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来,天色刚亮,宋落为了等祈霁的消息,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在五点多自然醒。
她翻过身,撞进熟悉的怀里,贪恋般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回来了,是真的回来了。
不用再没日没夜的担心到失眠。
宋落把脑袋埋在胸膛,禁不住的笑出声来,搂紧他的腰,又安稳的睡着了。
屋外又下起雨来,像是要呼应祈霁离开时的情景,春雨下得断断续续地,时大时小,雨水落在窗户上,缓缓滑落,留下痕迹。
宋落半年来从未像今天这样,睡得如此舒服,好似可以就这样在他怀里到地老天荒。
“醒了?”
头顶传来声音,宋落微微抬眸,笑着应了声。
祈霁这一觉也睡得安稳,窗外没有刺耳的子弹炮火声,不用担心随时可能会发生的爆炸和枪击,也不会再有夜间打来的电话告诉他即将出发去交战区。
“昨晚忘记说了,生日快乐,老婆。”他抚着宋落脑后的长发。
她忽然仰起脑袋,主动的亲吻他,一双修长的美腿压住祈霁,身子慢慢挪到他的上面,不紧不慢地解着衣服的扣子,露出漂亮性感的锁骨,脖子上戴着她送的那条银色的项链。
“还记得你离开前的晚上吗?”宋落坐在他的小腹上,指尖顺着颈脖往下划,有意的撩拨。
祈霁拼命克制住,哑着嗓音“嗯”了一声。
宋落的声音极其好听,舒舒缓缓的,带着某种魅惑的意味,低下脑袋,在他耳边一字一字地道:“我全都给你,不要再走了。”
......
每次宋落都是被动的,会因为怕疼紧张,会因为害羞拒绝。
第一次学着主动取悦他,他是这样真实的存在,回来了,就在自己的身边......
床单全乱,桌椅板凳东倒西歪的,整个房间留下暧昧的味道,祈霁抱着她进浴室时,宋落仍然睁着湿.漉漉的双眸盯着他看,明亮生动。
“闭眼。”他眼神炽热。
宋落今天心情特别好,笑盈盈地回:“不要。”
因为刚才胡乱的疯狂,她的声音变得有点低微,带着点点的鼻音,轻而易举的让人肾上腺素飙升。
祈霁把她压在墙壁上,低沉道:“你故意的。”
“是。”宋落抱住脑袋,用指甲刮着他后背的肌肤。
祈霁浑身滚烫,最后的一丝理智也被这声是给彻底攻破。
“落落喜欢吗?”
“......”
“喜欢吗?”
“......”
“再不回答抱你去阳台。”
“喜......欢......”
下午的时候,宋落躺在床上微微喘着气,祈霁调高空调的温度,从柜子里拿出放了许久的药膏,轻轻地涂抹着红肿的地方。
冰冰凉凉的膏药很舒服,但宋落还是不想动,感觉全身酸痛,要散架了。
祈霁帮她穿好衣服,眉梢眼角都含着笑意,趴在身边,撑着下颌问:“满意吗?”
她把脑袋别过去,不回答。
现在回想起自己刚刚那副模样,都会有点不好意思。
他又自顾自地道:“我挺满意的。”
“以后可以多来几次。”
“你体力越来越好了。”
“我不介意在下面的。”
“......”
宋落听得耳尖都染上薄红,压根不搭理祈霁无赖流氓的话,不回应他讲十分钟便停住了,回应反驳了他能说十天十夜。
祈霁仍然在耳边调戏逗趣着,宋落一时忍不住,弯唇笑了出来。
“笑什么?”
她这才重新转回脑袋,“只是突然想到,很久没有听你这样胡言乱语了。”
以前总是嫌弃他在自己面前不正经,如今听到是前所未有的心安。
祈霁不再继续讲下去,漆黑的眼睛凝视着她,房间里变得异常安静。
许久后,他轻声问:“怨过我吗?”
宋落摇摇脑袋,“没有。”
近半年的日子里她魂不守舍,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的,除了米胜的最新消息,对任何事情都不上心。
但是从未怨过祈霁选择到米胜去,只怨过自己为什么不一意孤行的跟着过去,还怨过米胜的反动军为什么要发动战争。
她憎恨战争。
“我一直戴着它。”祈霁指向颈间的那条项链,“困在保亚的那几天,经常会有子弹从窗边飞过,不远处有爆炸声和刺眼的火光,夜晚会传来恐怖的尖叫声。”
“其实有害怕过,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宋落握住他的手,十指紧紧相扣,无名指上都戴着他们的婚戒。
祈霁靠过去,将脑袋埋在她的头发里,缓缓道:“这次过后,我不会再离开了。”
如果是以前,宋落会说,没有必要为了我这样。
现在,她只想为自己自私一次。
“好。”
正值晚饭时间,两个人什么都还没有吃,穿戴整齐手牵手下落,准备找家不错的餐厅。
街道上车水马龙,刚巧是下班时间,有点堵车,传来汽车鸣笛声,祈霁突然停住脚步,警惕性的看过去。
“怎么了?”
他又极快的回过神来,笑道:“没事。”
上次从战场回来,祈霁在京都待了三个月,回来的时候看起来一切如常,宋落也没有在意战争后遗症的问题。
直到去年从江城回来,她亲身经历过一遍“人间地狱”,才懂得那种痛苦的情绪,脑子里总会产生质疑,不断地问自己,是真的过去了吗。
宋落另只手握住他的手臂,用力搂住他,“你已经回来了,回到了我身边,要多感受感受我的存在。”
在米胜的战场上,并不是待的时间久就能够适应和习惯,反而待着时间越长,亲眼见到的地狱般场景越多,心底的恐惧更深。
渴望回来,祈求安全。
祈霁在米胜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要坚持住,活着回去见到宋落。
只要见到她,才能清晰的感受到,是真的回来了。
这里没有激战后坍塌的废墟,没有恐怖分子突然的枪击爆炸,没有从大火中抱着书本逃出来的小孩。
他生活的这片土地是安全的,是有千千万万的人在守护的。
祈霁扬唇笑了笑,侧目看向她,“后半句话你晚上再对我说一遍。”
宋落打他的肩膀,“你好烦啊。”
表面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
祈霁时常会没正经的调戏她,会和她手牵手出去看电影,会关心她的工作情况,就像从前那样。
但宋落清楚,他患上了战争后遗症。
之后的半个月里祈霁几乎天天晚上做噩梦,眉头紧锁,满头大汗,嘴里大声喊着“Dennis!Dennis不要去!”
他会在凌晨突然醒来,静静地靠在床头发呆,或者轻手轻脚的走到阳台抽烟,一根接着一根,一夜无眠。
后来,他连最基本的入睡都做不到,常常失眠到天亮才能睡着,三四个小时后就又醒来了。
宋落这大半年来心念着他,睡眠很浅,一丁点的动静都能被吵醒,更别提祈霁这种情况。
她每天晚上都是清醒的,躺在他的怀里,将他的痛苦全看在眼里。
“落落,我今晚睡侧卧。”晚上睡觉前,祈霁主动提出来。
宋落整理床铺的手一顿,很平静地问:“为什么?”
“你要上班,睡得早,起得也早,打扰到我睡觉了。”
从米胜回来后,汉市电视台并未让他立刻入职,特许在家休息一段时间。
以祈霁如今的名声和实力,电视台恨不得捧在手心,生怕被别的媒体单位抢走,不敢催促他。
宋落继续收拾被褥,头也不抬的回答:“我是正常的睡觉时间。”
“对啊。”他扬唇笑了笑:“所以我才不习惯,我还在倒时差。”
明明是怕耽误她的睡眠。
宋落没有吭声,想到这些日子里他承受的痛苦,眼眶突然就红了,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等祈霁注意到时,她脸上全是眼泪,他收起那副装出来的散漫模样,用纸巾细细的擦着,轻声哄道:“别哭了,我是乱讲的。”
宋落放声大哭,抱住他的腰,“我想不到帮你的办法,什么都想不到,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我们去看医生。”
当初从江城回来,她也是这种情况,祈霁带她去看日出,带她出门散心,陪着她度过那段最艰难的时光。
可轮到他了,自己竟然想不出任何能帮他的办法。
“不要哭了,我听你的。”祈霁低头亲吻她,“我全都听你的。”
宋落陪祈霁去了医院,医生给他开了抗焦虑和助眠的药物,让他多想想别的事情,把注意力分散出去。
在医生的帮助和宋落的陪伴下,祈霁的睡眠情况有好转,脑海里不会反复出现在保亚的画面,在大街上听见鸣笛声也不会感到恐慌。
新言社社长知道后给宋落放假了半个月,他们见过双方的父母后,订机票到海边旅游。
上班族如今都没有放假,不是旅游旺季,海边的人特别少。
宋落穿着泳衣,像个小孩子般框着买来的泳圈,在浅水区艰难的游来游去。
祈霁坐在岸边,伸着双长腿,隔半个小时便问一遍:“需要我教你吗?”
“不用,我自己能学会。”
“带泳圈是永远学不会游泳的。”
宋落瞪了眼,慢吞吞地往右边划,想要远离他。
祈霁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她用尽全身力气划十分钟的距离,自己走一分钟就能到,有什么意义啊。
“我不学了。”宋落站起来,拿着泳圈到岸边,坐在他身边。
他双手撑着两侧,目露笑意:“都说了我教你会快点。”
“你那是教吗!”
扶着她腰故意用指尖轻轻摩挲,又或者托着臀若有似无的撩拨,反正就是想尽办法的调戏,不让她专心学游泳。
祈霁闻言轻笑两声。
落日余晖,海水温暖,风也温柔,好像连空气中都带着一丝甜味。
他们并肩坐在海滩上,望着对面的美景,心里堆积已久的不安和烦恼都被眼前的一切给治愈。
“只有我们了。”祈霁忽然开口。
宋落朝身后看了看,这一片的海滩上面只剩两道身影。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他反问:“冷吗?”
“还好。”
“那不急。”
又静坐半个小时,太阳落山了,祈霁说:“我去趟洗手间。”
“嗯。”
宋落往前面移了一点,让海浪拍打着自己的腿,舒服的不行。
天渐渐黑下来了,过了许久,祈霁都没有回来,宋落朝洗手间的方向望去,瞧见不远处有一圈微光,旁边还摆着东西。
她起身走过去,拉近距离后才看清楚,微光是摆“L”形状的小蜡烛,蜡烛外被满满的玫瑰花围起来。
宋落朝两边看,没有人影,她隐约感觉是别人为求婚准备的,又感觉可能是祈霁弄的。
她注意到蜡烛上面有写字,蹲下来去看,每个蜡烛上面都写了一个数字。
情.人节,七夕节,结婚纪念日,宋落的生日,交往的时间......
刚绕着玫瑰花走完一圈,眼睛被身后的人给捂住了,宋落闻到熟悉的气息,知道是祈霁的手。
“干嘛呀?”
“猜猜。”
“不知道。”
祈霁松开手,宋落一睁开眼睛,看见面前的男人捧着玫瑰花单膝下跪,口吻无奈又宠溺:“不是你自己问的,不满意可以重求一次吗?”
宋落回想很久才记起来,是他一年多前回来的那个夜晚,自己脱口而出问的。
她弯起唇角笑:“那戒指呢?”
宋落手上一直戴着他们的婚戒,祈霁并未拿回去。
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小盒子,不紧不慢地打开,拿出里面崭新的戒指,笑道:“谁说戒指只能买一个了?”
“你......”宋落实在没有料到,有点激动了:“你什么时候跑去买的?”
祈霁拿起戒指,颇有仪式感地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非常愿意。”宋落把戒指套在原有的婚戒上面,扑进他的怀里,抑制不住脸上的笑意。
他问:“这次还满意吗?”
“还好吧。”
也没有指望他想出惊天动地的求婚方式。
“那看来我以后还要求很多次。”
“神经病。”宋落骂道,而后忽然反应过来,抬头看着他,“你哪来的私房钱啊?”
“......”
“你不觉得这个问题有点煞风景吗?”
“行吧,我晚上再问,回答不出来你就别睡床了。”
祈霁低低地笑出声来。
两个人在夜晚的海边,吹着徐徐的海风,于浪漫的烛光旁,闻着玫瑰花香,静静地相拥着。
往后的日子里,平淡一些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
番外休息几天再写,会写带球跑。
来来来,下本《想恋你呀》的文案来看一看瞧一瞧,旗袍古筝历史x西装钢琴物理,动动小手指收藏收藏,爱你们呀qwq
在江城高中的学生眼里,物理老师苏从流,长相帅的人神共愤,性格差到一塌糊涂,最大的爱好就是给学生打59分。
相较之下,新来的历史老师阮以寻漂亮、温柔,批评学生都是轻声细语的,简直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藏老师。
后来,有学生需要请假,找苏从流拿物理试卷,他漫不经心地问:“你哪个班的?”
学生回答:“3班的。”
“阮以寻是3班的......”
学生扬起下巴,满脸骄傲的抢答:“阮老师是我们的新班主任!”
苏从流把试卷递给他,一改平日里严肃的模样,笑着道:“她是我的女朋友。”
“......”
全校学生心都碎了,惋惜着阮老师那样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竟然被苏从流给染指了,甚至有同学直言不讳地说阮老师瞎了眼。
直到有天,学生们在校外的小公园里,亲眼看见阮老师气哄哄地揪着苏老师的耳朵,大声问:“说,你以后还见不见那个女人?”
苏老师全然没有课堂上的冷酷,求饶似地道:“不见不见,再也不见了。”
学生们:???原来真正瞎了眼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