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他甚至无法找人去讨论这些疑团:铁男已经死了,而黄绢又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原振侠又想起陈山,陈山是在研究嵌在勘八大将军头中的钢片时粹然死亡的。陈山的死亡,又一次证明了一件事: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致力于保持生活在地球上的某一些人是“天人”的这个秘密!
然而,原振侠立时又想到:何以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个秘密,还活着?黄绢显然也旱知道了这个秘密,他甚至在小型的X光仪中,看见卡尔斯的脑中的那片“阴影”,何以也仍然活着?
这又是为了什么?
原振侠一直坐着发怔,他不知坐了多久。幸而一带,没有什么人来往,而在路上驶过的车子,速度也很高,不会有什么人去特地注意他。不然,要是有人发现有一个人,怔怔地坐在一只酒坛上,两手各捧着一只骷髅的话,那真要把他当成鬼怪了。
等到原振侠从极度的迷惑之中醒过来之际,天色已经黑来了原振侠先将两只骷髅包好,用的是他穿着的外衣。脱下外衣之后,他感到很冷,将包着两个骷髅的包裹挟在胁下,他开始在公路上向前跑步,一路上,企图截停驶过的车辆来载他一程。可是他向前奔出了将近两公里,还没有成功。
他在路边停了下来,喘着气,望着驶过的车子,已经失去了截停它们的勇气,可是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大房车,却突车子停定,车门打开,一个看来神色很严肃的中年人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张放大了的相片。原振侠一眼就看出,那是自己的相片,他还未曾来得及惊讶,那中年人已经道:“原先生?”
原振侠点了点头,又指自己的相片,想要发问,那中年人己拉开了车门,请他进去。
奔跑了将近两公里之后,出了一身汗,再停下来,寒风吹到身上,更觉得寒冷,原振侠也不理会那中年人是什么来路,一下就进了车子。
他进了车子,才发现车中另外还有两个人在,装束神情都和那个中年人差不多。那中年人也上了车,坐在原振侠的身边,道:“我们在东京找你,知道你到大阪来了,所以我也来,真巧,在这里见到了你。”
原振侠欠了欠身子,车子中的暖气,令他感到十分舒服,他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那中年人向坐在前面的一个人作了一下子势,那人取出了一盒录音带来放进了录音机中,原振侠立时听到了黄绢的声音。
黄绢的声音听起来冷冷的,很有点高不可攀的感觉,就像是原振侠初认识她的时候一样。而如今,原振侠又听到了这种近乎冷漠的声音,心里不免有点不自在。黄绢的声音在响着:“振侠,我们共同探索的异象,有了一定的突破,为了这件事,请你来一次。持有这录音带的人会带你到要来的地方。不是我要见你,而是这异象,除了你以外,没有人可以共同研究,相信你也会有同感,是不是?”
黄绢的声音停止了。
那中年人间:“是不是要再听一次?”
原振侠点了点头,心中感触万千。黄绢提到了他们共同在探索着的事,而用“异象”这个词,倒很具心思。她究竟在这方面,有了什么突破呢?
讲到突破,原振侠也觉得自己有了突破,可是那只是突破了一个迷团,进入了一个更大的迷团之中,在录音带中,黄绢并没有讲她有了什么进展,但原振侠可以肯定,那一定是十分重大的发现。
原振侠几乎可以肯定,黄绢在和他离别之际,是不想再见他的。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道理,那只有极其了解的男女之间,才会有这种微妙的直觉。要一个人去见另一个人,本来是一件十分普通的事,可是黄绢这样性格的人,却会感到委曲,所以她特别声明,不是她想见他,而是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的事,有了特别的进展!
那也就是说这种进展,是真正的进展。这对原振侠来说,是一个极大的诱惑,整件事太神秘了,神秘到了接触到了这件事的人,非探索到最后一步不可。何况,原振侠却不是不想见黄绢。黄绢或许可以强装着,把暴风雪山洞中发主的事当作是一场梦,但是原振侠却不能!
在反复听了三遍录音带之后,原振侠问:“我要到什么地方去见黄小姐?”
那中年人道:“你不必问,完全听我们的安排好了。”
原振侠皱眉,任人摆布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但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也无法可施。
自从原振侠一上车,车子就以相当高的速度在向前驶。原振侠向外面留意了一下,就立即可以知道,车子是在向东京方面行驶。他“嗯”地一声,道“黄小姐在东京?”
那中年人只是笑了一下,并不回答。原振侠指着车子中的无线电话,道:“我是不是可以和黄小姐通话?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她!”那中年人仍然维持着十分客气的笑容,道:“只怕不能,如果有话,我相信二十小时之后,你见了黄小姐,可以当面对她说。”原振侠怔了一怔,二十小时,黄绢不在东京,她在什么地方?还没有离开日本?这时候,他当然不知道黄绢在什么地方,一直当地到了羽田机场,他才知道自己还要上机,黄绢不在日本。也直到这时,他才知道那个中年人是阿拉伯一个酋长国的外交人员,因为车子停下,交出了一份证件之后,就直驶到了一架有着阿拉伯国家新月标志的小型喷射机旁停下来,中年人和原振侠一起登机,登机时,原振侠的胁下,还挟着那两只骷髅。不必通过任何检查,就登上了专机,专机又是属于阿拉伯某一个酋长国的!这令原振侠感到不妙。
原振侠在机舱中坐定之后,飞机立即起飞,原振侠向那中年人道:“我们是去见黄小姐,还是去见卡尔斯将军?”
那中年人一听得原振侠这样问,震动了一下,才道:“见黄小姐,不过,没有分别。你真聪明,难怪将军说你是一个杰出的年轻人!”
原振侠不由自主思揣了一下,黄绢果然和卡尔斯在一起了!是她自愿的,还是卡尔斯又派出了更多的恐怖分子将她带走的?
想起上一次和卡尔斯打交道的情形,原振侠再天不怕地下怕,也不免感到了一股寒意。这时,要不是飞机早已升空,他或许会考虑逃走!但如今无论如何,是逃不出去的了,飞机一定直接降落在卡尔斯的国度之中,一切只好听其自然了。
原振侠想到这一点,也就镇定了下来。有一点,他至少可以肯定的是,没有什么人可以强迫黄绢做她不愿做的事,黄绢也不会故意布下一个陷阱来害他!只要他可以肯定这两点,实在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所以,当他把椅背推向后,准备躺得舒服一点之际,他把外衣包裹移到膝上,那中年人问:“是不是把东西放开,可以舒服一点?”
原振侠回答:“不必了,这包东西很重要!”
那中年人道:“是么?那是什么?”
原振侠道:“是两个骷髅!”他一面说一面将外衣解开了些,上那中年人看了一看包着的两个骷髅。然后,不理会那中年人脸上的神情,像是忽然之间吞进了一条大毛虫一样,就闭上了眼睛,舒服地躺了下来。泉吟香驾的车子,在天色将黑之前,进入东京市区,她遵守着对那两个帮她离开医院的护上的诺言,直驶向医院。当然,她绝不知道医院的主治医师已经和院长有了协议,要在未经她的同意之下,对她进行一次彻底的检查。主治医师已经等得很焦急了,是谁帮助泉吟香离开医院的,也已经查了出来。两个从护士学校毕业的小姑娘,神情可怜地挨了一顿痛骂。可是从她们的神情看来,她们都绝不后悔,感到能为自己的偶像做点事,不论怎么挨骂都值得的。一个小姑娘眼中含着泪。语意坚决地道:“泉小姐一定会回来。她答应过我们,一定会回来,那就一定会回来的!”
主治医师仍狠狠地在骂:“泉小姐的情形还未完全恢复要作进一步的观察,如果因为你们的任性胡为,而导致事情恶化,你们要负责!”
两个小姑娘脸色煞白,也就在这时候,病房的门推开,泉吟香已出现在门曰,冷静地道:“我回来了!我觉得自己完全复原了,我要出院!”
两个护士看到泉吟香出现,刹那之间,感动得泪流满面。主治医师陡然吃了一惊,道:“泉小姐,你不能出院!”
泉吟香不理会主治医帅,过去和两位护士握着手,两个小姑娘高兴得哭出声音来。
主治医师用极严肃的声调道:“泉小姐,你要出院,至少要明天!”
泉吟香转过身来,道:“现在!如果你一定不准,我想请你对记者解释原因,我立刻可以请超过一百位记者到这里来!”
主治医师搓着手,手心在冒着汗,道:“如果你……一定要坚持出院,至少,你还要接受一次……最后的检查,确定你的健康状况没问题才行。”
他一面说,一面又向那两个护士打着手势,道:“请院长来,快点,如果院长同意泉小姐现在就出院的话,我也没有什么意见的!”
泉吟香皱着眉,道:“我的经理人呢?”
主治医师唉声叹气,道:“那位先生,在医院住了很久,说一定要见你,唉,你又私自离开了医院,你不知道医院方面的责任有多么大,只好推说你要静养,谁也不能见,他才肯离去”主治医师不断说着,病房问打开,院长也走了进来。院长一进来,主治医师就向他使了一个眼色。他们两个人之间,是早已经有了约定的。院长也已经知道泉吟香要立即出院,所以也神情肃穆,道:“泉小姐,你要出院,至少还要接受二十四小时的观察!”
主治医师的态度还很软,可是院长却一上来,就摆出了一副权威的姿态来。泉吟香的思绪十分乱,当她突然驾车离开了原振侠之际,她的思绪就极乱。她并不知道主治医师和院长已经商量勾结好了,要对她进行未经同意的彻底检查。她坚持要出院,目的是为了要好好静下来想一想,想一些她从来也未曾想到过,但这时却突如其来产生的一些意念。在院长的权威姿态下,泉吟香只好答应,道:“好,可是不要任何人来打扰我!”
主治医师和院长一听得泉吟香提出了这样一个条件来,心中都大是高兴。他们的决定,正是要在秘密的情形下,检查泉吟香。如果泉吟香答应暂不出院,却又要在医院中会见一大批人的话,那对他们的计划,是大有妨碍的。
所以,泉吟香的话才出口,主治医师立时道:“一定,一定!”他又立时向那两个护士道:“听到没有,泉小姐需要绝对的静着,你去通知所有人,不准打扰她!”
两个护士大声答厘着,走了出去,主治医师又和院长使了一个眼色,取出了一只药瓶来,里面有三颗药丸,又走过去倒了一杯水,从瓶中倒出了一颗药丸来,道:“泉小姐,这药,可以帮助你静静地休息。”
泉吟香接过药和水杯,将药吞下去,作了一个客气的手势,请主治医师和院长出去,她在床上,躺了下来。
主治医师和院长一起来到了办公至,院长在下达了一道串方便他们行动的命令之后,才望向主治医师。主治医师低声道:“她刚才服下了那颗溴化剂,估计在半小时之内,就会沉睡。到时,再替她注射麻醉剂,就可以保证我们在对她进行彻底检查时,她不会有知觉!”
院长的神情,显得很古怪,那是一个人明知自己在做不应该做的事时的一种神情。
主治医师惟恐院长反悔,忙道:“我再去准备一下,先把她推进X光室——”他一面说,一面急转步走了出去。院长叹了一声,坐下来,用手在自己的脸上用力抚摸着,哺哺地道“希望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时候,躺在床上,望着白色天花板的泉吟香,心中也在说几乎同样的语句,她心中在说“希望我知道做了什么,希望我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医院房间的色调十分单纯,只是一片白色。在一片白而单纯的色调之中,紊乱迷惘的思绪,似乎更像是裹在一片迷雾当中一样。泉吟香的思绪,也正如同迷失在晨雾之中一样。从那天晚上,她驾着车,掘发开两座她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人的坟,做出了那么可怕的事开始,她就有了这种感觉。她在铁男的坟前所说的那番话,主是真正的她内心的感受,没有半分虚假。
她为什么要那样做,她一点也不知道!这时,她竭力使自己静下来,想好好追忆一下当时的情景,为什么忽然要去做这种对她来说,全然是莫名其妙的事?
当时,她做那些事的一切细节,她都十分清楚,但偏偏就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就像她停车在路边,看着原振侠在空地上寻找,突然之间,为什么要驾车离开一样,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只知道自己一定要这样做!是有人在命令她?绝不,她没有听到任何人的声音,她要那样做,全然是她自己想那样做。
然而,她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真正使泉吟香感到了极度的迷惑。这时,她能够静静地想,但是她却找不出答案。她想到自己可能是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会在不受控制的情形下,突然产主一些极其古怪的念头,去做一些平时自己也想不到的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太可怕了?她不由自主双手抱着头,用力摇着,像是想把自己脑中古怪的念头摇出来一样。
也就在这时她陡然停止,那种感觉又来了!她可以强烈地感到这种感觉。当她下定心意要去掘坟之际,当她突然驾车离开原振侠之际!当她不顾极度的危险,驾着飞机逃避铁男的追逐之际,她都曾经有过这种强烈的感觉。
那种感觉是,她突如其来地想到了要去做,这件事,甚至是违反她本身意愿的,可又确确实实,是她自己想到要去做的!
这时,她又想到了要做一件事,那件事,她在半秒钟之前,还绝对未曾想到过,但这时候,她却感到,无论如何非做不可!
她放下了双手,坐起身子来。
那时候,她已经感到了疲倦,主治医师给她服食的镇静剂,已开始在她的体内发生了作用,她实在想躺下来!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可是,那个想去做一件事的意愿又是如此之强烈,她还是身子摇晃着,站了起来。
在这时候,她又想到了在铁男的坟前,原振侠问她的话:“你是说,当时的感觉,有一点像被人催眠了之后,接受命令去做事?”
她当时的回答是:“我没有被催眠的经验,说不上来。”
这时,她倒可以清楚地知道,她绝不是接受了催眠,没有任何人接近过她,也没有任何人对她下过什么命令,她要做的事,全是她自己想做的,主是她的身体各部份,接受了来自她自己大脑中枢的命令的结果!她站了起来之后,身子摇晃看。来到了病房的门口泉吟香在病房的门口,略停了一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打开门,向外面看去。
走廊中很静,没有人。也许是由于院长下达了命令,不准任何人接近泉吟香的原故,所以当泉吟香走出病房,在走廊一直向外走去的时候,一点也没有受到什么阻碍,直到她推开了医院建筑物的大门,迎面而来的寒风,令得她精神为之一振之际,她才遇到了一个年轻的医生。那医生用诧异之极的目光望着她,泉吟香向那年轻医生,微微地一笑。
那是足以令得任何年轻男人沉醉的美丽的笑容,那年轻的医生也不例外,所以,当那年轻医生定过神来时!泉吟香已经走到将近医院的大门口了。
那年轻医生还在回味着刚才泉吟香对他的嫣然一笑,并没有再追上去,只是目送泉吟香的背影,出了医院。
当主治医师将麻醉剂注射器,放在白袍的袋中,鬼头鬼脑经过走廊,来到泉吟香的病房之际,所看到的只是一间没有人的空病房。
主治医师吓得半天出不了声。泉吟香服食了镇静剂,这时又不在病房中,她到什么地方去了?会发生什么意外,那令得主治医师根本不敢向下想去,只是站在那里发怔和冒冷汗。
五分钟之后,站在那里发怔和冒冷汗的人,增加到两个人,院长也参加了极度恐惧的行列,两人面面相觑,半句话也讲不出来。而这时候,泉吟香正和她的经理人,在进行着十分激烈的争辨。泉吟香不知道自己在主治医师手接过来,吞服下去的那颗药丸是镇静剂,她只是在开始离开医院之际,觉得极度的困倦,一出了医院之后,由于她要做那件事的意愿是如此之强烈,所以困倦的感觉,早已消失了!
她一离开了医院,走出不多远,就截到了辆计程车,说出了她经理人的地址。那计程车的司机,在倒后镜中不断打量她,终于忍不住问道:“是泉吟香小姐?”泉吟番十分镇定地回答:“不是,我长得有点像她,被人误认已经不止一次了!”计程车司机于是滔滔不绝他说着有关泉吟香的各种传说,其中有大部份是泉吟香自己所完全不知道的。
经理人从睡梦中被泉吟香吵醒,一听得泉吟香要做的事,双眼睁得极大,不由自主呼叫了起来。
泉吟香的经理人是一个极能干的人,泉吟香能够在电影、歌唱界有今天这样的地位,经理人功不可没。泉吟香也很知道这一点,所以她对她的经理人,一向十分尊重,有如兄长。如果在平时,经理人这样呼叫起来,她一定会放弃自己的意见,听经理人的安排了。
可是这时,她仍然神情坚决,望着神情充满了惊讶、不满的经理人,道:“请你替我去办!”
经理人叫了又叫,才喘着气,道:“天,你是什么时候起了这样的念头的?”泉吟香自己也在不断地想:我是什么时候起了这个念头的?我为什么觉得一定要这样做?我这样做了,日后如果有人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怎么回答?我也只好回答不知道!
对于她为什么会突然产生这样的念头,泉吟香倒还可以记得当时的思路。当时她在病床上,思路十分紊乱,也觉得十分疲倦,想着很多事,先是想到原振侠和她在一起的情形,接着,想到原振侠对她讲的一句十分奇特的话。原振侠曾说“不要让他们替你作X光检查,尤其是头部!”
她想到,原振侠为什么会向自己提出这样奇特的警告呢?
难道自己的头部,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当她想到这一点之际,她自然而然,伸手在头上,用力按了一下。对了,就是在那时候,她突然起了这个念头,觉得非如此做不可!泉吟香并没有向经理人说明一切过程,她只是道:“请你替我去办,你不肯,我去找别人!”
经理人哀求地看着泉吟香,道:“小姐,你有三部戏在身,又有两张唱片等你灌录,而你……却要我替你立即要去,越快越好!”
这时候,泉吟香感觉更强烈,感到自己一定要到中东的某一个地方去,那地方在中东,她可以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山区,从以色列,可以到达那个地方,所以她的第一个站,应该是台拉维夫。到了之后又应该怎么走?泉吟香这时一点也不知道,可是她并不担心,她知道到那时候,自然会懂得该怎么走。因为这种情形,并不是第一次了。当她突然有了要去挖掘坟墓的念头之际,她也不知道要到那坟场去,等到到了坟场之后,她自然就知道该去掘那一个坟。经理人哭丧着脸,道:“你要去旅行,是不星要趁机宣传一下?”
泉吟香的声音,陡然变得十分尖锐:“绝不能给任何人知道,绝不能!”
经理人叹了一声,刹那之间他所想到的是大量金钱的损失,可是他知道这是无可避免的事情了,所以他只好点着头,接受了这个在他看来,残酷无比的事实。
他用近乎呻吟的声音,道:“第一站是以色列的首都台拉维夫?”
泉吟香道:“是。”在刹那间,她突然又感到了极度的疲倦,走开几步,在沙发上躺了下来,不到半分钟,已经睡着了。经理人把一张毛毯移过来,盖在她的身上,怔怔地看着她。
泉吟香睡得很沉,经理人如果有经验,就应该看得出那是服食了镇静剂的结果。而镇静剂的作用应该是半小时之前发作的,是什么力量使镇静剂的力量延迟了半小时之久呢?
经过了漫长的飞行之后,原振侠一点也不觉得疲倦,因为专机上的设备豪华,应有尽有。
等到飞机开始作降落的准备之际,原振侠看到了他熟悉的机场,那果然是卡尔斯将军的国度!
原振侠吸了一口气,向那中年人望了一眼,那中年人作了一个“你早该知道”的神情,原振侠感到自己的心随着飞机在下沉:黄绢和卡尔斯在一起,是不是有一些事已经发生了?
飞机在跑道上滑过,速度减低,原振侠可以看到一辆吉普车迎着跑道疾驶了过来,驾丰的人一头长友,迎着风,向上飞扬,原振侠陡然站了起来,那是黄绢!
吉普车停下,飞机也停下,黄绢从车子上站了起来,原振侠可以看到她有着相当激动的神情,可是等原振侠下了机,黄绢站在车边,伸手和他相握之际,看起来,却又是那种带高傲的冷漠。
“你好!”黄绢的手是冰冷的,冷得异乎寻常,她所说的括语气几乎同样冷。原振侠在她快要缩回手来时,紧握住她的手,黄绢用力挣了一下,原振侠叹了一声,松开了手,他也用几乎陌生的口气道:“你好!”
当原振侠说出了这两个字之后,陡然激动了起来,张开双臂,将黄绢拥在怀里,黄绢的身子在微微发抖,看来她的心情十分激动,可星她还是推开了原振侠,道:“请上车,有太多的话说!”
原振侠上了车,黄绢也上了车。吉普车在她的驾驶下,像是一头野牛一样,横行直撞地向机场外驶去。在经过有武装士兵守卫的关卡之际,武装士兵全举枪向车子致敬。
原振侠先开口,他的语调之中,带着点讥嘲的意味,道:“你好像是这个国家的主人一样!”
黄绢向车子的前面指了一指,道:“如果你留意的话,早就应该注意到,车子前面有一块金牌,说明这辆车子,是卡尔斯将军所有的。”
原振侠吸了一口气,道:“你来了并没有多久,可是看起来已经……已经……”
原振侠正在考虑应该如何措词才好,黄绢已经接上去:“己经取得了他的信任!”
原振侠挺了挺身子,家:“什么程度的信任?”
黄绢的回答极简单:“绝对的信任!”她在讲了这一句之后,略停了一停,才又道:“我使他知道了自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我还记得,你曾经给那样的人,取了个名字?”
原振侠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厉害,道:“是的,天人。我手里,就有两个这样的人的头额,一个是轻见博士,还有一个是你父亲!”
黄绢本来驾着车子,在公路上急速地行驶,这时,她感到度的震动,以致车子忽然在公路上打起转来,尘土飞扬,几将整辆车子都遮住了。
车子在转动的时候,原振侠和黄绢两人,互相碰撞了几次,等到静下来之后,原振侠发现黄绢紧盯着他。原振侠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黄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看来我们要先单独谈一谈!”她将车子驶到路边,背靠向椅背,微仰起头来。原振侠解开了外衣,向她讲述着那两个“天人”头额的由来。黄绢静静地听着,神情一时激动,一时平静。
一小时之后,两个“天人”的头额,已经放在卡尔斯将军那豪华的雕花心木的办公桌上。坐在办公桌后的卡尔斯将军,盯着那两个骷髅,好几次伸手想去碰,可是发着抖的手,伸出去,又缩了回来,神情像是一个小孩子在面对着一条鳄鱼一样。
黄绢吸了一口气:“将军,你就是这一类人,你看到这金属片的边缘没有?”卡尔斯将军陡然震动了一下,双子紧抱着头。
原振侠在黄绢的身边低声道:“你这样说,会不会太刺激了他?”
黄绢也压低了声音,道:“你以为我用什么方法才能在他派出恐怖分子抓了我来之后,还能这样自由自在?”
原振侠有点不明白,黄绢缓缓地道:“那是因为我一见到了他,我告诉他,他的脑子里,有着一片金属片!”
原振侠皱着眉,很难想像当时的情形。而事实上,黄绢是在离开原振侠之后,就立即决定了这样做的。
当时,原振侠和泉吟香一起上了救护直升机,黄绢在人群中呆立着的时候,她已经决定黄绢在当天就被日本移民机构押上了飞机,她在香港一下机,就已经有人在“恭候”着她。黄绢并没有表示任何反对的意思,就登上了为她准备的专机,在机上,她已经要求一到这就要见卡尔斯将军。这正是卡尔斯的愿望,当然一说即合。
她和卡尔斯将军见面的地点,是在一间极其豪华的别墅之中,那别墅守卫之森严,只怕可以算得上世界第一,当卡尔斯呵呵笑着,全副武装,看来确是十分神气,张开双臂,想一看到黄绢,就将她拥在怀中之际,黄绢已经直指着他的头部,道:“将军,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在你的脑部,有着一片金属片,寻常人在这种情形下,早就死了,可是你不同,你是‘天人’!”
卡尔斯一时之间,虽然不明白黄绢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他张开了的手臂,僵在半空。黄绢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卡尔斯仍然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黄绢又将她和原振侠两个人的发现,用最简单的言词解释着,看卡尔斯的神情,开始有点明白。
当他终于弄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时,他的反应,虽然出乎黄绢的意料之外,他先是张大了口,又是吃惊;又是怪异,但随即,他狂笑起来,一面笑,一面手舞足蹈,道:“我和常人不同,我是‘天人’!是上天派下来统治全世界的人!”
黄绢呆了一呆,道:“只是不同,并不见得你就可以统治世界!据我所知,至少也有另外两个人和你一样,一个是古代的大将军——”卡尔斯陡地挺直了身子,道:“和我一样?”黄绢苦笑了一下,道:“还有一个,只不过是医院的院长,一位医学博士!”
卡尔斯吼叫道:“我不同,我要向全世界宣布这件事,证实我与众不同。”
黄绢真的未曾想到卡尔斯的反应,会如此狂烈,她摇着头,道:“据我所知,这个秘密绝不能有人知道,知道的人,会被一种神秘力量所杀,我父亲就是这样死的!”
卡尔斯瞪着黄绢,家:“你知道了,为什么还不死?”
这个问题是黄绢无法回答的,因为连她自己都莫名其妙,何以她可以不死。当她才从小型X光机上,看到卡尔斯头部的情形之际,她自以为快死的了。
卡尔斯变得更暴躁起来,厉声道:“你别再耍什么花样!我已经受够你的花样了,这次你一定走不掉!”
黄绢直视着他,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你是愿意在报复的心理下占有我,还是让我做点工作,来确定你是与众不同的人。”
卡尔斯眨着眼,黄绢的话,打中了他的心坎。他是那样一个狂妄而具有野心的人,要是能确实证明他是一个‘天人’,与这一点相比较,黄绢虽然有她独特出色的美丽,但似乎也不算得什么了!
在考虑了一分钟之后,卡尔斯挥手,道:“如何才能证明?”
黄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为了说服卡尔斯将军再走进X光室,黄绢又花了至少半小时的时间,并且,她使卡尔斯相信,她那样做,是冒着生命危险的,而令得卡尔斯可以确实知道自己是一个非凡的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