儿,傅家三房没指望她和傅司砚争什么,也没给她灌输过要跟傅司砚争家产的思想,从小就随着她的性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无忧无虑的大小姐,对傅司砚这个优越于其他兄弟的大堂哥很是崇拜,不过大堂哥性子冷,不太好亲近,所以傅司妤也不敢向对着其他兄长一样对他撒娇。
她回过头,看着傅司砚和阮欣挽在一起的胳膊,说道:“楼下好几个叔叔伯伯都在找你,我上来看看你在不在。”
傅司砚道:“马上下去。”
傅司妤点了下头,目光看向阮欣。
如果不是这个堂嫂,她还真想象不出他堂哥温柔的样子。
阮欣朝她笑着点了下头,傅司妤同样笑了笑,说:“我先下去了。”
她踩着高跟鞋,啪嗒啪嗒的往楼下跑,听起来很是雀跃。
阮欣挽着傅司砚的胳膊下去,现在盛元是傅司砚做主,傅家的亲戚朋友也早就默认傅司砚是傅家的当家人,他一下来,那些旁支的叔伯长辈全都招呼他过去。
傅司砚带着阮欣和他们一一打了招呼,随意的寒暄了几句,说几句关心老爷子的话,阮欣跟在他身边,也没怎么插嘴。
吃完饭后,客人纷纷离开。
傅老爷子的胞弟想要去看看老爷子,傅老爷子这个胞弟早两年也得了脑血栓,身体不好,只是没有老爷子那么严重,傅司砚陪着他去看老爷子,让阮欣先回房间休息。
阮欣在卧室里无聊的坐了会,手机突然接到傅司妤的一条消息。
【小嫂子,要不要下来玩一会,大家都在。】
她说的大家指的是二房三房的人,大房除了傅永丰那些私生子,就傅司砚和傅永丰父子俩,傅永丰的那些情人们都养在外头,一向不怎么着家,今天也是吃完饭就急匆匆的走了。
其实阮欣实在搞不懂傅家这些人,争家产争大权时斗得跟乌鸡眼一样,平时家庭聚会还能坐一起心平气和的聊天。
不过到底是一家人,傅司妤都叫她过去了,她也不好显得他们长房太格格不入。
她给傅司妤回了个消息。
阮欣:【好。】
傅司妤:【在我们家一楼,我过去接你,或者找个佣人带你过来?】
阮欣:【不用,我自己找的到路。】
傅家院子虽然很大,但三房住的别墅距离都不远,阮欣从床上下来披了件外套,拿着手机下楼往傅司妤家住的别墅去。
院子里灯火通明,佣人们还在忙着收拾晚上吃剩下的宴席,阮欣走了十来分钟,到了三房人住的小别墅前。
客厅里,二房三房的人都坐在沙发上,阮欣正要走进去,听见谭平槐不悦的说:“老爷子这心真是偏的没边了,都是他孙子,凭什么股份都给司砚,司平司礼司志他们三兄弟只能进分公司。”
傅司砚三婶尚晴端着茶抿了一口,说:“他是老爷子亲手带大的,老爷子自然偏心他,都是一家人,咱们就吃点亏吧。”
窝在沙发上的傅司妤看不惯自己亲妈和二婶占了便宜还嫌不足的嘴脸,坐起来说:“爷爷哪里偏心了,大哥股份分的多,可咱们的商铺大楼钱也没少分,再说了,这几年还不都是大哥在公司里里外外的忙,爷爷从公司退下来,咱们傅家除了大哥,还有谁能担得起那个大梁,大哥能力强,就让大哥管着公司,咱们坐吃分红不好吗?”
谭平槐道:“你这丫头,说什么呢,你二哥三哥还有你哥还有你爸你二叔,哪个不行,就非得你大哥才行吗?”
坐她旁边的傅司志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笑骂道:“臭丫头,这么护着你那位大哥,我真是白疼你了。”
傅司妤在这家里除了傅司砚,其他人一概不怕,嗤了一声说:“上回二哥在分公司挪用十几个亿的公款赌博,赔了个底朝天,最后不还是到大哥面前求情才补上这个空缺的吗?三哥更荒唐,和个小明星暧昧,结果被人家算计差点连累整个集团上热搜,我哥从小上学就没跌出过倒数后三名,盛元要是到我这三位哥哥手里,能够他们败几天。”
众人一向拿傅家这个唯一的女儿没办法,傅永昌自从老爷子分完家产情绪就一直很低,听侄女把自己两个儿子贬了一通,皱眉道:“那还不是你爷爷没给你二哥三哥实权,不然怎么会这么点小事都要去求你大哥,你以为你大哥就不荒唐吗?上回董事会,他临时跑了,让一个助理主持董事会,听说就因为阮欣在会议前给他发了个消息,他感觉阮欣身体不舒服,就撂下公司不管回家了,为了个女人这么没有分寸,就是个疯批。”
阮欣听着傅司砚二叔夹杂着怨气发泄的话,眉头微皱。
疯批?
说傅司砚是疯批?
“这只能说明我大哥他爱老婆,老婆生病了回家看看不是应该的吗?怎么就疯了?你们自己做不到,就说别人疯,怎么你们自己在外面找小情人连累公司名声就是男人都这样,我大哥关心老婆不开一个董事会就是没分寸了。”
从小生长在这个家里,她也知道自己和家里人三观不一致,万分庆幸自己没被这些歪言歪语养歪,自己还是个根正苗红的好姑娘。
她从沙发上起来,明艳的脸上浮现一丝不耐。
“我约了大嫂出来玩,失陪了。”
她穿着拖鞋往外走,刚好看到站在门外走廊上的阮欣。
阮欣伸出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她不要跟其他人说自己在外面。
傅司妤回头看了眼二房三房人还在那里说着因为她大哥分到的股份多愤愤不平的话,脸上有些尴尬,也不知大嫂听了多少。
傅司妤出来和阮欣去花园里逛,她和阮欣其实不太熟,除了阮欣和傅司砚结婚那次,中间的家庭聚会她都没回来过,这还是她第二次见到阮欣。
不过她们年纪差不多,同龄人相处还是挺容易的。
“大嫂,我爸妈二叔二婶他们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他们就是拿着我大哥赚的钱,闲得没事干,嫉妒我大哥,真出了什么事,还得求我大哥解决。”
阮欣看这姑娘还挺明事理,莞尔一笑,“我肯定会记在心里的。”有事傅司砚,没事凑一起算计傅司砚,谁惯得他们臭毛病,哪天跟傅司砚说说,干脆把他二叔三叔从盛元集团洗出局算了。
傅司妤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没有听错,一双和傅司砚有些相像的桃花眼翘了起来,“难怪我大哥那个大冰块会被你融化。”
阮欣笑了笑,没向她透漏自己和傅司砚在傅家人面前恩爱的样子都是装的。
阮欣和傅司妤在外面转了会,傅司砚给她发消息,问她在哪。
她捏着手机回道。
【和司妤在外面聊天,等会就回去。】
傅司妤见傅司砚找阮欣了,大晚上的,没再打扰人家夫妻俩相处,主动提出要回去。
阮欣从外面回来,经过客厅的时候,佣人端了两杯牛奶给她,晚上喝牛奶容易发胖,她没喝,给傅司砚带了一杯上去。
推开卧室的门,屋里静悄悄的。
傅司砚慵懒的靠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叠着放在大腿上,头微微向后靠着,闭着眼睛,神色疲倦。
阮欣下意识屏住呼吸,轻手轻脚走过去,想叫他到床上睡,又怕吵醒他以后他就睡不着了,想了想,还是先让他睡一会再叫他去床上吧。
她转身把自己落在另一个沙发上盖腿的小绒毛毯拿过来盖在他身上,俯身的时候视线距离他的脸很近。
他睡着的样子让他看起来比白日里少了几分锋芒,她忍不住开始端详他的脸,眉宇饱满,鼻梁高挺,紧抿的唇角带着不易接近的冷漠。
她伸手在他的唇上面比划了一个微笑的弧度。
目光又落在了他下巴上的那个美人沟上。
心里又痒痒的想去戳两下。
她抬眸瞥了眼他阖上的双眸,睡的那么沉,她轻轻摸一下,也没什么关系吧。
脑子里这么想着,她的食指已经不受控制的伸了过去。
指尖刚碰上那块软软的,带着温热的美人沟,他突然睁开了眼,幽深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她。
阮欣睫毛抖了下,迟钝片刻,才想起自己的手指还戳在人家的下巴上,尴尬的扯了下唇角,正要收回手,他的下颌微低,嘴唇含住了她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