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不再晦涩,倒像是白了许多,整个人自上而下气息似是都变得更为厚重。
面色之上晕染一层浅淡红晕,似是带了些醉态,但也无端生出些红尘烟柳之姿?
这便是入品洗筋伐髓之后的状态,一个修者,天地奉养,灵息长存,容貌随之品境保鲜,只会将身体杂质星星点点悉数排出,就算是个乞丐,在入品之后也会逐渐走向永生……
谢南初见状霎时回神,心下暗道自己实在是心性不定。
长出一口气方才转身朝门口走去,走至门后似是想起什么似的自发髻之上抽出一柄发簪朝霆郎甩去。
霆郎反手接住,不明其意图。
但听谢南初漠然道:“大庭广众之下,你还是衣冠整洁些的好。”
霆郎这才摸了摸自己脑袋后的瀑布似的墨发。
不由一笑亦是回了谢,伸手迅速挽好乌发这才退至两位长老身后静候门外一众来访之人。
欧阳在门外候着本以为都没了希望,但没想到众长老忽然也都来了。
这才一番见礼之后心下庆幸,有了这些长老他就不相信墨城不见?
他此番前来是为了一弟子,听跟着他那家伙多番辱骂于他,言语之间实在是挑衅,本觉得是刚上道无非一些酸言醋语,他身为大师兄自当气胸开阔不与其计较。
但他身为外门大师兄也未曾入见长老,而这家伙竟是先他一步入见了长老?
此次比试他并非无意参加,实在是多了谢南初这么个变数。
云来客栈的儿子,若是胜了那是他理所应当,但岂不是打了有人的脸面?日后进了内门岂不是寸步难行?
但若失败了,不仅进不了内门,还会被众人说有心攀附。
思来想去欧阳还是觉得此事百害而无一利,索性也就放弃了。
反正他实力在身,此次不行,下次在参加也会照样入其中。
这样想着他与一众长老打开门就走了进去,等到了大厅他才见到这两人……
我与牛爷就站在一边听着,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本以为世事无常,这两人不会再相遇,没想到竟然还真的能在相遇。
但既然相遇,却也还是男人,显然,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的。
“这位先生,你可曾知道,霆郎当时修道我多开心,只要他成功了,那我们就可以长长久久地在一起,那可是天大的荣幸,我自问从未想过,但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成了?”
可话说道到这里,谢南初却忽然停了,他看着我与牛爷忽然像是觉得困惑似的问道:“你们二人是谁?我为何要听你们说?又为何要说给你们听?”
牛爷许是正听得起劲,方才大手一挥径直说道:“奥,我们是来捕捉恶灵的葬师!”
说着就看到他看着我掩不住面上惊讶笑道:“还真是天下之之大无奇不有,我以为像是你们葬师都足够逆天了,没想到竟然还真是有修道的?真是见了鬼了!”
是啊,在我没见到这人之前我也觉得无关紧要,但现在,当许多事情被拆开,我却开始觉得并没有那么简单了……
世间万事万物都没任何所需所求,但至少,到这种程度也算是来过了。
霆郎与谢南初的故事本来就很荒谬,眼下,过程再怎么美好,也还是挡不住一个心酸的结局罢了。
于是我缓缓躬身看向谢南初躬身道:“叨扰之处让先生麻烦了,只是我们,确实是来捕捉恶灵的,要是我所猜不错,此地恶灵,都由先生管辖吧?”
谢南初看着我笑了笑,眉眼间淡然而深沉,那眸子里充斥着的血煞当真是让人不得不警惕。
他盯着我像是在盯着仇人似的浑身上下皆是一片震颤。
继而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望着我问道:“你们,当真是来捕捉恶灵的?”
我没隐瞒,也知道隐瞒不下去的,事实就是事实,天王老子来了,也改变不了。
我点点头心下实在是过意不去,这样的人实在是让人不得已而震惊,看着这种境况,我要是早说出来的话,怕也是得不到这么多消息。
什么学堂初遇,什么修道者,这些从未面世的事情,当真是比电影里演绎的都要精彩纷呈!
“哈哈哈……”
谢南初忽然发笑,盯着我像是看着笑话似的,浑身上下一片淡然。
“你也是知道的,我当然不会就这样跟你们走了,霆郎说了,我就在这里等他!”
牛爷在我身后嘀嘀咕咕说道:“这算什么?不是说那男人是负心汉吗?怎么这小子还要等?”
“放屁!!!”
谢南初听到了,且心火更旺,盯着牛爷满眼冒着火花。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霆郎多讲情谊我比你清楚,你是什么人?跟在别人身后的狗腿子,哪里轮得到你在这里议论纷纷!”
这样的话说出来实在是可笑,但可笑之余,却也是许多事情就此无疾而终。
牛爷自然也是心里不得劲,被一个恶灵这样说哪里有过?
尽管这恶灵看起来实在不像是恶灵,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浮世万千,霆郎很明显早已身死道消,这样死透的人,还要怎么等的来?
答案早已注定,放不下的,只有剧中之人罢了
“你说要是拿不下,那咱们岂不是一无所获?”
牛爷在我耳边看着那谢南初问道?
我点了点头,事实如此,许多事情既是意料之中,但也在意料之外。
我抽出鬼刀紧握在掌心,要是智取不得的话,那就只有硬拼了。
很多时候不是任何事情都有用的,这两人之间关系错综复杂,要想不动一兵一卒就将其拿下怕是不太可能。
“害,你是打算对我出手吗?”
谢南初看着我不住发笑,神色间尽是淡然与虚妄。
盯着我像是在盯着一个充满欲望但又无可奈何的人似的?
“你们啊,我知道是在捕捉恶灵,本来客栈里那些家伙在我管辖之下倒也安分了些,不过你们这些欲望过盛的人一进来就打破了这种平衡,我倒是没去找你们,你们先来找上门来?”
我闻声浑身发寒,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让人难以消化。
一个可以镇压客栈所有恶灵的恶鬼,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冥顽不灵?
我缓缓躬身,既知解化不了,但也未曾想过再行解化。
“先生既然这样说,那就其他事情我也不想在多说了……动手吧!!”
我拔出鬼刀神色晦暗,一双眸子里蕴藏着的杀气终是暴露出来。
葬师这种蠢笨的行业怎能与这些修道之人相比?但我看着眼前之人亦是在庆幸,好在,这些家伙都已经身死道消数百年,藏在这里不见天日,倒也算是少了不少威胁。
纵观古今,无奇不有,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缠绵悱恻,我亦是觉得诧异不已。
“行了,既然你执意抓我,想要让我臣服,年轻人,也要看看你是否也有这样的本事了?当年霆郎凭着一腔神情我自是不敢辜负,但你,区区一个毛头小子,以为手里攒着把镰刀我就怕了你了?不要想得太多,我不会对你放水。”
说罢书房之内气息陡变,只待整片杀气朝我蜂拥而来,我霎时浑身一颤整个人不得已被逼退数十步!
直到整个人砸在门墙之上,这才看着眼前方才还风华之人此刻早已变成面目阴鸷的恶灵了!
他伸出双爪举在胸前,一双血红的眸子里像是藏满了杀意。
“尔等狂妄之辈,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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