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你可解》文/逐光者正版只在晋江文学城
乔菲第一次见到江恕,是在纪舒的手机里。
那天她做完后还是睡不着,纪舒就下床给她泡了杯热牛奶,一边看着她喝,一边试图跟她聊天:“我最近换寝室了……之前寝室他们全都半夜打游戏,我根本睡不了……导员还不让换,你找人说了之后,第二天他居然亲自上门赔着笑脸给我换了,我倒是吓了一跳。”
乔菲就嗤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学校有几栋楼都是我妈从前捐的,换个寝室而已,这种小事还会不同意吗?”
纪舒轻轻“嗯”了一声,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喉结动了动,似乎还想再说什么。
乔菲的眼神从他身上淡淡掠过,并没有多做停留,她不知道纪舒为什么总是想跟她聊天,没什么事的话她实在懒得费神跟他说这些废话,她来找他的唯一目的,就是跟他睡觉而已。
——跟宴琛分开后,她好像变得不习惯一个人了,有时还会失眠,这种时候,必须抱着一个人才能入睡。
宴琛是她的第一个男友,也是她第一个喜欢的人,只不过之前已经分了,她爸爸对此大为反对,毕竟晏家家大业大,跟他们一比,她显然是高攀。
不过她爸爸的不高兴从来不算什么——她从她妈妈过世之后就变得很叛逆,倒乐得做她爸不喜欢的事。
她看了一旁的纪舒一眼,他似乎是完美的,长得好身材好床上功夫也好,更重要的是听话懂事,十分省心,除了钱,她几乎不用对他付出什么,她不用费尽心思地讨好,小心翼翼地哄着,甚至莫名其妙地患得患失,只需要舒舒服服地享受一切就好。
唯一的不好,就是他有时会流露出那种她觉得麻烦的神情,也会变得没有分寸,比如她并不喜欢他老是有意无意跟她说些在她看来的废话,也很反感他偷偷地长时间地看她。
而近来这些让她不舒服的行为,似乎出现得越来越频繁了,她想,她是时候该重新考虑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再回过神来时,她发现纪舒正怔怔地看着她,有些出神似得,连她看向他时也没察觉,她皱了皱眉,他这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移开视线。
他侧低着头,这个角度其实与宴琛有三分相似,她也因此对他多了一点耐心。
——她一向是个没有耐心的人,这辈子所有的耐心,大概都耗在了宴琛身上。
她看着眼前的人,忽然想到,如果让她爸爸知道他又找了纪舒,估计会气得打她吧,他上一次打她,是什么时候呢?好像也跟宴琛有关。
那天宴琛来她家找她,他疯得厉害,她爸一边哄着他,一边要求她跟他复合,可她好不容易跟他分手,又怎么会同意复合?
她爸大发雷霆,疯了一样骂她三心二意,不懂从一而终,她那会儿只是冷笑,她知道他不敢得罪宴家,所以只能靠骂她来给宴琛出气,她就这么冷眼看着他,等他骂累了,笑着问了一句:“……从一而终?怎么原来爸爸还知道从一而终这四个字?听您这口气,不从一而终就会死是吗?那你怎么还好好活在这儿,不去陪我妈啊?”
她这话一说出口,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凝滞了,管家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她赶快走,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乔书良一个巴掌已经扇了过来,她半边脸立刻就肿了,乔书良却还嫌不够,想要打第二个巴掌,只不过一抬手,就被宴琛给阻了:“你敢再动她一下试试?”他回头心疼地看了乔菲一样,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然而再次看向乔书良时,眼神却变得格外冰冷:我让你想办法让她跟我在一起,我让你打她了吗!”
乔书良这种窝里横的性子,欺软怕硬,自然不敢得罪宴家小少爷,于是立刻收了手,只是还怒气冲冲地瞪着她,她舔了舔嘴角的腥甜,冷笑着走了。
那一巴掌的力道不小,她的脸肿了好几天,不过也不算白挨,至少那次之后,宴琛那个小疯子,就再也没有来她家发疯了,听说之后没几天就被他大哥押着去国外了,她终于清静了下来。
其实宴琛不发疯的时候还是很好的,只是小少爷特别粘人,又得人时刻哄着,闹起来的时候她真觉得没人能受得了他。
她也真的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她不舍得他伤心,看不得他难过,可也给不了他想要的。
明明当初说好了只是短期谈一场恋爱,不用有多爱对方,就是个床上情分,只不过在关系存续期内不可以有别人罢了,她一直遵守得很好,可宴琛却越来越得寸进尺,动不动就要见她,且越来越频繁,她不答应,他就会发脾气,跟小孩子一样无理取闹,她真拿他没办法,所以就跟他提了分手,毕竟长痛不如短痛,谁知道分手有那么麻烦。
当初她见色起意,对宴琛一见钟情,都没有考虑其他就不要命地去招惹,结果后来一地鸡毛,所以之后她就打定主意,绝对不会再跟这种少爷有什么牵扯,要找就找那种家境普通甚至贫寒的,那样她就有绝对的主动权——她有钱啊,如果对方只是为了钱,那不是最好打发了吗?事先说清楚就好了啊,花钱买陪伴,无论开始还是结束,钱到位了就行,最是省心不过。
——拜她爸爸所赐,她从不相信什么天长地久,她喜欢得容易,结束得也容易,最重要的,是享受过程,但她不喜欢麻烦和不体面,所以得找省心的人。
而纪舒,就是这个省心的存在。他很缺钱,又能接受她,而她有钱,又喜欢他,一拍即合。
再回过神来时,是纪舒拿着手机在给她翻阅照片——他很喜欢用手机拍照,拍的都还不错,所以很喜欢给乔菲看他的作品,不过她通常是没什么兴趣的,这时也就敷衍地往屏幕里随意看了一眼。
然而就是这一眼,彻底改变了她一生的轨迹。
那是纪舒坐在教室座位上拍的,照片的构图很好,镜头从窗户外探出去,聚焦在一棵樱花树上,正是开花的时节,春日的暖阳是很和煦的,风动,樱花跟着落了一地。
阳光从繁盛的花簇里落下来,斑驳地照在窗户边的少年身上,他穿着白衬衫,右手握着笔,低头正在写着什么,从这张照片上,她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完美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气质十分独特。
像林间清晨的风,山间漫开的凉雾,阳光温暖和煦,他却清冷到了极点。
她久久地看着这张照片,原本静态的照片仿佛渐渐动了起来,从花簇中过滤的光斑随着花影晃动跳跃,跳跃到了他白皙的额头,修长的脖颈,和淡色的唇……
跳着跳着,就跳进了她的心里。
纪舒还在滔滔不绝地讲他们上专业课的这个教室外面的樱花有多好看,完全没察觉到眼前人的心思早跑到窗前的那个少年身上去了——他要是知道之后发生的一切,当初拍下那张照片的时候,绝对不会因为构图好看,就不舍得把少年裁掉。
等到乔菲伸出手指,点了屏幕里那个少年,用略带着笑意的声音问他时:“他是谁?我怎么不知道你们班还有这么好看的男生?”,他才终于反应过来,仓皇而又略显狼狈地将那张照片划过,想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乔菲已经看到他了,落地生根,不问到怎么会罢休:“怎么划过去了?”乔菲有些不高兴地叫了他一声:“纪舒,我在问你话呢,你没听到吗?”
纪舒深深地一闭眼……他不想惹乔菲不开心,也知道避无可避,只能如实答道:“他……他就是我班上的同学,不过之前因为腿受伤了一直休学,最近才回来上课。”
“怪不得,”乔菲笑道:“我说呢,我怎么会对他没印象,原来是才来学校啊。”
喝了牛奶后慢慢有了困意,纪舒帮她拿了漱口水漱口,她抱着纪舒,慢慢滑了下去,即将陷入沉沉睡眠之前,她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意识,问纪舒道:“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纪舒却久久没有回答,乔菲都快困死了,但是不问到姓名怎么也不肯安心地睡,于是又催纪舒道:“快说宝贝……你不记得他的名字了吗?你不说的话我今晚都睡不好了。”
纪舒这才慢慢道:“江恕……他叫江恕。”
作者有话要说:排雷见文案。男处女非 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