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姑庵整体建筑并不是很大,也就农家十几亩地那样的大小。
竹林里雨水顺着瓦砾点缀,滴答声响香火味道顺着长风肆意在竹林里游走。
南通风,北离人,乾坤倒向八风门。
我边在心里默念着,边在地上勾画,八卦之中离门向生,但这南风向西,西为极乐。
却又是不祥之兆,这又不符合八卦运行之理。
离门虽为生门,但在生门之中南风朝西,稍有不慎便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我抬头望向这尼姑庵,高墙将整座庵堂包裹,独留下一座屋顶,敦厚而严肃。
看着地上勾画出来八卦阴阳舍利图我心思逐渐沉淀下来。
找令牌虽然就在十丈之内,但十丈包含的地理位置却是深不可测。
这样漫无目的的找怕是找到猴年马月也无计可施,始终是要找到解决的办法才对!
我闭上眼不断思索着线索,混沌的记忆力在搜刮着所有有关的线索。
湘妃竹、碧玉、竹林,这些能代表什么?我怎样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不断绕着尼姑庵转圈,试图推算出与方位和地理相关的任何事物。
但眼看着月光垂落,周围时不时传出阵阵闷吼声响与咕咕叫声,分明是竹林之中也不见得安详。
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葬身此处。
忽然间,正当我在准备反复勾画地形之时一道叫声在墙的另一边响起。
潮湿的水汽里血腥味瞬间蒸发起来,周围的躁动也愈发强烈。
“啊啊啊!!!”
惨叫声如影随形,同时伴随着的是猛兽的撕咬吼声。
我迅速起身朝声响发出的地方冲去,驻足之后就看到了眼前的一片惨状。
一人被咬掉了脑袋,只剩下一个不完整的尸体摆在地上。
甚至脖颈上的牙印都还十分清楚,瞧着咬口,像是狼。
有人看着尸体脸色煞白,浑身颤栗着完全忘了东西,也忘了任务。
他不断晃荡着脑袋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似的不断退后。
“疯,疯子……”
他唇瓣上下击打着嘀咕,眼神之中的惊慌像是随时都会蒸发着溢出来似的。
“不,不要的,我不想死,不想死,离开,我要离开!!我想走!!!”
说罢这小子竟是猛然一个转身朝着身后冲了出去,那模样活像是看到了生门似的?
但就在他背后,野兽环伺,幽绿的眸子像是一颗颗弹珠似的冒着绿光。
甚至能听到舌头上溅着口水吧嗒着唇齿的声响,实在让人心里不安。
那人就这样贸然地冲了出去,但几乎刚到十丈之外,他尚未回头,呼噜声响就陡然加重!
他瞬间驻足,警惕地望着四周手里还攒着匕首。
他紧张了,转身望着我们这些人面上裹满了冷汗。
双手紧紧攒着匕首,他仍是孤自在嘀咕着要出去。
“我想活着,活着,我要走,要离开,求求了,放过我,放过我吧!!”
他挣扎着嗓子里像是装了沙漏似的沙哑,浑身上下更是颤栗从未停止。
“拜托了,我不想入地狱,我也不想死在这种鬼地方,让我走吧,求求你们了……”
男人崩溃地叫喊着几乎都要下跪,但就是这样卑微也没人理会他。
野兽的眼眸越来越绿,那是看到鲜活食物的兴奋,它们早已杀心四起,恨不得现在就冲上来将人撕碎。
男人脚下像是的灌了铅似的这一刻再也走不动了,但双手上紧握着的匕首却仍是捡坚硬。
“赶紧回来吧,你走不了的,刚才那人应该是走出了十丈外才死的,你如今走出了十丈外,也会有危险的……”
眼下想来确实只能是这种论断了,毕竟我们都在十丈之内,并未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但再看眼前这般场景,野兽遍地都是,他再待着,无异于自取灭亡。
“真,真的吗?”
那人相信了,他扭头望着我们面色之上一阵惊悸,浑身颤栗得不像话。
但至少,他伸回来了一只脚,就在众人为他惊心之时,陡然间夜里竹林之中窜出来一道黑影。
我见状霎时上前,掌心匕首登时甩飞出去,望着那人大声道:“快进来!!”
“——吼!!”
嘶吼声登时响起,那人非但没进来竟然是直接倒了下去?
坐在地上浑身上下尽是惊慌,脑门上的冷汗像是雨水坠落似的滑落在地。
他双手举起匕首朝四周挥舞,身上气息凝滞得很快,晃动着匕首浑身戾气。
“别过来,妖怪,妖怪,我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到底是形单影只,一只野狼陡然窜了出来一口就咬住了他的腿。
惨叫声几乎溢满了整个耳朵,我望着那人他死死的拽着狼的脑袋不肯松手。
还在大喊着求救:“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不想死,求求你了,救救我!!”
方才还握在手里的匕首这时候都已经不知道丢在了哪?
我闪身到他身前,一把将人拽住就要往后拉,但野狼力气也是很大的。
嘴巴里咬着男人的小腿不断嘶吼着,血腥味传入鼻翼我整个人近乎晕厥。
匕首自我手中脱出,登时朝着野狼脑袋砸去。
野兽到底是野兽,被匕首刺中瞬间浑身僵硬开始挣扎,脑袋上插着刀却就是不愿意松口。
我再度掏出一把匕首,望着早已失去知觉的男人再度将匕首砸下。
“嗖——”
野狼被二度刺中脑门,幽绿眸子里映衬出的血色仿若溢出瞳孔。
它惨叫着跑开,四只爪子踉跄着最终‘噗通’一声倒地不起。
周围顿时响起一声声咆哮,树林里那些野狼眼光越发森绿,看到同伴的死亡它们并未离开,仍是伺机浮动。
十丈之内暂无危险,我转身去看那受伤的人,他早已是泪如雨下,面如白纸。
“啊啊啊!!腿,我的腿,救救我,我的腿啊啊!!!”
他声响不跌地惨叫着,那声音仿佛是要掀翻整个林子似的,那模样,当真是让人看着实在是惨烈。
许多人都上前按着他,牵住双手不让他乱动,但切肤之痛哪里有那么容易忍住?
人到绝境之时会生出开天之力,他一把将身侧人甩开,发疯一般地甩着脑袋。
身上的血液不断外流,好不容易包裹的伤口早已散开。
血是止不住了,我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心下冷淡。
众人显然心里也是清楚,也就不再抓着人了,任由他在地上扑腾。
就在众人放开他的瞬间,我看到了,他忽然笑了。
笑得很放松,唇角溢出的鲜血黏糊着整个下巴,但他仍是笑颜未改。
他缓缓撑起自己,脸色因为起身被憋得涨红,龇牙咧嘴地表示着身上的不爽快。
终于,他将自己靠在一株松树边上,单是这样一动,他也仿佛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似的?
那模样,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多,多谢,诸位。”
磕磕绊绊说完几个字,他闭上了眼睛,身上外流的血迹也逐渐停歇了。
而浓重的血腥味仍是不曾消除,外面那些环伺的野狼仍是时刻都会窜上来。
“现在怎么办?咱们完全进不去,这岂不是要死了?老子这辈子有婆娘有孩子还不想死,兄弟们,什么劳什子令牌,我看就是那婆娘在糊弄我们,不想死的跟着老子冲出去,就不相信了,就是些畜生罢了,难不成我们这些人还杀不了一群畜生?”
一人在人群里这样放声叫嚣,但尽管如此慷慨激昂,仍是没人跟随与他。
人的本性就是贪生怕死,出自本能的恐惧,这并非只言片语就能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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